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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合族?

按历的计划,第二日入城去看看今年的换价,两天之内将毛皮换了,然后便转回族里去。如今已是深秋,若是拖了时日,恐怕遇上雨水甚至大雪。然而他计划得好,却抵不过老天的意愿。第二日一觉醒来只觉寒冷,细听外面竟是下起了秋雨。

这雨淅淅沥沥,屋檐下水滴不断,串成一串串接连不断地水珠,到处湿漉漉一片。温度陡然降了下来,几阵秋风吹过,直将这寒意吹入人的骨缝之中。

这场雨完全打乱了历的计划。早起他站在屋檐仰头看了半天,天空云层极厚,不似会很快天晴的模样。这便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看了一时历也只能无奈,也无处可去,只能坐在堂上听人闲聊。

堂上燃着火盆,整日不熄。吃过早饭,连同尼能在内的三房换换人围着火盆坐在屋里发呆。有人一早顶了蓑笠出门望了望天,回来后直摇头:天上的云几乎可与地相交,绵延千里,没有尽头。这场雨只怕很要下个几天了。

历叔面上虽平静,但坐了一时,他到底还是借了蓑衣斗笠进城去了执官所一趟。

第二日,雨不止没有停,反倒越下越大。等雨稍小时候,憋了一日的年轻人纷纷借了店家的蓑衣斗笠,也不管天湿路滑,在村子里乱转。到了黄昏时候,便是如历叔一样的中年人也忍不住出去走动走动。季有时坐不住,转到后门去,便看到那个店主的小儿子坐在他们那排屋的屋檐下,手里编着草席。

第三天,雨照旧下。人都有些疲,也终于接受这一事实,一半人在房里躺着睡觉,睡不住的便在堂屋里烤火。

宁送上油煎咸鱼和热茶水,道:“这是老天爷要留各位在我阳地多住几日。既然如此,各位便踏踏实实住着。我这里一应饭食茶水管饱,到时也绝不多收各位房费,各位只管放心住。这些咸鱼和茶水供各位磨个牙,消耗消耗时间。我们一家都在后面,有事叫一声便过来了。”她说话爽利又痛快,有人与她玩笑,她应付了两句也就下去了。

宁回后院之后,坐在堂上的便慢慢各自摸着一块鱼吃起来。鱼做得极咸,毕竟阳地这里人不缺盐。

堂上人有细细吃鱼的,也有慢慢喝着热茶的。季坐在靠墙的外围,默默看着屋外接连不断的雨丝,只觉得心里重得很。

一场雨,将堂上这些人关在一起三天,便是再不熟,此时也都看得眼熟了。有善谈的便一长一短的闲聊。所聊的,不过是一些各地风物特异之事。这种话听多了便觉得无聊,季正想回屋内躺着,忽然听到一人向另一人道:“我这次走上边过来的….听说确实要重新合族…..”

不知为何,季心中一跳。他不由坐正,屏息静气地听下面的话。另一人便奇怪道:“听说分了有几十上百年了,怎的现在又提起合族了?”

“不知道。这种事情旁人如何知道?就是他们族里人,除了族长和长老,只怕知道的也不多。”

“那你怎知道的?”

那人有些得意,道:“我经过风城,他们一个执官讲给我们听的。”

他等着别人问他为何那执官要把这种事讲给他听,那人却不问这个,只疑惑道:“分了这么多年,现在说要合族,只怕也不容易吧?”

“肯定不容易。两族如今都家大业大,合族说来简单,可你也是大母,我也是大母,肯定要分个大小,那谁大谁小?光这个就不容易。但是也简单,只要大巫发了话,就是再难也不难。”

旁边另一人道:“姜寨不是早些年就没有了大巫?你说的难道是羌族的大巫?”

“不是。”最开始那人断然道。“我听说是姜寨主动提出要合族的。”

“可姜寨都没有了大巫,何来大巫发话?可见这合族之说多半不真。”

最开始那人还未回答这个疑问,另一人又叹息道:“这真是,大的还想着更大。想这姜寨,不说别的,只这阳地一邑,人烟便胜过多少小族。听说那羌地在南方也是大族,占一大片土地,人更是多得数也不数不清。这两族要是再合起来,天下一半只怕要让这两族占去。像咱们这等小族,恐怕只能世世代代龟缩在山中出不来了。”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皆默然。过一时,忽然一人笑道:“我说诸位这心操得早了些。照我说,两家人合在一起都不易,何况他们这样的大族?诸位放宽心,我可在这里放一句话,这合族之事纵使是真的,只怕最终也不能行。”

此人一副言之凿凿的语气,有信的,便有不信的。信的自不必说,那不信的便替姜寨出起主意来:两族合族,一夜之间如二人合为一人自不可能,难道不能从联姻开始?

这话便又问到了最开始那人的手里。那人刚刚听人驳了他的话本有些不高兴,此刻却又忙道:“联姻更不可能了。姜寨大母生的两个女儿,我听说那羌族大母也生的两个女儿。都是女儿,如何联姻?”

季的心此时如浮在水中,随着堂上这些人的话上下浮沉。此刻听了这人的话,他便如拨开了层层浓雾,终于可透口气。

然而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历忽然道了声难怪。众人都朝他看去,他道:“今年夏天,我们族里有人碰见了羌族一人,往阳地这边来了。如此看来,这两族来往挺密。”季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旁边有人不知道历叔的来历。

“我们是伏牛山的尼能人。”

“原来是山里的人。你们今年还是换盐吗?我们想换你们的毛皮。”原来这人就是之前宁说过的大河对岸的人。

历道自然换,他们过来便是来换盐的。

于是话题接着便转到今年的换价上去了。季默默起身,走出了屋外。雨一直下,灰天暗地,真叫人黯然到极致。几声大笑从屋内传出,季靠在墙上,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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