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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艾妮的真相

庄园之中,艾妮仍然睡着,呼吸平稳,混不知今晚经历了何等凶险之事。

胡杨细想事情经过,李恣是个定时炸弹。此次真是侥天之幸!当务之急还得先把艾妮唤醒,那根烟真厉害,管他修真者还是普通人统统放倒。无论胡杨怎样弄她,一点儿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胡杨只得尝试唤醒烟火,他一直在沉睡中,胡杨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状态,甚至于他的每一丝情绪波动,胡杨知道只要他冥想着烟火,烟火就能感受到,这仿佛是与生俱来就如此。

在胡杨努力的同时,黑暗的夜幕下永远有一群不眠的人。

大厦的顶楼,酒店的标间里。张支援碾熄了一根中华,皱紧了眉头,道:“确定是李恣那家伙?”

桌前站着一位持剑而立的美女,绑着马尾,英气逼人,道:“不会错,我们两位少校的死他都脱不了关系。”正是召莉沅,即使张支援就站在面前,好像她仍然看不见,正对着鱼缸里的金鱼说话。

“在这儿呢!”张支援无奈地说道。

“没想到,这次会是这人,可真是棘手!那小子怎么样?”张支援揉了揉额角问道。

召莉沅道:“很好,能从他手底下逃得一命,不错。”

“那是有你这位修得剑道元婴的天才剑修给他打后援,要不然他早领盒饭了。”

召莉沅淡然一笑,随即说道:“还有一件麻烦的事,一个普通人吸入了‘利群’烟。”

张支援眉毛一挑,道:“糟糕,胡杨这小子怎么搞的?”

“他能从李恣手底下保得两人平安已是不易,难免会有差错!而且他还只是入门人。”

“但他身上有未知的力量,在这种极端情况下,难道没有发挥作用吗?”张支援提到。

两人思索了一会儿,始终不知所以然,干脆作罢!

“算了,先不管这些,当务之急是李恣的下落和那个普通人的安危。”张支援说道。

“依你看,李恣会否就此罢手?”召莉沅问道。

“断然不会,李恣是个冷静到冷血的人,谨小慎微,从不会打无准备之仗,他既出手,说明势在必得,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即使有你这种级别的剑修加上我,也不敢打包票定能胜他。”张支援解释道。

接着又说:“不过今晚应该是安全的,他被你惊走了,在确定事况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将蛰伏起来,等待我们的破绽出现。看来咱们得结束观察了。”

话毕,张支援带着召莉沅出来,往王家庄园走去。

胡杨心急火燎如铁板上被炙烤的蚂蚁,脚步不停,因为他的呼唤并没有得到烟火的回应,一片寂静如死湖,谁也拿不准艾妮的沉睡将会持续多久,及可能带来的副作用,而他只能在一旁无能为力地看着,如同等待悲剧上演的观众。

“有援兵到,开门。”突然脑海中响起一个人的声音,熟悉。胡杨先是有些错愕,接着便欣喜若狂。

开了门,正是张支援。

胡杨喜出望外,胸中一口浊气可算吐出来了。张支援没有多说,带着召莉沅径自往艾妮身边去。张支援探出一只手,搭在艾妮手腕上,一丝真元力缓缓注入,闭目屏息,几分钟后无力的收回手,眼神示意召莉沅上前试试。

胡杨扶着他坐在木椅上,见他闭目养神,知他在恢复,于是把眼放在那个不认识的美女身上,只见她以手掌伏在艾妮的额头,温和又霸烈的真元冲进艾妮的明堂,试图将她唤醒。胡杨还是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到具现化的真元力,虽然他还不明白,但还是隐约感觉到此女的真元力与自己体内的力量完全是两回事儿,并且这种真元力似乎和他见过的张支援、幽然等人也不一样,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特征。

事实上,像召莉沅这样的剑修在如今的修真界是稀少的,除了专研剑道的世家大派外,大多数修真者仅仅将剑作为防身的武器法宝,而真正的剑修剑心通明,除剑之外,心外无物,极尽处连自我一同斩掉,唯有剑心向道。而胡杨眼前这位,正是校尉组中最为强大的天才剑修,校尉组倾尽所有鼎力扶持,百年不遇的明珠终没有蒙尘,修剑二十载就修得剑道元婴,这是独属于剑修的荣耀,除剑修以外的修道者皆不会证得元婴。

剑道元婴是剑修的标志,亦是剑修那异乎寻常的强大的根源,只有拥有剑道元婴的人才算剑修起步,余者碰见持剑的其他修真者差别不是很大,他日飞升,元婴会舍弃肉体凡胎,羽化成仙。

但世间正道,一得一失,正是如此,剑修的路从来就不好走,比起传说中的修罗之道也不遑多让。召莉沅能在二十年时间里达到这种高度,在当今修真界也是独一份儿。

只不过她是剑修,战斗的话她可以一个顶俩,越级挑战,论治疗,她就只是个菜鸟!

特殊的真元力呼啸而出,化作一团团飓风在艾妮体内战斗,逼得她额头乃至四肢百骸流出巨量的汗,可是却无法苏醒。召莉沅在努力尝试一会儿,最终无奈地罢手。

“头儿,没办法,联系医生吧!”召莉沅回过头来说道。

张支援也已恢复,思索后道:“‘利群’烟的效果不是致人死亡,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李恣还没走,咱们得多加防备,胡杨你······咦?”

张支援讶异地围着他走了一圈,道:“这才两天,你怎么晋级了?”

胡杨就把烟火为他纯化身体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两人一阵无语,露出羡慕的神色。张支援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的那个朋友应该有办法吧?”他指着床上的艾妮。

胡杨正想说烟火沉睡休养的事,突然听见了烟火的声音。

“这种小问题当然没问题!”话语未完,胡杨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动了。

他走近艾妮的身旁,慢慢蹲下身子,看着艾妮有些苍白而美丽的面容,缓缓俯下去,就在张支援和召莉沅二人眼皮底下,胡杨吻到了艾妮柔软的樱红的唇,仿佛吻上了甜甜的棉花糖。还未惊讶,嘴里蓦地出现一股吸力,牵引着艾妮所中的毒烟到体外来,一团团灰色的烟雾似的东西从艾妮的嘴里渡到胡杨口中,胡杨正担心那股天旋地转的恶心感觉袭来,却只觉心灵澄净,一片清凉,耳边听见烟火满足的声音:“大补啊大补!”

烟火一现后,再度沉睡,任胡杨如何呼唤,再不出现。

张支援古怪的看着他,道:“小朋友,可以啊,泡妞吃豆腐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境界了!”

召莉沅也是别过头去,以示不忍直视。任胡杨口干舌燥、舌灿莲花也解释不清,不过刚才的感觉还是不错滴,不吃亏。

艾妮轻轻呻吟了一声,似有醒来的迹象,胡杨一转身的功夫,身后二人早就不见踪影。胡杨见她睡意朦胧,给她盖上被子后轻轻掩门回了房。

刚关好房门,二人神出鬼没般站在他背后,吓了他心脏一跳。

张支援说道:“我们身份特殊不宜在人前,你仍然以保镖的身份陪在她身边,我们会在暗处支援你。”随后,张支援介绍了随行而来的召莉沅,胡杨因此知道了昨夜救他的人是谁。

交代完两人便要起身,胡杨心中突然想起一事,正要报告。一种诡异的气息从二人身上渗出,三人惊诧莫名。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夜幕的庄园中走来,眼睛灰蒙蒙的,看不真切。但三人都知道定是李恣。尤其是胡杨,他与李恣正面接触过,即使眼前此人的模样不是之前所见,但那股莫名的鬼神气息不会有第二人。

“两位初次见面,你们好。”李恣的喉咙像是上了发条一样,说话一字一句往外冒,听的人背脊发凉。

张支援哈哈笑道:“我们什么时候中的魇胜术?”原来他们两个中招了,诡异气息包裹着二人,内有神光乍现,是二人在竭力对抗对方的魇胜术。

李恣原原本本答道:“在这位剑修高手识破我的替身时,我顺手将灵媒种在她的身上,她和你接触的同时也嫁接到你身上,经真元力催发而起作用。”

“佩服!”张支援口中说道,心下暗叹,此人端的厉害,召莉沅识破他的法术,没有妄下杀手,他却利用这仁慈带来的万分之一秒的破绽,种下灵媒,且算准了我们必来此救人的种种情况,设下真元力催发的条件,静等我们入瓮,他料到了一切,事态发展尽在他掌握,此人心计,实在骇人!若我没有中招,或许有一战之力,但此刻情形真是有死无生!

胡杨没有冒然行动,明显不利的情况下,应以静制动,守正出奇。李恣没有再多说,未免夜长梦多,他直接出手,势要灭了二人。

黑衣李恣迈了一步,整个房子仿佛震了一下,一股毁灭的力量冲击而来,胡杨来不及多想,冲到二人面前,唯一的办法只有用自己的肉体挡住攻击,争取时间,让两人脱困。在这股力量面前他就像一叶孤舟面对着席卷而来的滔天巨浪,连根脚都立不稳,好在他意志坚毅,冲击还未真正到来,否则他的身体会被直接撕碎,稀碎。

胡杨行动的同时,另一个东西也行动了。

一个九尺高的巨人凭空出现,挡在了他们身前,顶住了大部分冲击,胡杨被余波震退了五步才停下,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修真者之间可怕的正面冲突,那出现的巨人正是张支援预先准备好的“赤符神”,不同于青黄二符神,它浑身写满朱砂符文,力量巨大,是典型的肉盾。

多年的任务经验让张支援养成了留有一手的习惯,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果不其然,若不是早前来的时候设置了赤符神,他们二人早就被撕碎了。赤符神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别耐打,体形巨大,李恣想绕过它来攻击,难度极大。凭借赤符神的防御,李恣不会轻易得手。

唯一的麻烦,魇胜术没有那么简单。在察觉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运起周天保护经脉,可依然行动不得。不得已他将真元力统统外放,抵御那股莫名诡异的气机,却像一记重拳打进了海绵,丝毫不起作用,召莉沅的情况和他差不多。

“嘭!”赤符神被李恣一掌拍在面颊,只见它的头颅顺时针旋转三圈才停住,好在它并非活人,朱砂符文亮起红光,修复了损伤,可是整个战斗局面就是一面倒,赤符神仅仅是被动挨打,李恣毫无顾忌疯狂进攻,每一次攻击赤符神的红色沙文会修复,但一次比一次缓慢,若不改变这样的局面,不出一刻,赤符神便会毁于他手,几人的性命也算交代在这儿了。

“小混球,赶紧来帮忙!”危急时刻,张支援求救于小混球,听得庄园发出“嗷呜”一声,小哈士奇闪亮登场,看见张支援被迷雾笼罩,它露出猥琐且得意的笑容,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近他的身边,抬腿撒了泡尿,就在张支援的脚边。

张支援气的眼睛喷出火来,可惜小混球完全不买账,我行我素的样子真是有些欠揍,胡杨见此情此景,终于明白它为何叫做小混球。

不靠谱的小混球看见赤符神被打得快不成人样了,胆怯的撒腿就要跑,要不是张支援连连喝止,小混球恐怕就要不见踪影了。

胡杨眼见场面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心下对自己不满,实际上在这样的战斗中,他这样的菜鸟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添乱,但只是此时而已,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小混球不情不愿地叫了几声,李恣的动作反而慢了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这条小狗,看来是小混球的特殊能力。有了小混球的帮助,才挽回些颓势。

胡杨心下着急,病急乱投医,他想和刚才一样把诡异迷雾吸进自己身体,哪知迷雾不动如山,像是凝固在半空中,动都不带动一下的。胡杨气急,一拳打在迷雾上,他还未完全掌握真元力,无法收放自如,力量不经意间带出,不动如山的迷雾轻微颤动。

仅仅一丝颤动,躲过了胡杨的眼,却跑不出张支援这样的老江湖的法眼。轻微颤动下,他的身体也能动一下,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胡杨接着打,我感觉这个魇胜术只要受外力压迫,就有冲破的希望。”张支援急切地说道。

胡杨打了几下,不得要领,一点儿轻微的触动也没有了。张支援一眼就看出是因为这几拳没有真元力的加持,普通的拳击怎能撼动魇胜。当下出言指点。

“你这小子晋级这么快,却连真元力怎样调动都不知?听好了,把焦急愤怒这些多余的情绪放掉,心静如水,意念想象真元力的形态,调动全身精神将它释放出来。”

胡杨听罢,深呼吸几下,调整心态到最佳,意想着真元力却下意识运转起《神霄御雷》的法诀,水到渠成,真元集中,双拳出击,隐隐有雷霆之势。神光乍现,张支援和召莉沅双双破出魇胜困局。

李恣实没想到竟又是这个弱小子乱了他的部署,带着怒火抽身而退。此时要走也不是那么容易了,青符神、黄符神联袂出击,拦下了他的去路。

召莉沅持剑而立,剑势井然,稳如泰山,张支援长出一口气,局势倒转,最为开心的当然是他。

胡杨也没想到这一击竟有如此效果,其实李恣的魇胜术很强,外力也不可破,但胡杨身具特殊力量,《神霄御雷》又是五雷正法,天生克制一切邪恶法术。魇胜本是民间传承的制服鬼神的法门,可是千年流传中出了差错,邪道将之改变,成了旁门左道的害人邪法。

由于胡杨的诸多巧合,恰巧救下了自己和他人。

李恣见逃走无望,反而冷静下来,没有丝毫反抗。

青、黄、赤三符神呈品字形排列,以道家三才奇阵制约他的法术,召莉沅以一柄雪白的剑指向李恣,凌厉的剑气在他身前徘徊,哪怕一根手指头动,剑气就在他身上留下个透明窟窿。

“没用的,你们杀不了我,也救不了她。”黑衣李恣悠悠说道,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处境着急,安之若素。

张支援说道:“我们就算抓不到你,你也不会从我们手上得偿所愿!”此番话以决心对抗到底。

“那个姑娘从出生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任谁也拿不走的。”李恣笑道。

胡杨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恣望向他,似要看穿他,说道:“你认为一个嗜赌如命,却只是一家小公司的普通职员的人能成为一个庞大财阀的创始人老板,一夜之间变成全世界最有钱的人之一吗?”

胡杨正想说“那有何难?中彩票、赌钱赢了各种可能多的是”,张支援抢先一步说:“你所说的人就是王天翔吗?”

胡杨吃了一惊,心中想到一个可怕的结论。

李恣道:“没错,三十年前他输光了一切,因缘际会,他出卖了未来的亲人换取巨额的财富。”

时光倒回,王天翔一无所有,被全世界抛弃,为了钱他可以付出一切。

李恣问道:“给你个机会,你把家人的生命交给我,我让你成为世界级富豪,可愿意?”

王天翔道:“我又没有家人。”

“将来会有的!”

“呵呵,那样的话,给你,反正有钱就行。”

之后短短两年,王天翔建立了公司,资产数十亿,也遇见了爱人,组成了家庭,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打拼而来的。

李恣冷笑道:“他忘了我,我才是他成功的源头,于是我给他提了醒,这个女孩的母亲为他而死。”

原来艾妮的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和丈夫,成了第一个祭品。

“如今到了收割成果的时候!”

召莉沅气忿道:“我们会让你如愿吗?”

“你们同不同意对我而言,无关紧要,我不需要接触她,也能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只不过费点时间,这段时间里你们找不到我的!”

李恣话未说完,身影一动,要强行突破离去,召莉沅怒而出手,一剑斩出,剑气如虹,李恣成了碎块儿。

胡杨出了口气道:“好在他死了,艾妮也安全了!”

张支援看了他一眼,道:“李恣安然无恙,这只是他的替身,早已是死人。”

胡杨心中一凉,想起刚才烟火的话。

“艾妮体内有一股奇异力量,这股力量没有任何攻击性,作用是阻止她的自然成长,艾妮已是二十五岁的模样,可实际上却是婴儿般的身体。”胡杨把烟火所说原原本本讲给二人听。

二人听完,同声惊呼道:“圣婴大法。”

张支援道:“多年未曾听闻,李恣却早已暗中操作。”

胡杨不解,寻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召莉沅道:“这是道心种魔大法的特别版,寻一根骨奇佳的婴儿,将自己的‘命’种在其身,如同春天播种,秋季收割一样,等到其成熟,施法者再取回‘命’,就能获得五百年的功力。此法虽不如道心种魔那般神奇,却也是千难万险,修真界早已禁止。”

胡杨咽了口气,道:“难道没解决之法?”

“有解法就不会被禁了!”

张支援冷峻着一张脸,道:“她只有七天的日子可过。”

胡杨看向艾妮所在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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