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一辆牛车从荀家后门缓缓驶出,向着城门方向而去。
此时荀家整个家族已经大换新了一遍,荀爽临走之前大力出手,将家族中的废料全部清理,同时将一些早已发现的眼线也一一清除,为了自己族兄的族长位子,尽了全力。
而在此之后,荀忧也终于有了新的归宿,从居住了三年的颍川学院搬了出来,以分家家主的身份,入住荀家,跟随族长之子一同学习。
“文若师兄,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那天下壮举吗?数路诸侯,十万雄军,无论是草莽将军,还是世家诸侯聚在一起,多么壮观啊!”荀忧趴在案几上,望着对面正在处理荀家上下事物的荀彧,自己虽然也被分配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物处理,但这完全挡不住他胡思乱想的心思。
荀彧扶了扶额头,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了荀师的劳心劳力,对面这货怎么就坐不住呢,整天想着天下大势,诸侯纷争之类的。
“子语还是先做好眼下事物,要知道,以你我这样的情况,别说是去见识各路诸侯了,就连这区区颍川,都难以安全无恙的离开。”
眼下天下之乱,完全可以说是一锅芝麻糊一般,别说是一些小路和偏僻的城村,就连颍川官路都是匪徒横生,黄巾横行!
“啊!可恶的黄巾,可恶的豪绅,要不是他们逼着百姓向悬崖,他们怎么可能会举旗起义!”荀忧叹了口气,确实啊,自己这细胳膊瘦腿,别说是匪徒黄巾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都能按着自己猛捶!
“哦,子语说黄巾乃是豪绅之过,可有什么高见说说?”荀彧面露微笑,这几天家族的情报和藏书一直都是对荀忧开放,刚开始自己也并不抱希望,但后面不知道是怎么了,荀忧自己像是忍不住一样,喜欢在自己处理完后,过来插嘴说几句之前的相关。
当然,这完全是荀忧被荀彧挑起了兴趣,自己怎么说也是读过百科书籍,学过东汉历史的,虽然当时挂科了,但好歹也是记着了一些。
荀忧嘻嘻一笑,立刻坐正身子说道:“我觉得就是因为汉帝权柄被剥削,导致对地方管理缺乏手段,让地方的豪绅得以作恶,收刮民脂,土地兼并,恶意赋税,完全就是官家逼着民家造反,中间有很多豪绅的推波助澜。”
对面的荀彧点了点头,表示荀忧说的非常不错,但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出来了,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可有你好果子吃!
“嘻嘻,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完全不懂的。”荀忧也知道自己说的已经触及了黑暗,在下去恐怕就要被家法警告了。
眼见着荀彧再次低头处理起事物,荀忧嘴一瘪,只能继续跟着处理起手下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一会之后,荀忧“咦”了一声,他看见一份有些奇怪的记录。
“子语遇见什么不懂的吗?”荀彧听见荀忧的声音,抬头问道。
荀忧摇了摇头,将自己手中的这份竹简递给荀彧,同时说道:“这种事情也是荀家的管理范围吗?”
竹简上只有寥寥数语:颍川下县长社,有一男子当街提剑行凶,据传为友报仇,现已被官吏捉拿,将在数日后肢解于大庭广众之下。
“嗯,因为颍川郡地区非常大,如果只靠官吏有些相形见绌,而作为颍川有数的望族,荀家自然会分去一部分责任。”
荀彧先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然后浏览了一下竹简的内容,随意道:“只是一平常行凶,既然官吏已经捉拿,子语只需要阅过盖印即可。”
荀忧见荀彧准备拿起私印盖上去,急忙起身拦住道:“等等!我并不是说竹简事物,而是说当街提剑行凶的那人。”
荀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私印道:“有何见解,是对于长社县的安全力度吗?”
“不是,我在映像中记得,长社县有一侠士,为人仗义正直,绝不会做是非之事,加上这个竹简所写,我就有些怀疑这个当街提剑行凶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侠士?”荀忧也很无奈啊,他总不能直接说出这就是徐庶,日后的谋略大才吧?
虽然就算自己不干涉,徐庶也会被他的党鹏救出来,但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事情,荀忧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额,子语是想干涉其中,为这个侠士辩解?”荀彧很聪明,几乎只是一瞬间就懂了他的想法,皱着眉头说道。
“此人可能真的是他,名为徐庶,我当初年少时曾听闻过他行侠仗义的事迹,也是他给了我一个侠客的心,可是后来知道了自己不是习武的料,只能将之埋藏在心底。”为了徐庶的好感,荀忧觉得骗一骗良心什么的,都是浮云。
荀彧怪异的看着荀忧,看的荀忧都已经浑身不自在之后,才开口道:“想不到子语还有这样的梦想,不过他当真如你所说,想来提剑是有因的,我可以从中干涉,将他转入颍川郡内的牢狱,等待调查结果之后,在做判决。”
“谢谢文若师兄!”荀忧连忙一礼,兴奋的神情让荀彧摇了摇头。
“子语有这感谢,不如尽快完成事物,马上要傍晚了,你不想再和我一起处理到深夜吧。”
“好说,好说。”荀忧挠了挠头,表示这些都是小意思,自己绝不再划水了!
来都来了,总要干一些事情,证明自己真的来过,就算是微不足道,也曾经证明自己努力过。
去不了诸侯讨董,那就拯救一下颍川侠士,到时候看徐庶是弃武从文,还是继续做他的大侠行侠仗义!
“咚咚咚!”
“何人,何事?”荀彧转头望向关着的大门。
门外一道轻盈的女声传来,当中却夹杂着慌乱和痛苦:“文若哥哥,我夫君他刚刚突然暴疾离世了!”
“什么!”荀彧猛的站起身,荀忧也跟着站了起来,这道声音他记得,是荀师唯一的女儿,荀采!
这个时候荀彧已经顾不得眼下的事物,荀采既然在自己族中,说明其丈夫必然暴病于族内,必须立刻禀报自己父亲,也就是荀家的族长。
而荀忧因为避嫌,无法去安慰对方,只能左右为难的站着,想了想接过了荀彧的位置,替他解决一下留下的事物,顺便将刚刚徐庶的事情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