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华照耀,微风青抚。书院婆娑竹影在地上摇晃,显得静谧安详。徐植风尘仆仆回来,一进书院便目瞪口呆,怕是遭了山贼也不会这么杂乱不堪吧。
招来颜延询问,颜延难以启齿,书院出事他有一定的责任,只能把几个当事人喊来解释。
“呜呜,先生我差点见不到您。”曲平青几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向徐植哭诉,痛斥周游几人的恶行。
“还有余继任,不是他要和我们玩游戏也不会这样,”田垒在后来才明白被人暗算,一旁添油加醋。
徐植听着弟子七嘴八舌要求惩治凶手的诉求,眉头直跳。
“对!都是余继任,当初他把同心结藏茅房,才让我们掉下去的。”
余继任无辜道:“我没想这样。”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责罚也不可避免,他只想争取先生的好感,让后果危害减到最低。
“那你把同心结藏哪了?”曲平青愤怒道,作为受害者,他还是想搞明白亏吃在哪,避免类似的事件。
作为旁观者,跋扈少爷也叫来问话,他闻言便笑出了声,揶揄道:“有人骑驴找驴,同心结换了副模样都认不出来。”他们自己蠢笨,厚着脸皮把问题甩到别人身上的说法曹振铎看不下去。
众人恍然大悟,曲平青差点吐了口血。原来余继任早把同心结拆解成红线,随意散落在某地,他们以为是干扰自己视线的红线才是要找的东西。
愚笨是不能承认的,这样不就自认他不如余继任。他不能容忍余继任这穷小子爬在自己头上。曲平青懊恼道:“你这是耍诈。”
“他么……不要脸。”周游本想口吐芬芳的,意识到先生在场,及时改了口。
曹振铎十分狡狤,躲在一旁偷笑。几个人各持己词,争论起来。
“吵什么吵!”徐植一脸黑线,“要不要我给你们放个休假给你们吵个够。”
几人见先生发怒,都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事情我自有评判,余继任开了头,罚你打扫书院卫生,必须在今晚让书院恢复原貌!”先生望向余继任,见他没意见点了点头,继续对周游道:“周游欺负同学,罚紧闭三日。”
“只有曲平青是我踹下去的,田垒二人自己掉下去的,跟我无关!再说曲平青也拿搅屎棍打我,下去也是罪有应得!三人三天,一人应该是一天。先生不分青红皂白,只罚我一人我不服,”周游不服,指着曲平青道:“应该让他陪我一起紧闭。”
曲平青恨的牙根痒痒。
徐植眼睛一挑,“哦?有道理。”
周游大喜。
“那就关你九天,曲平青一天。”
曲平青闻言垮了下去,可对先生的话又不敢反驳,周游不服,多加六日,自己说话,万一也多加怎么办。
周游喜变怒,怒变惊,脸色如同开了染坊丰富,欲言又止。
曹振铎凑过去对他小声嘀咕几句,周游又欢喜起来,“先生公道。”
“先生,我这就去打扫。”余继任想尽早结束回去休息,折腾一天他早累了。
“先生,余继任惩罚轻了!”曲平青不甘心,自己平白无故关了禁闭,余继任还不当回事,激起他的不满。
徐植神情疲惫,看来这书院离不开自己。
“余继任作为镇上人,以后书院采买由他负责。这样你还满意?”把平时采买交给余继任这样徐植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书院,这样就不会出现今天的闹剧。
“先生!”
“去吧。”徐植摆了摆手,揉着眉心道。
几人各怀心思,出门而去。
“曹振铎!罚你陪余继任一起打扫书院,不收拾赶紧不许睡觉!”
跋扈少年愕然楞在原地,心如坠冰窟。“凭什么?”
徐植没给回复。
隔岸观火很好玩,就不怕惹火烧身?一屋子人奥声叹气,就你在窃喜。这话徐植自然不能直说,显得和小辈置气。
……
“你说凭什么我也要干这么脏的活儿?”曹振铎愤懑道。看人打架,拳头落在看热闹的自己身上,他是没想到的。
“先生不是听到你给我说得话吧?”
曹振铎对周游说反正你也不喜欢读书,上课也是睡觉。现在罚九天紧闭睡觉还没人管了不说,出来又是休假,多好啊。
“周游你替我!”
周游连连摇头,和金汤打了一天交道足够恶心了,他可不想睡觉做梦都是黄金。
“不介意也让我加入打扫吧。”颜延出言道,“我也有过错,没看好大家。”
“不介意不介意。”多一人多一分力嘛。
“我也来吧。”说话的是羊喆,“你不是那边人?”曹振铎怀疑这人是捣乱来的。
羊喆想起了下午的惨状,对曲平青一群人算是失望了,他们的做法寒了心,“谢谢继任把我解救出来,曲平青一向看不起我,让我背人不说还让我在粪坑里泡!”
余继任没想到能和羊喆化敌为友,倒是意外惊喜了,欣喜道:“你身体不要紧吧?不如回去休息吧,我们人就够了。”
羊喆回头看了眼曲平青等人不善的眼神,既然撕破脸了还有什么犹豫的,心一横故意大声道:“我这不算什么,听说有人还喝了几口,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
周游闻言开怀大笑,拍着羊喆肩膀亲热道:“原来老子觉得你是他们的应声虫,没想到你小子也这么有趣,你这朋友老子认了!”
羊喆见他们接纳了自己后也放下了心,主动爆料曲平青几人爬出粪坑后放出要收拾周游的话。
“那茅坑真的是……”周游咂咂嘴,丝毫不把那几人放在心上。
“我说你能别张嘴粪坑,闭嘴屎尿不?要不要让先生在茅房关你紧闭!”曹振铎觉得恶心,急忙制止他们,把这个话题终结。
几人相互打趣,本是腌臜的活也抛到身后。
同时有几个人的心情就没那么美丽了。
“就这么算了?”田垒看着跋扈少年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实在心里不甘。
曲平青呸了口恨恨道:“怎么会,余继任暗算我们,周游把我们踹下茅坑,还有羊喆的背叛,找到机会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不是把我们踹下去,是你。我可没掉进茅坑里。”同伴中一人纠正道,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怎么能承认,这不是毁人清白嘛,万一不知道的信以为真,我们不要面子的?以后还在书院怎么混。
几人连连点头,一群人全被周游踹茅坑也显得自己太弱了,必须和曲平青田垒划开界限。
一人听到远处周游的话,打量曲平青一眼,不禁问:“曲平青你不会真的如他们所言,喝了几口那个?”
曲平青一愣,哇地一声哭出来。没想到他这个反应,吓得那人手忙脚乱安抚,嘴里说着你没吃,我们不问了。
曲平青哭的更伤心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一群猪队友还在闹内讧。竟然还有人好奇我吃了几口?曲平青听得悲愤交加,茅坑里热闹又富有生机的一幕呈现在眼前,哗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下众人都明白了,看来真有其事。
“草,这谁干的!”周游看着曲平青走后,地上一滩呕吐物骂道,“还想事情不够多,净给爷添乱!”
余继任在认真仔细打扫,曹振铎凑在身边,碰了碰他。
“干嘛?”余继任头也不抬。
“以后你能出去采买,嗯?”曹振铎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余继任无语,知道他是想接着这个机会出去玩耍,“先生同意我没意见。”
曹振铎眯着眼道:“先生能又什么意见!我这是给你帮忙,路上还能给你解闷。”
余继任没好气,帮忙是不可能帮忙的,不添乱就行。
几人收拾好后,余继任烧了锅热水,几人冲洗身子。
“出了一身臭汗,曹振铎呢?”羊喆问。
“你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能不臭?”周游乐道。
等余继任回到宿舍躺下,曹振铎还没入睡。
“你不是吵着困啊。”余继任望着他好奇道。
“憋醒了,去茅房。”曹振铎冷冷道。
余继任哦了一声,好心提醒到:“天黑,小心别掉下去。”
“你才掉下去!”曹振铎微怒,又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