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继任醒来,看到跋扈少年四肢张开横着床上,被子也被踢开,毫无睡相还在呼呼大睡。
余继任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他睡浅多梦,之前多次半天惊醒,都是曹振铎说梦话乱动吵得。看到这样的情况他都会帮他把棉被盖好掖紧,山中晚上清冷,免得因受寒生病。
余继任看他睡得这么想,玩心大起,碰碰曹振铎的小脸,捏捏他的鼻子。谁让他醒得早也总是这么折腾自己。
没一会曹振铎就醒了,睁眼就见一个脸近在咫尺,大惊下打去。
“你是不是趁我睡觉对我动手动脚吧?”曹振铎拉紧被子,作出良家被欺负的样子,可怜楚楚问道。
余继任没了兴致,一头黑线,“你又不是女的,我没这么恶俗。那种事谁干得出来?”
“哟,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也是个色胚啊,我是女的你就动手动脚?看起来这屋里容不下你了。”跋扈少年听到,便是一通嘲讽。
余继任懒得理会,自己敢开腔反驳他,他就敢借题发挥。谁知道他还会说什么话。
接着跋扈少年捏起兰花指宛然一笑,看到如此阴美柔弱的曹振铎,余继任一阵阵恶寒,“正常点,别恶心我了。”
曹振铎满意笑了笑,这才放过他,“不过还真有人好男风。”
“怎么可能,这样的人有一个还不够?居然还能凑成对啊。”余继任不信,以为他还在捉弄自己。
“真的!”余继任敢怀疑自己,跋扈少年声音加大。
余继任见他说的这么坚定,在心中想象出两个男人行男女之事,觉得辣眼,赶紧甩了甩脑袋忘掉。
“不信你去问他们,说不定他们家就有人好这口。”
余继任疑惑道:“棍儿顶棍儿?”
“什么棍顶棍?”曹振铎没意识到余继任话中的深层涵义,反应过来红了脸,啐道:“你别说话!”
“你我都不是就好。”余继任又冲他挤眉弄眼道:“你不觉得很贴切吗?”
跋扈少年抄起枕头丢去,余继任笑着接住还回去,说要去找周游他们问问,是不是真有其事。
曹振铎抱起枕头,把脸藏了进去。呢喃道:“什么棍顶棍,真可恨!”
回来时,跋扈少年已经在梳理头发,余继任嘴里啧啧惊叹:“长见识了!长见识了!空活十余年,没想到啊没想到。”
曹振铎见他大惊小怪,白了一眼,“你没见过吗?别拿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来炫耀你的无知。”
“那怎么可能见过,有人敢这么做不被家人打死也会被世人白眼羞愤死,”他拍着曹振铎得肩膀,语重心长道:“还是你们贵族会玩啊!前些天觉得你们还在玩泥巴,没想到后来你们居然能玩得这么奔放,连男的都不放过。”
曹振铎莫名烦躁起来,脸色闪烁不定。
余继任得意忘形了,收起笑容轻声道:“怎么了?我不说就是。”
他喊了口气,指了指窗外,下着小雨。
余继任醒悟,今天是自己第一次下山采买得日子,早上被这一搅合差点忘了。
余继任摸出张纸,上面写着需要买进的东西,便去招呼了几个书院的侍从准备下山。
还没出书院,就见曲平青几人挤在屋檐下避雨,多次向他们张望。
看来上次吃的亏还没长记性啊,这是死缠烂打上了。
“有人今天要被淋成落汤鸡了。”曲平青阴阳怪气道。
“谢谢诸位来送我,早点回去吧。”余继任拍了拍暴怒的曹振铎,故作而言他道:“有人已经让我看到了鸡。”
不等回答,余继任又道:“振铎你看那些人像不像夜晚挤在一起取暖的老母鸡?”
曹振铎笑着拍手掌,正色道:“怎么能能侮辱老母鸡呢?母鸡还能下蛋,听说有人可是从茅坑里爬出来的。”
二人开怀大笑,继续顾左右而言他,挖苦某人。
从茅坑爬出来的是什么,只能是肉虫了。
曲平青恶心的不行,本来是想嘲笑余继任一番的,没想到他们还拿茅房说笑,听到身边有人憋不住嗤笑,烦躁道:“没完没了了吧?不就掉茅坑里,一直说一直说!”
“还喝了两口。”身边有人提醒。
曲平青当即就上去和那人扭打在一起。
劝开两人后,曲平青脸红脖子粗瞪着余继任,虽然不是他直接害自己下去,也脱不了关系。
余继任装作无辜道:“曲兄也掉下去了?我可不知,也不是我干的。听说书院最近一直有人流传曲兄自己跳下去就为了尝尝味道,我是不信的。”
又吵曹振铎问道:“米饭馒头,它不香吗?”
曹振铎点点头,又摆摆手回道:“那可说不准!有句话不还叫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嘛!我们看起来香的,万一有人口味独特呢?你不是好奇啊,他家世叔就好男风,喜欢见人就跟人比长短,”顿了顿用手指比划个长度,“长约一尺。所以他家风就如此,吃几口屎有什么稀奇。”
众人哄笑,周围人还向曲平青询问真伪。
曲平青憋红了脸无语,这点那没法反驳,诸侯世家很多人都知道。
“走吧,再不走就晚了。”余继任拉着意犹未尽的曹振铎出门。得罪人不能得罪死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看到曲平青脸都绿了。
“我还没说完呢。”
一行人在细雨中下山了。跋扈少年一路还在抱怨出门老天就下雨,好不容易出去一趟。
书院有四张嘴不能得罪。大师兄颜延,这人无性,打也不恼,骂不还口,还能引经据典说服你;孙安,这人嘴最恶毒,虽然话少却一阵见血,能憋出内伤;周游,嘴最粗俗,离开粗口俗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就是曹振铎,这人嘴碎,喋喋不休能唠叨得人头疼。
余继任算是领教到了,必须给他嘴找点事情做,不然自己实在顶不住。“要不你给我讲讲曲平青世叔那事?”
故事是这样的。
周室宗女本和曲平青世叔青梅竹马有婚约,两家也乐观其成。曲平青世叔长大后觉得周室宗女多年未见,买卖还需看物砍价,不知相貌如何。
这话传到周世宗女耳里,她贵为皇室那能受的了这种委屈,深以为耻。用自杀相要挟,才让皇帝下令取消了婚事,并不许此事张扬,败坏宗女名声。
事情本这就算了,取消婚约虽少不是没有。可后来世叔酒后狂言说周世宗女相貌平平性情乖张,还不如家中男侍。
皇帝在诸侯子嗣中为宗室女另行选夫,客气点的还好婉拒,不客气的直接就把事情抖了出去。皇帝震怒,于是各地便有了曲平青世叔的流言。有甚者说曲家有人以男子元阳为食,吓得曲周城家家关门闭户,男子都不敢出门。
余继任睁大双眼,满脸惊容,一人竟然能恐怖如斯。
跋扈少年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余继任身上转了几圈,吓唬他道:“听说曲平青世叔就喜好十来岁幼童。”
余继任缩了缩脖子,又缓过神来,“我长得很安全,倒是你眉清目秀可要小心点了。”
曹振铎丝毫不惧,“敢惹我不把他那一尺物给割了。”
得,这位也是不好惹的主儿。
余继任心里一直很在意,“那周世宗女相貌真的那么恐怖?”
跋扈少年想了想,“按关系还算是我姑姑,自然是花容月貌,月神柳姿。还好没便宜了曲家那种混蛋!”停顿后自豪道:“不过天下最美的还是家姐。家姐被人称为……”
看到余继任沉思神色向往后大怒,“你果然是个小色胚!”
一路也不显得那么无聊,跟去采买的管家看到打闹活泼的两人,神色羡慕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