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归于平淡,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天早上罗晟桌上准时出现的餐盒了。
对于这件事,周轩泽很嫉妒,也很害怕。他害怕罗晟变成她的特殊。在某一天早上这种情绪终于暴发:“郑雯你是不是喜欢他?”
听见质问的郑雯顿了顿,放好饭盒,语气平淡:“他救了我。”
班门口听见全程的罗晟,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只是因为这个吗?是不是在她知道根本就不是我救了她之后,就再也不会对我好了?
不过很快,罗晟就将这种情绪挥散。
算了。
本来也没什么人喜欢我。
“如果不是他救了你呢?”这句话让罗晟心底产生恐慌,他死死的盯着那道倩丽的背影。
别说好吗?求你了。别丢下我……
可惜,没人听见他的心声。他只能惶恐,无助中慢慢等待死刑。
那道声音依旧平淡,没有波澜。
“不会有如果。”
……
放学后,周轩泽在郑雯家门口堵住了她:“我不信你不知道不是他。”
郑雯依旧懒懒散散的没有在意周轩泽的语气,也依旧是空灵又平淡的声音让周轩泽沉默了:“一定是他。”
“所以,你找到你的特殊了?”
“我说过,不会有的。”说完就直接走了。
周轩泽苦笑了声,没说什么。
谁都看得出来,尤其是我,曾经也被你这般温柔对待过的我,更加确定。他就是你的特殊。再回避也没有用。想到那天的那个混混头子说的话,周轩泽只觉苦涩异常。
对于你的说话算话……
我是不是该庆幸一下……
回到家后的郑雯,倚着门叹了口气。明天去告个别吧。果然,还是不能心安理得的跟任何人有牵扯,还是做不到……
……
第二天,或许是愧疚吧,郑雯虽然不困,但还是趴在了桌子上,没去看罗晟的反应。
看着空荡荡没有饭盒的桌子,罗晟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没了别的反应。只是让人觉得今天的罗晟好像比以往更高冷了,就像是将自己彻彻底底的封闭起来一样。
放学后,郑雯静静的在罗晟身后不近不远的地方跟着,一路上都没有找到机会将告别说出口。眼见着他就走进了家门,郑雯也换了路线,看上去就像是同路的两个陌生人一样。
罗晟回到家后,没有理会沙发上喝的酩酊大醉的肥胖男人,也没理会被烟味熏得直咳嗦的中年女人,好似他们只是合租在一起的陌生人,并不是血缘至亲。
本就心气不顺的男人看见他的态度,心火更旺:“你给老子站住!”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扑向罗晟,一把拽住他的书包,猛地往后一拽,借着力道站稳之后,又是一顿打骂。
“你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能赚两个钱了不起啊?怎么,现在还不屑于叫我了?”肥头大耳的男人对着缩在地上的、自己的儿子拳打脚踢,谩骂不断,态势逐渐失去控制,“你给我认清楚了,我是你爸!你不想认也没办法!”
一次单方面的殴打,以罗晟的奄奄一息结束。
“还不赶紧归回自己房间?看见你就烦。”
在地上躺了许久才恢复一点力气的罗晟极度艰难的爬起来,抬起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充满了复杂、痛苦的眼睛。
罗晟抿了抿唇,此刻,他并不想以这样狼狈的样子见到她……
……
郑雯跟了罗晟一路,也没有开口。她有些丧气,又有些无奈。还是说不出口啊。这种等待救赎的感觉,太熟悉了……郑雯很清楚,只要她说出口,她就毁了罗晟的所有希冀。
但是,她注定成不了罗晟的救赎。
好巧不巧,就当郑雯从罗晟的家门口走过之后不久,就遇见了孙砚安。
孙砚安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雯姐,正巧找你有事儿,没事的话,跟我走一趟呗?”
正纠结不已的郑雯自然同意了。
嗯……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打一架吧。
当郑雯跟着孙砚安再次回到罗晟家门口的时候,她沉默了,随后拽住了孙砚安:“这儿?”
“对啊,就这儿。”孙砚安不知道她突然拽他干嘛,毕竟这不是她的风格,但还是出口解释,“这里有个赌鬼,欠着账呢。”
“这儿我认识,咱们两个人就够。”说完就抬步走了。
就在孙砚安身后的小弟们惊讶、迷茫又不知所措之时,孙砚安倒是一脸坏笑,他替那个已经走了的大小姐解释道:“那可是能给我打个半死的人,她说够就够,都散了吧。”
看着屁颠屁颠跟上去的老大,一众小弟互相大眼看小眼,更迷茫了。
呃……老大都不要面子的吗?这种事……不一般都是要藏着掖着的?
当郑雯翻后墙进院子之后,就看见了罗生被扑倒在地的场景,跟来的孙砚安自然也看见了。
“果然只要跟赌沾上边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孙砚安环胸满脸唏嘘,突然想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郑雯的肩膀,小声八卦,“话说回来,雯姐你是怎么认识这儿的?”
郑雯并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个牛马不及的问题:“注定不该有纠葛的两个人,该怎么办?”
“……”
意外的,没有人回应。
就当郑雯认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了口,只是声音有点低沉:“怎么会注定呢?就算你认为注定,也要问问那个人。”
“不后悔就好。”
肯定会后悔的。
最后一句话,孙砚安并没有说出口,或许是根本就说不出口。
我答应他了。不可以,也不能。
郑雯默了默,她知道这个话题应该就此结束了,但此刻,她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既然忘不了,为什么要这么说。不管是你,还是老顾,都是这个答案,我不懂。”
“老顾他,喜欢上了个人。他明知道……”叹了口气,郑雯才接着说,“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做这些。明明就没什么身手,还执意要去管那些破事儿……”
说着说着,郑雯攥紧了拳头,用尽力气压抑着自己不吼出来。
“恩。是很期待。”因为太想了,因为每夜的梦,因为难以接受每日醒来的虚妄,因为没有他太苦了,因为答应他的话,因为很多,所以期待着一场意外的死亡,那样,就不算是,没做到吧,那样,就可以见到你了吧。
听出话外音的郑雯别过头去,没再说话。
“你找到你的特殊了雯姐。”
“至于为什么,也没什么为什么,就只是喜欢了而已,他选择了靠近,我选择了接受,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