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在身体里时已经大哭发泄过了,或是因为离开了身体,情感的感受敏感度也降低了,我整个人已经没了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身体很累,精神也很累。
球向前动着,直到,来到了一个类似“桃花源记”的地方:周边全是一些废墟,有一部分被清理了,而大部分却还是保持着颓然的样子。我看着眼前的一幢幢房屋,里面所有的房子全都被不同程度地损毁过,然后又被坚硬的物体加固了,所有的房子都紧紧挨着,之间的间隙甚至没有两米宽。
那个球,将“我”放了下来。再睁眼时,我,已经是“我”。
摸着胸前的玉,抬脚向前走去,转过几个胡同,向深处走去。
我隐隐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内心并没有太大起伏,继续朝着声音的传出点走去,我看到了站在弄堂前的一抹熟悉的身影,眼泪突然占据了整个眼眶,我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一切是一场幻觉,那身影会随着眨眼而消失掉。眼泪让映在眼中的身影变得有些模糊,抬起一只手,抹掉眼中的泪。
她,转了身,是妈妈,只不过,整个人都沧桑了许多,嘴角一直挂着的爽朗的笑变成了温和的笑,身上的气质也改变了,像是一块玉因为被不停地打磨,棱角被磨平,变得圆润,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内敛而又温和的光。
爸爸穿着一身民国时期的短打衣衫,从一个拐角处走出,直冲妈妈走去。爸爸皮肤黑了不少,身上的肌肉也硬了,只是,身形却有些佝偻。妈妈走到爸爸身边,端给他一碗水,帮他锤了捶腰。不多时,我看到,一个纤细的小姑娘,领着一群幼儿园大小的孩子出来,围着爸爸妈妈,那伙小朋友里,我看到了老三,而那个纤细的姑娘,细看之下,竟然是老二,她也穿了一身布衣旗袍,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不少,却,已经看不到之前的活泼、调皮。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突然,不敢出去了,往后退,缩回了墙角。
抬头,看见墙上大大的字,充满童趣的画,我脑海里,已经给出了答案:爸爸妈妈他们躲过了劫难,带着妹妹她们在这里落脚,当了类似幼儿园老师的角色,照顾这些孩子。
眼角的泪,再次滑落,只是这次,不再是伤心。
嘴角不住地向上扬,但是眼睛却酸涩难捱,我时而低笑,时而哭泣,心中的情绪太多,掺杂的情感,太过复杂,竟在这一刻,一齐表现了出来。
心中实在憋闷,鼻头也发酸,忍不住呜咽出声,却又像是被人摁住喉咙。感觉到有东西滑落脸庞,直直到了耳郭,冰冰凉凉,我突然睁开了双眼。
感觉到自己枕头上的湿润,从被窝里抽出手,抹了一下脸,发现早已是满脸的泪水。梦中的那股感觉,还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从床上坐起,发现,宿舍中除了我,还有一人,此时,正带着耳机,背对着我,坐在桌旁学习,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稍稍缓了一口气,拿出纸巾将脸上的泪水全部擦尽。
下床,洗了一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梦中的那一段段,不禁破涕为笑。
在静下心来之后,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聊了许久,发现,原来家里已经对我甚是想念,只是害怕打扰到我,一直在等待我的主动联系,而我,却因为,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忽视了家人。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梦,想起梦中梦,心中却是一段暖意,虽然让我在梦中总是大声痛哭,让我的心神那么疲累,但是,却让我及时调整了状态,改变了那时的现状。
我知道,那时、那样的情况之下,如果听之任之,我的心理上绝对会出现很严重的问题,害怕社交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虽然现在,面对外界,依然有些怂,但至少情况没有继续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