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一处无人角落，肖妹被她妈刘素蛾指着鼻子教训道：“打那么大的架你跑过去做什么？，做死啊，锕～！”。
刘素蛾刚才感到大事不妙，赶紧把女儿拽了出来。
肖妹偏头闷不吭声，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事到如今，她巳经基本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她怎么也想象不到，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越想越难受，肖妹终于暴发了，“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刘素蛾赶紧打了个小声点的手势，闷声道：“蠢猪一样，给你挣个费用都不晓得。”。
“挣？”肖妹感觉头一晕。
“你不晓得，村上有人在国道上一躺，钱就来了，又不犯法，我怎么就做不得了。”。
刘素蛾心里有点虚，这事也是临时起意，只想着给女儿弄个生活费，万一行呢。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那样，弄得她的心都紧了一路。
“没...没文化真可怕！”肖妹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刘素蛾感觉心口被撞了一下，双手抓的铁紧。
“我可以去申请贫困助学金！，可以去争取奖学金！，可以去勤工俭学！，就是不能做这种昧着良心的事！”。
肖妹抬起头，声音就像是点燃的连珠炮，越响越快，却没有发现她妈的双手在发抖。
肖妹情绪越发激动，双眼通红，“你怎么就这么心安理得，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看到他从百口莫辩到最后崩溃，我就想象我自己被人冤枉的那一刻，同是乡下来的，连鞋面都磨不成样，袜子打着洞，妈你怎么就忍心。”。
刘素蛾逞强外衣下包裹着酸楚的心一下子被刺破了，发出带着哭腔近乎歇斯底里以致于嘶哑的嗓音，“忍心？！，不忍心有你吃的、穿的、死在哪个鬼眼里都不知道！，你以为我愿意？！，你爸死后，我又挣不到钱，连你的学费都是我求爷爷告奶奶从村上凑来的...”。
看到妈突然发疯的模样，肖妹一下被惊醒了，鼻子一酸，声音软了下来，“再穷...再穷...我们也不能干这样的事啊，妈，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刘素蛾用拇指根别了一下眼角，呜咽道：“妈...妈已经没有办法了。”。
“妈，要不我休学算了，早点出去打工也能走出一条门路。”。
“不行！，...不...不...”。
听到休学那二个字，刘素蛾身形一颤，先是斩钉截铁，又喃喃着近乎无奈，好像那就是她仅剩的希望。
肖妹的目光一个不经意像是触到了什么，心被狠狠揪了一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她捂住嘴巴，刹那泪眼朦胧。
除了面前的这个身影，她仿佛看到了她爸在抬出石灰场的那一刻，那个哭天抢地一下晕死在地的那个身影，两个身影模模糊糊重重叠叠，当她看清时，两鬓已经多了一层银霜。
她不顾一切上前抱住了那个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身影，紧闭的眼皮怎么也挡不住泪水的蛮横霸道。
这一刻，呜咽无声，彼此抽耸。
就像是冰天雪地里一对相依为命的企鹅。
—————
江辰路过一片片草地，穿过一栋栋教学大楼，和一个个青春四放的身影擦肩而过，耳畔游荡着各种欢声窃语。
先前一连串的变故，江辰感觉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从紧张、兴奋、憋屈、窝火、爆炸到最后又趋于平静，被折腾是得欲仙欲死。
他很清楚，这事只是开始，头疼的还在后面。
不过他也想开了，即使是被学校开除他也认了，凭自己一身技术，这年头要找个活还是很容易的，互联网的春风才刚刚吹起来，有很大的人才缺口，记得刚毕业那会，但凡有点技术，不少公司都是抢着要的，即使只是高中毕业，找个机构培训一下就可以上岗。
但自己不想再走打工这条重复老路，实在不行，得琢磨着创点小业了。
只是可惜，不能再找回自己的大学青春了，还有一件很麻烦的事，就是该怎么和家里交代。
唉，烦死了，不想了。
此刻的江辰，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先找个地方吃口饭，实在饿得慌，开始有点怀念那个高德为你导航的声音了。
路过一个校园商店，江辰跟老板要了三个干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再从桶里找出一罐剁辣椒，就那么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狼吞虎咽起来。
此时的校园，飘过来一阵歌声。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
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
星星都亮了，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
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
...
江辰感觉这歌好像在哪里听过，又想不起来，只觉得很好听，不知不觉中入了迷，跟着那节奏轻哼起来。
有两个女生手拉着手一起进入商店，迈过门槛后抚嘴窃笑，其中一个好像小声说了句土包子。
江辰感觉到那些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摇着面包的手停在空中又一下抽了回去，很是尴尬。
江辰发誓，这一世一定要学会几首好歌，啥都不懂的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白痴，实在不堪回首。
“老板，请问升华公寓26栋在哪个地方？”。
江辰啃完面包后，打听了一下，面对中年大叔他倒是没太大的压力。
“新生？，走错方向了，在南校区那边，随便找个人问问嘛。”。
老板卡着一根烟瞄了他一眼，本想骑个摩托车顺个活，想想算了。
“谢谢。”。
江辰顿觉一阵头大，还好吃过面包又有了点力气。
经过不少的折腾，江辰终于来到了他所在的宿舍楼楼下。
心里感叹一句，总算是到了，哪成想被一个肥胖的大婶拦在了宿管门口，像防流氓一样，手里拿个扫把，只差没叫保卫处了。
江辰只得拿出了录取通知书，大婶左看右看好像把眼珠子都贴上去了，在确认了江辰的学生身份后，放下了扫把，但还没有就此结束。
大婶带着审视的眼神，问江辰入学手续呢，在知道他还没报道时，大手一横，那个你先去办手续。
其实放在平常，也没那么严，有学生串个门什么的也不会多管。
但她就是和江辰扛上了，无它，感观太差，又不会说话，只想着往里冲。
江辰也有点火，只得拿出手机，从表上找到崔静的联系方式拔了过去。
在通过大门的那一刻，回想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江辰内心只能用三字来形容。
妈妈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