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哪来?”明阳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也想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来。是从沙发上?还是从梦里?或者从山上刚下来?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便又随意说了句:“我从树上掉下来的。”
“噗嗤。”只见少女展颜一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我看到你从树上掉下来了,真是的,不想说就不问你了,看你穿成这样,肯定也不好意思说。”
明阳瞥了瞥她身上的补丁,暗道“你穿的也不比我好多少。”不过环顾自身,浑身脏兮兮的,衣服本就宽大,又沾上泥水,如同破布一般挂在身上,便也没多说什么。咳了咳嗓子,正待开口询问别的,又听少女说道:“好啦,开个玩笑嘛,喏,大不了回城里给你找件新衣服穿。”
明阳只觉得一肚子疑惑,“这是哪?什么城?”
“你果真不是本地人呢,这里是西墉城外的厚土林呀。”
“西墉…城?是哪?”
“嘿,你这小孩,你父母连这都不教你的吗?这是后金国属地,西!墉!城!”少女把这地名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一副颇为无奈的语气。
明阳听到这些,内心也算彻底认清了现实,他不仅容貌变成了少年,还来到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地方,更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喊成小孩,真不知道要作何感想。无奈的挠了挠头,他开口道:“能带我进城里吗?我肚子有点饿。对了,这牌子怎么用?”
“这是金卫遗失的令牌,你把他收好。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还有,你叫什么名儿啊?”
明阳内心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暗自嘀咕“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懂了”,但仍是开口回答道:“我叫明阳,你呢?”
只听少女甜甜的声音传来:“我叫西玲,大家都喊我玲儿。你快别那么多问题,跟姐姐走,姐姐带你进城咯。”
明阳暗自腹诽,但还是加快脚下的速度,紧跟了上去。说到底他也是初来乍到,内心还是有点担忧的。
过了半晌,一座巨大的城门渐渐浮现在眼前,走进一看。城门瓦上碧绿,檐角直延天边,颜色虽稍显破败,但仍难掩昔日的辉煌,门头正中刻着两个暗金色的大字:“西墉”
少年目瞪口呆,望着此情此景张大了口,只觉得自己好似仍在梦中一般,直到耳边传来行人的喧嚣才将自己拉了回来。听到西玲似乎说了些什么,赶忙问道:“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呆子!”西玲气急败坏,紧接着又开口道:“我说,外面的饭菜有些贵,你跟我回家,我让我娘给咱们做点好吃的。”
“哦,好,好。”明阳哪见过这副景象,赶忙答应道。只见街道上青灰色古砖铺落在地。守城的侍卫身着铠甲,枪尖泛着寒芒,一副威严的样子。路上行人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偷瞥一眼明阳,捂起嘴笑的更大声了。
“你快跟我回去,把脏衣服换了。”少女显得有些窘迫,忙拽着明阳往旁边扽。明阳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赶忙岔开话题,“这守城卫兵不盘查咱们吗?”
“这些人也就做做样子,哪有闲工夫管我们。你倒瞎操这个心。”
明阳听到少女语气不耐,也不敢再扯其他的,紧跟着西玲往家走去。忽的少女又偷偷道:“对了,你那个木牌,就是给卫兵奖赏的功勋牌。也不知他们如何遗落在外的。你说不定可以用它偷偷跟卫兵换点实用的东西。”
“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废话,要不然我那么大方让给你干嘛?”少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到。
跨过城中心,又走了片刻,到了城郊边上一座稍显破败的小院,西玲一头扎了进去。“娘,我带了个臭弟弟回来。”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满头灰发的中年妇人迈步出来。开口道:“你这孩子,又去哪调皮了,一天净瞎说些什么,哪能这么称呼客人呢。”
“可他就是很臭,我带他回来洗一洗。”少女委屈道。
“行行行,我这就去烧水,这小娃叫什么名?还没吃饭呢吧?姨这就去给你们做。”
明阳摸了摸鼻子,掩饰了一下尴尬的神色。望着这个比他年龄稍大些的大姐,开口道:“我叫明阳,谢谢阿姨了。”
“对了娘,我爹的衣服咱家还有吧。我想拿出来给他换上一套。”
“好,你快带阳阳去后面歇着,饭菜一会就好。”
少女拉着明阳来到后院,院子虽然破落,内中地方倒是蛮大,足有好几间屋子。西玲指着其中一间说到:“你快进木桶洗洗,我等会把热水和干净衣服给你拿来。”又上下打量了明阳一会,说道:“你这身就别要了吧。”
明阳点点头,走了进去。一边脱衣服,一边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似乎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奇怪的巨蟒,古时的城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以前所能见到的,只是不知道,在这里,他又该如何找到前行的路呢。漫无目的想着,不知不觉已洗漱完毕。穿上新换的崭新青袍,走到了前厅。
西玲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表情难以掩饰的惊讶。轻咳了一声说:“果然人靠衣装,哎,我爹要是还在就好了。”
“开饭啦!”内堂传来妇人的声音,西玲迫不及待的抓起明阳跑了过去,嘴上念叨个不停:“来了来了来了。”
坐在饭桌前,少不得聊些闲话,明阳只得硬着头皮谎称自己年龄十六岁。独自住在厚土林外,今天头一次进城。妇人见他说的可怜,倒起了收留他的恻隐之心。一旁西玲也时不时打个岔道:“就算咱俩同岁!你也还是我弟弟!快叫姐姐!”
妇人望着女儿无奈的笑了笑,叹了口气,又说起了家常里短,妇人自称佟氏,丈夫是城中望族,但丈夫因病走的早,后来家道中落,佟氏独自把女儿拉扯大。说起女儿,妇人的话更多了些。直把西玲说的眼眶通红,险些哭了出来。
吃完了饭菜,明阳赶紧帮衬着收拾起来。心想着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得借住在这里,有力就出些力。但佟氏笑着把他按了下去:“阳阳你莫担心,姨还是养的起两个娃儿的。你快下去耍吧。”明阳只好作罢,干愣在原地,最后还是被西玲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