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迹坐在丑哥的对面,看着他那不停翻动的嘴唇,自从侯马火车站上车,丑哥就没有再停下过自己的嘴巴,天南海北的闲聊。正和他聊天的那位大叔,不停的摆着手,仿佛在驱赶着一只在耳边“嗡、嗡、嗡”响的苍蝇。
杨迹闭着眼,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回家的日子过的真快啊!杨迹在那次有预谋的邂逅以后,就再没有了出去的兴趣。春节期间跟着父母走走亲戚,杨迹明显感觉亲戚们对父母和自己热情了很多,父亲杨永金也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即使到了年关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的苦大仇深。
以往,父亲在过年的时候,总是紧守着中南老家过年的规矩,越是这样,年关时父亲都会找点事情收拾杨迹他们,但今年却是例外。多年后,当杨迹在外漂泊多年,慢慢的读懂了父亲,父亲是思乡的心理在作祟。
飞驶的火车慢慢停了下来,杨迹张开眼,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凌晨12点05分,还有2站就要到韩城站了,漫长的旅途终于要到终点了,尽管现在刚过了6个小时。
下车和上车来往的旅客,让陷入安静的车厢开始复苏起来。“解放军叔叔,我能坐这儿吗?”18岁的我什么时候成了叔叔,杨迹望着面前这位戴着眼镜,留着长发的女孩,心里暗暗的嘀咕着。
“嗯,你随意,这里没人。”杨迹指着旁边的座位,尽管是春运期间,但马上就要到终点站韩城了,车上的很多人已经下了车,买了站票的旅客,也都找到了座位,拥挤的车厢逐渐开阔起来。
长发女孩招呼着自己其他的两个伙伴,坐在了杨迹这一排空着的座位上。
杨迹打量着眼前的3个女孩,或许每个男人都不可避免的评价一下身边的异性吧!长发女孩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一头飘逸的长发,看起来很文静,就像一名邻家的女孩。
丑哥旁边的那位女孩,一头没有过耳的短发,圆乎乎的脸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远处一看还以为是个小伙子。
另一个女孩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五官精致而又漂亮,一条黑亮的马尾辫垂在胸前,细长的脖颈非常显眼。
多年后,杨迹慢慢成了一名成熟的男人,这时的杨迹已经不再盯着异性的脸,而是全方位的审视着。首先脸要耐看,其次身材要好,当然这种评价每个人都不一样,但那时候的杨迹,在火车上的杨迹,却还是一个很纯情的男人,或者叫男孩,这种男孩通常只会注重感觉,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幸福与满足。
来了3名年轻的女孩,丑哥仿佛更起劲了,翻动着厚厚的嘴唇问道“你们是回韩城的学生吧,在韩城那个学校上学。”
邻家女孩很有礼貌的说道:“你好!我们是冀北艺术学院大一的学生,今天正好返校。”
“厉害啊,艺术学院的学生,歌一定唱的很好听,这儿有个兵哥哥,要不你们给表演一个。”丑哥开着玩笑说道。
那位长的很像男孩的短发女孩揶揄道,“大哥,你先表演一个,你唱完,我们再唱。”
或许丑哥等的就是这句话,二话不说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起了杨坤的《无所谓》:“无所谓,谁会爱上谁,无所谓,谁让谁憔悴,流过的幸福,是短暂的美……。”丑哥虽然长的丑,但嗓音却很有磁性,和杨坤的音色很相似,歌确实唱的很好,一首歌下来让杨迹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等他唱完,短发女孩有心拒绝,却也不好意思了,旁边的那个成熟女孩说道:“我来吧!”
这个女孩确实是专业级的,等一首《草原之夜》唱完,邻座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叫起好来。
丑哥瞅着杨迹,刚想对他说点什么,杨迹却摆摆手,抢先说道:“别找我,我五音不全,不会唱歌,要是让我唱,你营造出来的气氛可就全没了。”
丑哥还想再挑点事,这3个女孩却没有人再搭理他,丑哥只能悻悻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短发女孩坐在杨迹对面,有意无意的看了杨迹一眼,张口说道:“叔叔,你要去韩城吗,你戴的军衔很特别,怎么是红色的。”
杨迹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我刚18岁,你们别叫我叔叔了,虽然我长的着急点,也没有那么老吧!我是韩城陆军指挥学院元氏分院的,这是军校学员戴的红牌!”
短发女孩很是善谈,和旁边的丑哥有的一拼,不停的和杨迹聊着天,但与刚才不同,这时的杨迹却很高兴,与异性聊天总能让人精神更加放松,更何况,他们还是同龄的年轻人。
从高中时代上学的苦闷一直聊到快乐的大学,杨迹和这三位女孩都是同年参加的高考,而且都是军校和艺术类的特招生,高考后提前批录取。
杨迹不时的瞄着旁边耷拉着的脑袋,邻家女孩女孩已经陷入了沉睡,嘴里的哈喇子,划出一条长长的丝线,杨迹忍不住笑了笑,轻轻的碰了碰她,她抬起头也没有睁眼,靠在椅背上继续睡着觉,杨迹不由的一阵无奈。
难道我错了吗?杨迹在心里自问着。杨迹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种心动的感觉,邻家女孩是杨迹喜欢的那种类型。但看着这么能睡的姑娘,让杨迹不由的泛起了疑问,外表如此清纯的女孩,难道也有着野蛮女友的潜质。
“兵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特别崇拜军人,总想去军营看看,给我留个地址呗!”说着短发女孩递过来一个电话本。
鬼使神差的杨迹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也记下了短发女孩的名字和地址,旁边的丑哥酸溜溜的道:“美女,我给你留个地址怎么样!”
短发女孩伶牙俐齿的回了一句:“大哥,还是算了吧,等你变帅了再找姐啊!”
丑哥也不恼,在旁边打趣道:“小姑娘这伶牙俐齿,很有我的风范,要不你拜我为师,或者我认你当干妹子!”
一路行来,杨迹对丑哥有了一定的认识,这个人虽然很爱侃大山,人却不坏。杨迹知道他是一名推销员,或许是职业习惯,任何人都能迅速的交流起来。
凌晨两点,火车到了终点站韩城站,杨迹提着自己行李,一个帆布包。邻家女孩却提着两个大皮箱,杨迹说道:“给我吧,我帮你提着,看你着文文弱弱的,带的东西可不少啊!”
邻家女孩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母亲准备的,这一路上车下车的,还挺累,谢谢你!”
把邻家女孩的皮箱放到出租车上,杨迹看着车站广场的夜空,又是一个不眠夜啊,就像第一次来韩城一样,但现在却多了一份熟悉感,毕竟这里有有自己熟悉的战友和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