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门,青玉走在前面,孟凡杉跟在后面,青虬则在最后。
鬼府进门是一间大堂,四周一排排白色的蜡烛,燃着幽幽的蓝色火光,房间中烟雾缭绕,大堂正中硕大的石像伫立在一供台之上,孟凡杉需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供台石像的相貌。
那石像和他想象的鬼怪模样相差无几,青面獠牙,两眼瞪得硕大,都快要突出来了,六只手臂,手中不知拿着什么物件,通体青蓝,盘坐在供台之上,身披一红袍。
青玉和青虬分别在供台下跪下,两只干瘦的身形跪拜着,孟凡杉也不知该不该跪下,既然青玉没有提示,孟凡杉仍是在石像面前傻站着,一丝表情都没有显露。
青玉青虬拜了几次之后,便看到一身着红衣的青年男子从石像后走了出来,身形和化成人形的青虬差不多,相貌也是十分的俊郎,而且气色很好,不像青虬那样脸色泛白,可以说面前的这位看起来和人无异。
“宇殿下。”
只听青玉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孟凡杉想来这红衣男子便是青玉口中的宇殿下了。
只见这宇殿下依靠在石像腿边,一副懒散的样子开口问道:“还有神识吗?”
青玉回道:“回殿下,我们赶到的时候,已是聚集了许多野鬼,神识已经被吸得差不多了。”
“那就把他扔出去等着投胎吧!下一个!”
这位宇殿下悠哉悠哉地在供台上踱着步。
青玉青虬起身,向门外方向走去,孟凡杉则是木讷地跟在后面。
禄宇一袭红衣,手里拿着一本登记着入地府鬼魂的册子闲庭信步地在供台上晃悠着,余光打量着正在往门口走去的孟凡杉,露出了邪魅的一笑“哼哼,有趣!”
青玉带着青虬和孟凡杉走出门口十多丈的距离,拐进了一处巷子,一阵青烟冒起幻化成了人形,青虬见青玉有了变化,自己便也化成了人形。
孟凡杉也不再一副痴样道:“在鬼府内的红衣男子就是鬼王吗?”
青玉整理着自己的衣装道:“算是吧!”
“您别这么敷衍我行吗?什么叫算是吧?”
青虬道:“刚刚,那位宇殿下,有着,鬼王的样子,但,不是鬼王。”
“什么意思?兄弟吗?”
青玉整理完衣服抬起头对孟凡杉道:“那是鬼王的分身,地府内各大府衙及十三鬼市都有鬼王的分身,都是一样的着装,一样的相貌,以及一样的名字。”
“叫什么?”
“禄宇”
“这么多一样的分身你们分得清吗?”
“分不清,说不定鬼王就在这分身之中,以后小心行事便是,别露了马脚!”
“露马脚?我连马脚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呢!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这初来乍到的,领悟能力没那么高!”
“青虬!”
青玉将目光转向正在巷口放哨的青虬。
青虬转过身道:“怎,怎么?”
“你给他讲讲这里的事吧,别再来烦我了,问道什么就给他讲什么,要是你也不知道,也别来问我!让我清静一会儿!”
说完青玉自顾自地走出了巷子。
孟凡杉和青虬俩肩并着肩跟在青玉后面。
“你,想,听什么?”
“先给我讲讲那鬼府吧?”
“鬼府?”
“是啊!”
青虬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
“怎么?不方便讲吗?”
“我,我不知道,该讲什么?你想问鬼府,的什么?”
孟凡杉道:“那鬼府怎么那么破烂不堪?”
“其实这,里除了鬼,市十分繁华,以外,其它,地方都是这个样子的。”
孟凡杉打量了四周,房屋十分老旧,有的房屋墙体都塌了一半,有的门上已经结满了蛛网,街道虽是石砖铺成,但都已是碎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不修缮一下?”
“鬼府,都是,那个样子,而且,这里没有鬼,住的。”
“没有?那建这么多房子做什么?不住这里住哪儿?”
孟凡杉环顾四周,这附近的房屋连成一片,俨然是一镇子的模样。
“鬼都是,和鬼市一起的,都是住在鬼市,房屋里的,住在这,里的都是孤魂野鬼。鬼市,都是不固定出现,的。所以住在,哪里也不确定。”
“不固定?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
“是的,有的时候,还,会出现,在人间。”
孟凡杉觉得十分离奇,一热闹繁华的集市竟能连同房屋变换位置。
“那为何称那座破烂不堪的院落为鬼府呢?”
孟凡杉侧着身,抬起胳膊,手指指向鬼府的方向。
青虬回答道:“那,也是随便选的,鬼府,就是鬼王接待,众鬼的场所,随便,一间屋子都,可以叫做鬼府。”
孟凡杉听到这一解释倒是感觉自己有些较真儿了,没想到这里都如此随便。
“那,刚才大堂里供奉的不是鬼王吗?”
“不,不是的,那石像很早就在,禄宇也说过,那石像,要比他,还早。”
孟凡杉突然想起问道:“对了,刚才在石像前,禄宇问我还有没有神识是什么意思?”
青虬回答道:“鬼魂,没了神识,就,好像身体没了魂魄一样,区别,身体,没了魂魄人就,死了,会腐烂掉,而,鬼魂,没了神识,就没了意识,但还是可以动的,可以,执行一些简单的,命令。”
孟凡杉眯着眼,盯着前面的青玉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青玉头也没有回,但是很清楚孟凡杉是在问她。
“也没想着做什么,只是看你有点儿意思,不想让你白白在这个地方消失罢了。”
“消失?”
“死去的人的鬼魂到了这里,不是被野鬼吸得一丝不剩,就是被摔得残破不堪,像你这样这么旺盛的,估计神识没有伤到几分,若是让禄宇知晓早就把你吸干抹净了!”
青玉边走边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什么意思?禄宇不是鬼王吗?为何还会对鬼下手?难道不应该维持这里的秩序吗?”
青玉听了孟凡杉的话大笑开来道:“哈哈,弟弟真是人间画本看多了,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强者说得算,哪里来得秩序?要是真的择出个秩序来,只能说是鬼王说了算,鬼王要吃了你,谁能拦着?说白了,此次带你进鬼府无非就是带你到禄宇面前过过眼,没有神识的躯壳放了,残存神识的留下!”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青玉转过身,手持纨扇,轻启红唇道:“公子,奴家只是只小小的鬼差,一不为良,二不为娼,既不善来,也不恶,帮了公子便是帮,不帮公子也是无可厚非的,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既然帮了,为何不帮到底?”
“奴家自然是再等公子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