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依旧是狭窄的楼道，天色黑了，各楼层的户主的生活一如往常。
因为不想麻烦警察，李梅坚持要自己将麻袋拖上去。挺累的，早上的混乱已经让李梅有些疲惫，但是依旧在坚持，毕竟要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手上的伤口依旧，手掌也受伤了，因为要用力拖麻袋，手掌的伤口裂开了，流出紫红色的血，李梅不去想疼不疼就不觉得疼，只是心疼儿子。
终于到了五楼，门是开着的。她知道耀文在等他，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耀文，想到他要继续跟自己过着苦日子，心便一阵阵的痛。
李梅为了不打扰耀文做作业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悄悄的进去，即使已经很小心了，但这木门还是发出了“嘎吱”的声音，耀文马上回头，看见了母亲的身影。
“妈妈，你怎么了？头发怎么乱了？这麻袋是什么？”
“厂长跑了，只留下一仓库的皮鞋，我们各自分到了与工资等值的皮鞋。”李梅把麻袋里的皮鞋拿出来给耀文看：“看!漂亮不？送耀文一双。”
“妈妈，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我去拿医药箱。”在打开麻袋展示皮鞋时，李梅紫红色的伤口被耀文看见了，便快速起身去拿医药箱。
医药箱在衣柜的上面，衣柜是李梅和耀文一起用废旧的铁丝与粗布做成的，不华美但是结实。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耀文还是长得挺高。医药箱在一堆盒子的最上层，是一个鞋盒子，耀文一跃，手就拿到了，便快速提着去李梅跟前。
打开鞋盒子，里面是一些板蓝根冲剂，阿莫西林，创口贴，碘酒和棉签。虽然鞋盒子是旧的，但里面的药物李梅会根据保质期及时更换。
耀文在鞋盒子里面迅速找到棉签与碘酒，开始给李梅消毒。伤口上面的血已经凝固了，看上去裂开的口有些大：“妈妈，伤口很疼吧？”
“不疼，看到耀文长大了，我高兴着呢。”李梅看着耀文一点点茁壮成长，现在已经是一个男子汉的模样，让李梅心生欣慰。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了，没有了。”耀文把李梅的另一只手打开，看到手背有些红肿，没有说话，开始一一消毒。
“我以为今天会拿到工资的，今天也没拿到，妈妈对不起你，让耀文受苦了。”
“没事，不是拿回了皮鞋吗，咱们把它卖了就有钱了，妈妈辛苦一天也累了，我烧了水给妈妈洗脚，妈妈还是好好休息吧，会变好的。”耀文又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辛苦，这么多年母亲一直在努力赚钱，每天早出晚归，工厂放假了也会去外面找活干，冬天卖棉衣，夏天卖西瓜，一路走来母亲真的很不容易，作为儿子很是心疼母亲，除了在放假的时候能得到妈妈的允许帮她一点小忙，其余时期母亲都让他好好读书。
“好的，那我现在去洗脚，耀文真棒。”李梅要起身，却被耀文制止了，耀文要他来给李梅洗，便洗身去拿洗脚盆。
见儿子脾气那么倔，李梅只在想等会要怎么解释伤口，水端过来了，耀文帮母亲脱去袜子，看到了脚指甲有些淤青，脚上的肉也有些泛紫，没有说话，却有些想哭。
“不小心被别人踩到的，没事，我不疼。”
耀文没有说话，回应的是轻柔的手，一一为他劳累的母亲洗去疲惫，在经过伤口时会放慢速度更加温柔。
“妈妈，你不用说了，实在不行我就退学去打工，反正我也不想读了。”
“书要读!书肯定要读!耀文你不要这样，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相信妈妈，妈妈会抚养你到长大的，不要担心。”耀文用毛巾将脚擦干，看到李梅倔强的眼神，只能听话。
搞好了洗漱便开始睡觉，李梅在想着明天的皮鞋要怎么卖，大家会喜欢什么样的鞋呢，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另一边的耀文却在心疼自己的母亲，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耀文的眼角还是泛起了泪花，并且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将来好好照顾母亲，一边流着泪一边进入了梦乡。
李梅有自己的生物钟，早早地醒了，便开始起床洗漱准备去城西市场，没有准备早餐，国家政策好，耀文就读的公立学校有免费早餐吃，自己的话平时是在工厂食堂吃的，现在被解雇了李梅想饿一饿也没关系。
李梅正准备出发呢，耀文也穿好了衣服：“妈妈，等一下!我给你牛奶，这是昨天一楼的老爷爷给的，给你喝。”李梅正准备拒绝，看到了耀文坚持的眼神，便接受了，趁耀文去洗漱的功夫把牛奶放在了桌子上便拖着麻袋下楼了。
今天要去城西市场，所以要走的路线不一样，李梅本来还是要按惯例走以前的路，突然想到自己已经被解雇了，就有些惆然地走向另一条路。
城西市场离着有四站的路程，上了公交车，上面有很多人，巧合的是大家都拿了很多东西，有麻袋装着的，有箱子拖着的，难道现在这个时候兴回老家？李梅没想太多，只想今天能多卖点皮鞋。
到站了。
大家都一窝蜂的下站，原来大家都是一路的，都是要去城西市场，看来大家是都被解雇了，都被厂长用商品搪塞呢。
在城西市场的入口，李梅看见了正焦急等待的田勇麻，便加快了步伐。
“哎!李梅，你终于来了，我一个人等得好无聊，怎么有这么多人啊，刚刚跟我一站下车的也有很多。”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来了吗，这些人应该跟我们一样是被厂长抛弃的职工吧!”
“哎…现在这年头想赚点钱还真不容易啊!”田勇麻长吁一口气。
赵明明、吴薇薇还有几个女员工也来了，大家数了数人头，确定没数错便开始向城西市场进发。
这一进去不得了，城西市场一直很热闹，今天格外地热闹，有卖服装的，有卖布料的，有卖搪瓷杯的，甚至还有卖乐器的，同时也有很多人在卖皮鞋，哎，看来今天的生意可能不太好做啊。
她们找了个地，田勇麻拿出一块粗布展开，把麻袋放在上面，便让大家跟她一样拿出皮鞋叫卖起来。
“来看皮鞋咯!正宗真皮手工皮鞋!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
“田姐，现在还才天亮，客人都还没来，等来人了我们再喊。”李梅让田勇麻安静下来，开始策划今天的生意该怎么做：“等会看见市场有人进来了，我们就开始喊，把客人吸引过来，等到客人来了，我们再开始我们的计划。”
“什么计划啊？我不知道!”赵明明有些蠢萌地问李梅。
“别急别急，我现在就来说我们今天的计划，等看到客人我们就要大声吆喝，要讲的很华丽来吸引客人，等到客人来我们摊位问我们就要开始夸这个皮鞋，我们皮鞋的优点是什么？”李梅开始小声的解释与提问。
“耐穿，舒服，透气。”赵明明抢先回答。
“还有还有，手工皮鞋寿命可以很长，可以无限换底，简单上个油又可以继续穿。”张丽也开始娓娓道来。
“差不多了，那手工皮鞋的缺点是什么呢？”张梅又开始提问，可这次大家却纷纷摇头。
“手工皮鞋的缺点就是它会稍微比普通皮鞋要重一点点，但是呢我们卖东西就要掌握的是扬长补短，我们要把优点夸得特别好，缺点我们就不要说，如果客人问起来呢，咱们再临时想一个好一点的说辞来说服，然后呢，咱们需要一派人唱白脸，一派人唱红脸，我们要打客人的心理战。”
“红脸？白脸？微微很白她得唱白脸，我那么黑有没有黑脸可唱呢？”赵明明又有一点疑惑了。
“这里的红脸与白脸不是真的要你去涂脸，而是我们要持有不同的观点，就比如这手工皮鞋在市场上的售价是560，我们呢一开始就说540，客人觉得贵了就会开始讲价，他们一般会抹个零头直接说500，然后呢我们就要开始表演了，我们首先呢要说出我们的悲苦遭遇，然后呢再继续周旋，经过三个回合我们就一个派说给你便宜点，算520，这数字好听，讨个好彩头，然后呢另一个派的人就说不行不能那么便宜，就坚持说要530，这样下去，第二个派的人最后要被第一个派打败，以520的价格卖给客人，我讲明白了吗？”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卖那么便宜呢，本来那狗屁厂长就亏欠了我们，我们应该要卖贵点，这样才赚钱嘛!”林凌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田勇麻这个时候很清醒：“你傻啊？来这市场的本来就是图便宜，再卖贵哪还有人买，干脆直接去超市算了!”
“田姐说得没错，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明明和张丽嗓门大来吆喝吸引客人，微微和林凌两个柔柔的女生来把价讲低，我和田姐俩老油条了，负责扮演刻薄的不肯把价降低的卖家。”李梅开始进行分工。
“谁要扮演刻薄的人啊!真是的!哎!反正大家加油吧，争取多卖点，到时候再平均分钱，平均分摊卖出的鞋子。”田勇麻看上去不怎么高兴，但是与各位一一击掌，来鼓舞今天的士气。
大家一一击完掌后，赵明明发现了今天的“猎物”：“来了来了，张丽我们快点大声叫卖!”
“好的好的。来啊快来看看最新的手工皮鞋。”
“最新款式，纯手工制作，让你看着开心，穿着舒心，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啊!”
与此同时也有其他人在叫卖，赵明明和张丽害怕声音被淹没，便开始更加卖力，嘹亮的嗓音，有趣的说辞以及俩俩人生动的表情着实没有在这“声海”里淹没，很快就有人来看皮鞋，一边看一边问价：“美女，这皮鞋多少钱一双啊!”
李梅马上把话接过来：“这皮鞋是纯手工制作，无味，耐穿，只卖540。”
“啊？这么贵啊!”客人蹙起了眉头，表示有点不能接受。
“不贵不贵，这种皮鞋在市场上卖可不止这个数，你摸摸这皮面，看看这弹性，闻闻这味道，啧，不是我说，在整个城西市场都没有能比得上的。”田勇麻拍着胸脯保证。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贵。”
李梅推推吴薇薇，吴薇薇便开始用她那楚楚可怜的气质，柔柔弱弱的声音来讲述她们可怜的故事：“大爷，您不知道，我们被拖欠了半年的工资，厂长又跑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我们要生存我们也不会这么便宜卖。”说罢，吴薇薇便作势要开始擦眼泪。
这老大爷一看确实有些于心不忍：“那你们确实蛮可怜，可是还是有些贵啊。”
有着天真无邪眼神的林凌上线：“大爷，您可别小看这皮鞋，便宜的和贵的就是不一样，这皮鞋是纯手工制造，您看这底纳得多密多结实，这可以穿很久很久，以后很多年过去了，孙子长大也能借您这爷爷的穿呢，开胶了就重新上点胶，皮掉了再稍微上层色，可以穿几十年，便宜的两年就不行了，您把这五百多块折算到每天的使用日其实还没那些便宜的贵呢。”
这老大爷摸摸这皮鞋，确实质量很好，很少能见到这么软这么有弹性的，有些舍不得放下。
看到大爷的样子林凌开始继续实施计划：“大爷，如果你实在喜欢，干脆我们520卖给你吧。”
“不行不行，这哪行啊，我们本来就亏了，现在这么卖完全就是骨折打血折啊!最多让步到530。”田勇麻接话道。
“我们本来就很不容易了，干脆就520吧!”吴薇薇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惜。
“还是530，我们的产品就值这个价。”李梅硬气地说。
“行了，你们也别争了，520行不行，520行的话我就带走了。”顺势要从钱包里拿钱，而林凌眼疾手快的迅速把皮鞋包起来，用鞋盒装起来，递给老大爷，另一边的吴薇薇也马上接过钱，谢过大爷。
大爷拿起鞋走了，听到背后李梅的责骂声：“你们啊，我看你们以后怎么生活，540本来就是一个合理的价格，降20块，几十个二十块我们还完债就没钱了。”听完感觉心里很舒服。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六个姐们心里很开心，没想到促成一桩生意这么容易，但她们并没有表现出来。
城西市场卖皮鞋的并不是只有她们，还有别人，但她们要么是不敢吆喝，要么是口才不好，要么是皮鞋的质量不过关，今天的生意做得很好，大家都很开心，赚的盆满钵满。
下午六点多了，中午的时候她们怕离开摊子会失去生意午饭也没吃，现在肚子都饿着呢，城西市场也没什么人了，便打算收工回家，吴薇薇开始清算钱：“今天收了6240元，共卖出了12双，平均到每一个人是1040，来给你们钱，鞋子都是卖的林凌的，咱们要给她两双皮鞋，来一手交鞋，一手交钱。”
大家都乐呵呵地进行“交易”，完成后，赵明明提议去城西市场入口不远处的面店吃点东西，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到了面店了，大家硬气十足地坐下，不约而同地都点了一碗面，什么料都不加，面来了，大家吃的很开心。
“今天吆喝得太大声，嗓子都有点痛呢。”张丽大口喝着水。
“哎!大家都辛苦了，吴薇薇也要多喝点水，把流出的眼泪补回来。”李梅这一说，大家都笑起来。
有她们的面店都充满了快乐的声音，这就是赚钱的乐趣吧!一碗五块钱的素面大家都吃得汤都不剩，吃完了，便开始准备回家，回家的路上大家吹着清爽的风，兜着凭自己本事赚来的钱，打着不太文雅的嗝，大家都很快乐。
李梅与她们分别后，坐上了班车，打开车窗，风吹得很舒服，开始了对未来的遐想。
在车上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站了，李梅下了车往回家走，依旧是獠牙似的旧楼，但是今天好像没有那么阴暗，多了一丝色彩。
李梅所住的楼房附近有个小型超市，李梅想既然拿到钱了，那一定要去买点米和青菜，或许还可以买点五花肉和鸡蛋，儿子还在长身体呢，要多吃点才能补充成长所需的营养，上次她给儿子倒水不小心把儿子的衣服弄湿了，在儿子脱下衣服时，李梅看到了像排骨一样的身板，没有一点肉，那次着实让李梅心疼，心想今天还是买点肉给儿子补补吧。
李梅将皮鞋暂时寄存在保安大叔，便进去买食物，买了五公斤大米，三斤白菜，一斤五花肉和十个鸡蛋还有一些新鲜的辣椒和葱。
要付钱了，李梅从她上衣的内袋里掏出一把钱，和钱一起待着的是那粉色的发卡，从中抽取一张一百块，爽快地付了钱。
李梅谢过保安，便往回走，有些吃力，但李梅心想她扛得住，在回家的路上，李梅看见路旁有一个水果摊，水果摊的老板是一个看上去挺慈祥的大娘，她坐在藤椅上用蒲扇扇着风，挺悠闲的样子，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也有一把蒲扇，他不扇风，好像不知道热，他是水果铺的守护使者，看见苍蝇蚊子来了，就拿那大蒲扇去扇，嘴里念着要把那些坏虫全都消灭掉，很是可爱。
水果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水果，最多的是西瓜，现在的确是吃西瓜的季节啊!李梅只可惜手里拿不下了，不然一定要买一个才是，她突然想到，自己虽然拿不动，但是可以等下再来买啊，干脆自己先上去放东西，再下来带儿子一起买，买个大的，美的，条纹多的，拍起来刮刮响的，儿子喜欢的。
说干就干，她卯足了劲儿往回跑，这楼道很窄很窄，但李梅早已习惯，她今天更是狂，三步做两步走，一下子就到了五楼，她推开门：“耀文!今天妈妈赚钱了，还买了很多好吃的，你看!”
李梅把自己怀里的宝贝给耀文看，还很豪气地从衣服内袋的钱摆出来让耀文数，耀文也很开心，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妈妈真厉害!妈妈最棒了!”
“妈妈今天买了五花肉和鸡蛋，现在去给你做!”
“妈妈，其实…我已经煮好粥了，要不…明天再吃？”
“这…鸡蛋可以先放着，肉明天就不新鲜了，今天把肉做了，明天再做好吃的。”看到耀文依旧很灿烂的样子，李梅便开始动手做。
进了狭小的厨房，发现锅已经积灰了，确实很久没有做菜了，自从那厂长拖欠工资，家里就没怎么买菜了，自然也就不用锅，今天这锅积灰了倒也合理。这并没有打击到李梅的积极性，她依旧很开心地收拾，洗了三遍让锅变得干净，然后便开始做五花肉。五花肉做好再撒一点葱，放上足量的辣椒，再滴几滴香油，美极了。
很快就做好了，香味散开，让耀文也流口水，李梅把菜端出来便开始让耀文吃。耀文却让李梅先吃，两个人推过来推过去，终于决定各退一步：一起吃。
五花肉入了口，便是柔滑的味感，辣椒让它更加刺激味觉，葱花让它更香，很久没吃到肉了，五花肉在俩人的口腔里打转，味觉却好似在跳舞。因为不想浪费耀文煮的粥，便没有煮饭，俩人就这稀粥吃五花肉，却感觉更加细腻。粥的清新与肉的浓郁交接在一起，让俩人都很喜欢这味道。
吃完后俩人抢着去洗碗，最终便决定一起洗，家里好久都没有这样快活的氛围了，俩人都笑着，即使不用说话，也可以感觉到他们温馨的氛围。
今晚的夜不再难以度过，俩人都很快就开心的入睡了，临睡前李梅摸向衣服内袋，握着那把钱，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夹杂着很多不一样的情感。
在李梅的梦里，厂长终于被捉了起来去坐牢，工厂的同事们都得到了补偿，这个梦很美，让李梅忍不住地笑，笑着笑着就笑醒了，梦已醒，李梅依旧感到快乐，突然她想到还没有告诉同伴们这个事，就赶紧坐起来穿衣服：今天一定要告诉她们。
她很快搞好洗漱准备出门，耀文醒来了，他跑到客厅给李梅打气：“妈妈，今天也要加油哦!牛奶在桌上，别舍不得喝了，咱们现在也是有钱了!”
李梅这次没有拒绝，她接过了牛奶，然后突然想起昨天还没带耀文去买西瓜，便对耀文说：“耀文，今天六点半左右妈妈应该会回来，这个点你在楼下等我，我要给你个惊喜。”不回答耀文的疑问，只对他笑了一下，就开心地去城西市场了。
坐上了班车，可以看到远处的云，今天的云有一丝金光，金色是不是意味着是金子，感觉应该也会赚很多很多钱，李梅高兴地笑了。
到了城西市场，六人集合完毕，李梅便高兴地跟大家分享了之前的消息，大家都很开心，不停念叨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厂长要遭报应了!”“我们终于可以拿到钱了!”“等我看到那破厂长，我一定要打他一顿!”这样的话。
这事让大家高兴，也让大家干气十足。大家一起击过掌后，便继续开始做今天的生意，依旧是按照昨天的套路，大家都完成得很好，只有少数几个问过了价没来买，其余地差不多都交易成功，这并没有什么，大家也没有气馁。
市场的人来来往往，总在变，大家六人的热情却不变，赵明明和张丽喉咙都喊嘶哑了也不喊累，到了下午大家清算的时间了，吴薇薇数了数钱，说道：“今天大家也很棒，卖了九双，一共是4680元，折合到每人是780元，可是这鞋大家怎么分呢？”
“这还不简单，每人拿三只鞋出来不就得了？”
“你见过有人买一只鞋的吗？”
“那我们怎么分？要不咱们干脆这样，有三个人拿一双鞋的钱，三个人拿两双鞋的钱，鞋的分摊也是如此，明天如果还有这样的情况这仨人就有优先拿钱的权利，这样吧，采取自愿原则，我现在还跟我父母住，不要用到什么钱，我拿一双鞋的钱。”林凌提议到。
“可以可以，那我也拿一人份吧，我只用担心买衣服的钱，负担也小。”这是赵明明。
接着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四个人的条件都不大好，但是负担一起相比的话田勇麻的负担最小，于是她也咬咬牙加入了“一双鞋派”。
就按这样的分配，林凌、赵明明、田勇麻各拿520元，剩下的仨人则各拿1040元。大家都挺高兴，只是今天也很忙所以没有吃午餐，大家便又去昨日的面店，“两双鞋派”的仨人都很大方地请“一双鞋派”的仨人吃了一碗木耳粉，大家吃的鼻子、额头都冒出汗来，便开始笑起来谁汗最多，谁头发油得可以“炒菜”，谁嘴巴上油最多，六人笑的声音可以把面馆的天花板掀起来。
回家了。李梅走到巷子里，看到耀文在教一楼的老爷爷画画，想到老爷爷之前对他们家的好，心里也有一股暖流，跟老爷爷打了招呼，便带耀文去向水果店，耀文不知道是要去哪，便一个劲儿的问。
终于到了水果店，李梅要耀文选两个西瓜，耀文问：“为什么要选两个啊？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
“咱赚了钱了，给一楼老爷爷也送一个。”
“哇!太好了。”
得到了老妈的指示，耀文便开始东拍拍西拍拍，来听哪个西瓜的回响声最大，今天水果店的小孩子还是在赶苍蝇蚊子，大娘也依旧在藤椅上舒适地躺着。
“妈妈，我们买一个小的自己吃，买个大的给一楼爷爷吃吧，他家有个小冰箱可以存很久的。”
“好的，耀文想买什么买什么。”
得到批准后耀文很是开心，终于挑好了两个瓜皮绿，拍起来又很响的，又开始担心会不会不甜，水果店的大娘拍了胸膛保证不甜再来换，李梅母子俩才放下心，满意地付了钱，便开心地往回走。
“妈妈，您能听我意见我真的很幸福，从小到大，您一直都很尊重我，一直很爱我，这真的让我精神上很富足。”
“因为耀文也是个有主见有思想的人，妈妈不想来束缚你，只要你高兴，都可以。”
二人的背影越拉越长，月光拉下来，格外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