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我们坐在仙鹤的背上,而这一次自然没有仙鹤可以乘坐,师父腾云驾雾带着我,速度倒也不慢,一连三日我们向北飞去,倒也没有遇见什么事情。当到了第四日早上也才终于到了推天宗的脚下。
传说推天宗的开创者是李淳风和袁天罡,他们虽然开创了此宗,但都是闲云野鹤之人,立了宗,传了法,没过几十年便云游天地去了。他们都是大神通者,光是修为就是惊世骇俗的了,更别说他们是术法的开创者,这天上地下怕是无人能奈何了他们,后世也都是他们的传说。
推天宗倒也继承了两位前辈的预言之术,才名为“推天”,取为推演天道之意。虽不是超一流的门派,但也在仙界地位超然,宗内更有当年祖师传下来的重宝,名为“推背图”,据说参悟此图者有预言未来的伟力,但直到宗门建立到现在也未出现此类大能,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反而变成了一个传说。或许只有如师祖般的万年难遇的奇材才能参悟其中的奥妙吧。
我看向推天宗的宗门,第一次到于仙界,便感受到浓稠的仙气,在这里修炼一定是事半功倍,我和师父立与山脚,虽为山脚,其实也已千丈之高,只能看得雾气。师父带我慢慢走入深山之中,我仔细观察这里的景象,隐约间从云雾中看到了一些露出的屋檐,时而耳边传来兽鸣,一片云雾缭绕,不知其深浅。
当我们走着,忽然云雾皆开,两根长达数十丈的石柱立与我的前面,犹如两根参天大树,这石柱雕刻有奇特的纹路,发出金光。师父到此便停住了脚步,我在师父身后,仰头看着这两个石柱,远处被云雾遮住,隐约看到了顶端,我心中早已被如此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师父悠然立与石柱旁,开口说道:“这两根石柱是我宗的东大门,你我先等一会儿,自然会有弟子出来迎接。”
果然,师父话音刚落,从两根石柱之间便出现了两位仙人,他们着青白色袍服,见到师父,朝师父拜道:“恭迎徐长老回宗。”听了他们的话语,师父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我这才知道师父在此宗的地位应是很高的。
二人各拿出一只青铜杖,将它们放入两柱之间,只见空间如同湖水一般荡起了涟漪,师父这才迈步走了进去,我也紧跟在其后。两位弟子并没有问些什么,开了门后便告辞离去。我看向宗门之内,这才看到这是如何宏伟的修仙大派,一条路直指山顶,由汉白玉做的上万层石阶,两旁建筑林立,形态各样,但大多数都是黑瓦白墙。在山顶上更有一座浩大的宫宇,金碧辉煌,数百个圆石柱撑起一个门庭,高九层,每层都有修士进进出出,似乎极为繁忙。我忽然听闻一声清脆的鸟鸣,寻声看去,数只仙鹤飞于空中,似乎在嬉戏玩耍,我又将头转向街道,来往行人皆穿青白色袍服,有的人手持兵器,似乎向着某地去了,有的低头行走,不管他人。师父的来到似乎没能影响到它们的脚步,我看向前方,师父已经先走了。我第一次看到如此仙景,不觉地呆在了原地,我赶忙小跑几步,跟在师父身后,我们又经过了一条河流,我心中奇怪,这仙山中竟然有河流。
一路沿着汉白玉石阶走到了山顶,当我来到山顶才发觉自己刚才仅仅只是看到了一小部分而已,有五座山位于不同方位,皆是如同这般,山顶都有着一栋九层宫宇,而在五座山峰之间有着一个悬浮的小岛,虽说是小岛,但其实是相隔太远,看起来像是小岛一般罢了,而在小岛下方,更是有着成千上万的宫宇。怕是有数百万人生活其中,我心中吃惊,这里更像是一座大城,但不知道比凡间的城市要宏伟多少。
师父一直朝前行走,腾云驾雾向空中小岛飞去,我随着师父一同飞向无座高山拱卫的中心岛屿。心想:这里应是最核心的区域了吧。果然,这里的人十分稀少,当我们踏上小岛,又有几名弟子着红色袍服,他们的衣服看起来更加精致一些,他们对师父拱手,微微躬身,其中一名说道:“徐师叔到正殿来有什么事情?”
师父双手交于背后,说道:“我刚回来,有事禀报想见一见宗主。麻烦通报一声。”
他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我,问道:“这位是?”
“他是我收的弟子。”师父淡淡地说道,我朝他微微行礼,他冲我笑笑点点头,“许师叔再此等候些许,我这就禀报宗主。”说完,飘然而下,快步走入宫殿之中。
我心中对这里颇为好奇,但也不敢出口询问。没过一会儿,便听到殿内传来一句女声,这声音平淡,只是说道:“潜渊,你若来了就进来吧。”
师父听闻,难得的微微一笑,我心中猜想难道宗主是位仙子?师父带着我落在小岛之上,这里有着一股奇特的香味飘在空气之中,我抬头望去,那宫宇叫做“推天殿”,以宗名命名,看来应当是主殿了。这主殿看起来并不雄伟,但小树,石子,水井,池塘应有尽有,师父进入殿门,殿内装饰朴实无华,我们走过外殿,经过凉亭,只见数只仙鹤立与庭外的空地之上。师父见了,说道:“小竹,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在这里了。”
一只仙鹤兴高采烈地回应了一声,它似乎是上次陪端木师姐一同来的仙鹤。
“我还有事,待会儿再来看你。”仙鹤拍了拍翅膀,似乎极为欣喜。
我们到了内殿,便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子,她身上穿着淡蓝色的丝绸服饰,长长的黑发如同瀑布一般散在肩上,似乎有那么两三根调皮一场,竟突出了起来。在仔细看她的面容,确实是仙姿,眼如冬日的傲雪的寒梅,英气尽显,琼鼻光滑如玉,小嘴正微翘,红润地如同刚从清水中涤起的樱桃。曾诗云: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难道是这般?
师父见到她,也毫无拘束之感,自顾走到一个位子上坐下了,我立侍左右不敢怠慢。这宗主似乎见到师父挺高兴的,说道:“你倒是舍得回来,如此些年,那些人总想着将你逐出去呢!”
师父听她如此说道,叹了口气,回道:“宗门还好也便用不上我,我留在这里只会让你陷入两难。还不如走了痛快,你也知道我这人也喜欢清闲。”
宗主没有多说什么,将目光转向我,问道:“你收弟子了?”
师父点点头:“他叫无秀,几年前便想带他回宗的。”
“上次端木似乎就是因此去接你们的吧,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她一人回来。”宗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找个时间去看看端木那个丫头,你回来了,她应该很高兴的。”
师父沉默了,看了看宗主,又低下头回道:“你说的,那就这样吧。我不想让无秀加入宗门,也不用对他有任何照顾,我自有办法教他。我回来,只是因为这孩子需要在仙界待一待。”
宗主见师父如此,说道:“你真不打算让无秀入宗门?入了宗门之后可对修炼有颇多好处啊。”
师父将声音放缓,说道:“梦阙,这是无秀答应我的。”师父将目光转向我,又是一种复杂的眼光。“无秀,不要加入任何组织和势力,最起码二十年间不要如此做。”我不懂师父为什么要以二十年为界限,要求我二十年要到洞虚期,要求我至少二十年不要加入任何宗门或者势力,但不管如何,我都听从师父的话。
师父又说道:“梦阙,我们认识如此多年,你是否还记得从前的那几个人?”
梦阙宗主笑道:“自然记得,不过现在天各一方,很难在相见了。”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她有点疑惑,“不妥?什么不妥?”
“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师父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语言,“就是一种似乎什么东西被改变的感觉。”
宗主笑道:“好了,并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能说,我现在很好,谢谢关心。”
师父也便不再说什么了。师父也觉得自己的话没头没尾的,就不再多言了。
宗主叫做梦阙,姓沈,听了他们对话,似乎师父在宗门中遭受排挤,所以才离了宗门,而师父与沈宗主关系不错,不想让她为难,便就主动避让了。
沈梦阙见了我,也笑道:“无秀,过来,你是潜渊的弟子,虽不加入宗门,但我身为长辈也应当给你点见面礼。”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我看了看师父,师父点点头,我这才走过去,恭敬地接过盒子,答谢道:“多谢宗主赐宝。”
沈梦阙笑道:“你倒是乖巧,你虽不入宗门,但身在宗门中都有些不方便,我赐予你一块令牌,之后在宗内出入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说完,她手一挥,一块朴实的令牌便向我飞来,我伸手接住,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令牌上正面雕刻着两位仙人,应是开宗创教的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位祖师了,反面则是宗徽。
师父看到后,也出声道:“多谢沈宗主赏赐了。”随后看向我,说道:“无秀,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事情要与宗主说。”
我答应一声便出去了,至于师父与她谈了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了。我在殿中闲逛,想起宗主送给我的盒子,心中好奇会是什么样的礼物,于是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只见盒子中放着一柄古朴的飞剑,看起来是木头做的,似乎没有什么特殊,更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我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把玩具剑,宗主所送的东西,应当不是凡品,只是现在自己法力低微,又对仙界之事所知有限,也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我拿在手中玩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将其放入盒子里,收了起来。
我走到来时经过的亭子,这里是露天的小园,只是这园竟然建在主客厅之前,倒是头一次见到,那两只仙鹤也正站在池塘的水边,似乎在喝着水。我记得师父叫它小竹,仙鹤也已经通灵,看到我朝我叫了两声,似乎在和我打招呼,我连忙对它行了一礼,它便转过头没有看我。我坐在亭子里,等待着师父和宗主密谈结束。
这时听到一阵脚步声,我看过去,她的步伐有点急促,见了我忽然停下,笑道:“这不是无秀吗?”我听到这声音,一个面容出现在我脑海中。我连忙起身,有些惊喜:“端木师姐。”这正是那日来接我们的端木师姐,她这时穿着襦裙,上身淡蓝色的短衣,束以红色丝带,下身束白色裙子,与上次见面时截然不同,更显出一种端庄之气。
“你师父呢?”她笑问道。
“师父和沈宗主正在谈事情,我便先出来了。”
端木师姐点点头,又问道:“你们这次回来还要走吗?”
“应该不会短时间离去了,师父让我来此,可能要常驻一些时日。”
她听完拎起裙子,坐在我的旁边,说道:“你怎么又想回仙界了?不是选择就在人界陪你那苏姐姐吗?”说完,端木师姐捂嘴轻笑。
我也坐下,听了端木师姐的嘲笑,心中一阵失落,没有在说话了。端木师姐见我不语,笑容也散去,也意识到其中有蹊跷,轻轻说道:“无秀,没事,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要是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来找你端木师姐,我帮你摆平。”
我努力使自己露出微笑,平复一下心情,问道:“端木师姐,你可知晓青面兽?”我想请教端木师姐关于它的看法,或许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青面兽?”端木师姐面露疑惑,随即说道:“这青面兽我也知晓的不多,不过它并不是什么灵兽,应该只是一种野兽而已,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无法驯服,仙界之中存在的也比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