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土归土。我们都再一次落入土地中,我回想起我经过的一切,为什么我们的生活如此脆弱不堪呢?我只是想要一个普通的生活,但似乎连普通的生活我都保不住。
我心怀怨恨,我怨恨那些摧毁我生活的恶人,也开始怨恨那些获得幸福生活的人,我感觉我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我不想就这么死去,我要让那些肆意摧毁别人生活的人付出代价,就像那个山贼一样,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绝对不会为他求情的。况且,这一切都透露着不同寻常,而要解开着一切只有入仙途。
我要为苏姐姐报仇,为我们回不去的美好生活报仇。我开始挣脱土的束缚,我伸出手,又慢慢地将身上的泥土推开,我已经精疲力竭了,我做了一会儿就躺在土坑中休息一会儿,我注视着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这在黑色幕布中不懈的射出亮光的小点,似乎是反对黑夜的标志。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从坟墓中爬起来。就像是师父所说,这就是轮回。
我进入房子里,拿出一些布将我受伤的手包扎了一下,我收拾着房子里的物品,拿起苏姐姐藏起的诗稿,我再一次打开,恍如隔世。
我呆在了原地,很久很久,竟然不知觉地昏倒在了地上,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我有点饿,随意吃了两口剩饭,我尽量不去想过去,因为过去的记忆是对我现在的折磨。
我在自己的心中注入恨,只有这样我才能暂时的忘记伤痛。最后我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了,我看了看这个家,带着苏姐姐的遗物,还有我的恨,在月光的照耀下走了。
我绕过城镇,直接到了断崖峰。我要请求师父再次收留我,我要去仙界,去寻找真正的凶手,我要修炼,亲手报仇。
我知道,师父可能不会再收我为徒了,我曾经背叛过他,辜负了他。我就是一个无耻的人,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却以怨报德,这次又要去寻求他的帮助。但我别无它法,我只有如此了,如果师父不接受我,我便只有长跪于断崖峰下。
当我再一次来到那个山脚时,我不由的失了神,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如果是梦该多好啊。
我按照记忆走在山路上,我的身体有点吃不消了,我走得十分缓慢,因为是夜晚,道路更是难以看清,我那时有着筑基的修为走着山路十分快速,但如今却不能与之相比了,我甚至得花些时间绕路,我被困于这山中了。
我知道有些路是不能绕的,这里就有着些许简单的阵法,只有按照那条路来才能到达山峰,但有些路不是凡人可以走的了。我于是完全的在山中迷了路。没有办法我只好找到一个地方先休息了。到了第二天,太阳照亮了山路,我才继续寻着路好不容易走出了山,我怎么甘心如此,寻好了方向,又一头扎进了断崖峰中,这次我按照记忆中的路一步步走,不管这条路有多么艰难。
从上午到下午,我的身上又多了几处伤痕,手上的伤再次裂开,流出了血。我正位于一块石头上,下面十分陡峭,要是普通人谁会到这里来,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这里,那下一步就是在向前去攀爬,在我头顶有一颗树,我记得只要跳起来抓住树枝一荡,落在旁边的突出峭壁之上,爬上去便可以到山顶了,那时的我还十分喜欢这里,觉得是个好玩的地方,但现在却望而却步。
只要一个不慎,我便会摔下去,虽说不会摔死,但绝对会摔得不轻,一个运气不好可能就会摔断腿。但轮不到我退缩,我可以冒险,就算是死,我也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将自己的包袱系紧,打起精神来,我只有一次机会。
我缓缓地退到边上,一段助跑,大喝一声,拼命地跳了起来。抓住了树枝,枝干摇晃了一阵,我紧紧地握着树枝,当平稳一点后,就开始前后荡了起来,慢慢地越来越高,我心惊胆战,但手上已经撑不住了,没有办法,我手一松,朝着突出的一块岩石上去。奈何荡得还是太低了,我根本没能到荡到石块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双手抓住了石块的边缘,我就这样挂在了那里,我咬着牙,坚持着,我感觉我的手将要断了,那是一种钻心的疼痛。
这时的我已经体力不支了,手指慢慢的往下滑,我终究没法回到山上去,感受着坠落感,心中已经不抱有希望了,我闭上了眼睛。
可是预料的疼痛却没有到来,我听到了叹息声,我睁开眼睛,师父飞在空中看着我,眼神复杂。他带着我一同飞回到来山顶。
我站起来,看向周围。让我吃惊的是,这里变得坑坑洼洼,土地开裂,似乎经历了什么。这时的我并没有在意,对我来说,我只想重新开始修仙。师父默默的看着我,没有言语。我先开口道:“师父,近年来您可安好?徒儿不孝,未能报答师父的恩情。”
师父没有回答我,只是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立马朝着师父跪下。“我想重归修仙之路,所以才来找师父,希望师父能教我。”我随即将自己的想说说出。
“我们已经不是师徒了,你是凡人,这是你自己选的路,记得吗?”师父缓缓地说道。
我沉默了,我原来依旧没能想好如何与师父说起发生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如果师父赶我出去,我又该如何,难道真的长跪不起吗?难道真的这样利用师父的善意去实现自己的私欲吗?
“师父,我知道,我如今就像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人,总是出尔反尔,但是,我已经没有可选择的路了,只求师父能收留我。”我低着头说道,我的心情沉重,如若师父再拒绝,我便没有脸面继续在师父面前了。
师父叹了口气,他缓缓说道:“你,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想要成仙?”
我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因为我想要报仇,因为这是唯一的途径,所以我才来找师父,可是,这样的答案会让师父满意吗?不,我自己都不满意,感觉自己玷污了“仙”这个词,可我又该如何回答呢?这似乎就在问我为什么要活着,我不敢回答。
“起来吧。”师父说道。
我战起身来,看着师父,他的神情寂寥,似乎有什么心事,师父走过来。“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师父说道。我老老实实地把手伸出去,师父皱着眉头,将我的包在手上的绷带解开,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液体将我的血痂冲洗了干净,接着拿出一些黄色的粉末洒在了伤口处,我感觉手上痒痒的,暖暖的,似乎没有太痛了。
“如果再不处理,你的手可能就要废了,受伤如此严重却还要攀爬此山,实在是令人气愤。”师父松开我的手,看着我说道。
师父竟然还是如此关心我,我心中自然感动万分,口中说道:“谢谢师父。师父又救了我一次。”
师父转过身,背对着我,问道:“你为什么先要修仙?”
我知道这个问题没有办法回避了,但我不想欺骗师父,这次我坚定地说道:“师父,任何人都没有毁灭别人的权利,杀害他人更是不可饶恕的罪恶。我要找到他,我要复仇。”
“无秀,这世间的事,又怎么是一个‘纷杂’可以说透的,你若是真心求仙,我可以帮你,但是。”师父停顿了一下,“但是,我又几个要求。”
我听闻师父同意帮我修仙,心中正是一阵惊喜,连忙答道:“师父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第一,你不得加入任何宗派或者势力,只作为我的弟子。”
“有师父的教导我何必画蛇添足。”
“第二,如果二十年之内,你没有修炼到炼虚期,我便会废了你的灵根,让你重新成为一个凡人。”
我心中大惊,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难道怕我有辱师门吗?我当时还不知道二十年之内修成炼虚期的难度,但我愿意一搏。
师父又说道:“二十年炼虚期,对你来说希望十分渺茫,虽然有仙界也有大天赋者完成如此壮举,但无一不是天之骄子并且从小开始修炼,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能二十年进入炼虚期。”
我心中毫不在意,就算如此又如何,最起码我有二十年时间去查明那件事的真相,但我不知道的是,这个真相牵扯到竟然如此多的人。
我点点头,答应了师父,我说道:“不管如何,我只想再踏仙路。”
师父寒声说道:“上面两个条件,你如违背,或者没有做到,我都将收回你的法力,让你重新成为凡人,知道了吗?”
我丝毫没有不满,也丝毫没有犹豫,我说道:“师父,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违约了。”
师父听了此话,也不再多言,拂袖而去,我站在原地,听到师父的声音。
“今日,你便在此修炼吧,明日我们启程前往仙界,我还有事,明日再来寻你。”我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我没想到回来竟然这么容易就办成了,也没想到师父竟然如此轻易就又收我为徒,只是师父对我的态度已经有些疏远了,我想起当时趴在师父腿上的日子,找着师父撒娇的时候,心中有点失落,又暗恨自己怎能期盼如此之多,师父能再一次收我为徒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我不知道师父去干什么了,我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断崖峰上,发现这里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了,以前这里还有这青青的草地,一丝丝白色的雾气萦绕其中,而现在这里却是飞沙走石。我按照自己的记忆走到了后山,这里的山泉也已经枯竭,连那安松也不见了踪影,我心中疑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但也无从得知了。
我那时在这边修炼过,便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再一次盘膝坐下,默默地引导天地仙气,只是这次少了安松针的引导,变得困难了许多。
我努力感受着天地灵气,将他引入身体,最开始的时候,我的身体如同是锈钝的铁,想要运行周天十分困难,甚至还伴有一阵阵疼痛,我咬着牙,头上冒出冷汗,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总算运转了一个周天。
在人间时,仙气匮乏自然无法运行周天,甚至难以感受到仙气的存在,而且那时的我已经去了成仙的念头,一心只想和苏姐姐共度余生罢了,更没有尝试过运转周天。而如今一切重新开始,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运转完一个周天,这才收功睁开了眼睛,我将包袱打开,将一个小荷包拿了出来,我轻轻的抚摸着她,似乎还能闻到她的气味,我呆坐了一会儿,终究叹了口气,重新将荷包放入包袱中,小心翼翼地保存了起来。
我再一次运行周天,这一次似乎要简单一些,痛苦也减轻了一些,经脉似乎被打通了。
不知过去多久,又入夜了,我听见脚步声,这才睁开眼睛,师父已经归来,我见他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连脚步也变得没有之前那么从容。他咳嗽了一声,对我说道:“无秀,明天一早我们便会推天宗,我也好久没有回去过了,和你说一声,也让你有些准备。”
我站起身来,向师父恭敬的一拜,问道:“推天宗是一个怎样的仙界宗门呢?”听我询问,师父也知晓我并不太懂如今仙界形式,于是开口答道:“我们推天宗是只能算是一个一流门派,算不上超级大宗,但也奇特无比。仙界宗门通常分为术宗,器宗,体宗。顾名思义,术宗就是术法精通,宗门以主修术法为主,我们推天宗便是术宗。器宗只要以修炼器物为主,其中玄剑宗以及傀门最为出名,而体宗则以炼体为主,心木宗则是体宗的代表。更多的事,到了仙界你自己了解便罢了,我给你的《山海图志》也介绍了一些风土人情,也算是一本很有意思的书,你自己多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