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我找到师父,“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仙界啊?”
师父喝着酒,正在下棋,没有说话。我站在师父旁边,看着他下棋,我也能看懂些围棋。师父执黑子,右角下黑子危险,被白子围在其中,但左上的黑子的势明显要好很多。师父继续在左上做文章,一颗黑棋直接放在了一边,依靠着黑棋的势,这一步竟隐隐约约的将整个边都围了起来。白棋很明显要吃掉右下角的黑棋,想以此缓和上半部分的劣势,但师父似乎不想管右下角的黑棋了,也不想着做活,开始向中部部署了,白棋没有办法只得暂且放下右下角的黑棋,与白棋争夺中部地盘。
师父说:“等会在下吧。”师父的棋盘其实是一个法器。
“我们后天便走,我已经联系了我的师门,他们会来接我们的。”师父笑着说,“这两天给你放假,好好地去和他们告别吧。”
我点点头,向师父鞠了一躬,飞快的下了山。我心中难免有点悲伤,但我和苏姐姐不在不在一个世界,我也要在师父身旁。我到了苏叔叔家,经过一夜,气氛好像缓和了些,在我看来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平常样子。
吃完饭,我到了声再见,便去了老师那里,我向老师说明了去意,感谢了他的一番教导,便离去了。我走在街上有点迷茫,我看着街上熟悉的建筑,又有点失落。走着走着,竟不觉间来到了王府。既然来了,便进去吧。
王公子正在练武,还是那身铠甲,还是那把长戟,我坐在凉亭看着他的一招一式,招式大开大合,是战场上拼杀所用。
“你又来做什么?还是为了你苏姐姐的事吗?”他没有停止舞戟,漫不经心地问我。
我的往椅子上一靠,“随处闲逛,路过你家,便进来看看。”
他一个刺杀,带起风尘。“好一个闲逛!”他大声说道。
“你不信?”我站起来,“这样吧,我们来打一场如何?”
他听了,收起长戟,转身看着我,大笑了两声。“打一场,怎么打?和你斗诗吗?”
我自顾的走到兵器架前,随手拿起一把木剑,对他说:“谁趴下,谁就输了。”他冷笑两声,看我如此不自量力,将长戟一横,指着我,“我接受了,不过,我也用木剑。”他将长戟的尾砸想地面,地上的石砖被砸出了一个裂缝,长戟稳稳地插了进去。
他摘下头盔,迅速脱下盔甲。“小子,你师从何人啊?”他将盔甲随手扔在地上。
“你是说哪一个?”
“哦?你还不止一个老师啊,那挺好的。”
“老师多就好吗?”
他看着我一笑:“老师多,你就可以哭着回去找安慰了。”
“那你可能不会有人安慰你。”我将手中的木剑扔给他,又拿起一把。
“不如添点彩头如何?”我问道。
他眉头一皱,挥着手中的木剑,习惯这它的重量。“你怎么这么麻烦,说吧,什么?”
“你输了,便答应我一件事。”
“你输了?”
“便答应你一件事。”
他哈哈大笑。“我需要你什么干什么事?算了,我答应你。”
“说得好像你就一定能赢似的。”
他脸色一正,不再和我废话。“来吧。”我们两人同时吼到。他快速攻了上来,一剑刺向我,对我来说,就算没有经过任何战斗的训练这种程度的战斗也毫无问题,我向右一个侧身轻松躲了过去,接着右手挥舞着剑打向他。他也轻松躲过,“你这是那家老师教的,像是挥木棍一样。”
那是自然,师父可没教我什么剑术,我本来就是当做木棍来用的。我只是随意一击,他自然轻易躲过,接着我逐渐展开攻势,筑基九层,挥舞的木剑已经在空中带出一阵阵刺耳的响声,就如同是鞭子一般,着要是打在他身上,估计得疼个一个多月。他看我这样用剑,马上就躲开了,震惊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剑法?”
我哈哈一笑,“这叫徐氏剑法!”我玩心大盛,挥舞着木剑向他追去,我哪有什么章法,只不过凭着我的“功力”硬是追着他打,他想打我破绽不过被我一下子躲过,对我来说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但他也是有点功夫,凭着技巧硬是没让我碰到一下。
我就这样一边追着他打一边哈哈大笑着,不觉间离去的愁绪也减少了不少。
“不打了不打了。”他终于忍不住了,“你这般无赖的打发我是没有办法了。”
我停了下来,将木剑随手一丢。“那可是你输了?”
他哼了一声,只是点点头。将插在地上的长戟拔起来,“你说吧,有什么事?就算你让我不娶你那苏姐姐我也答应你。”
他也是个性情中人,我其实只是随口一说,自己还没有想好有什么事情让他做的。让他不娶苏姐姐吗,可是,我已经要走了,这个人也不算是什么坏人,苏姐姐嫁过来也不算委屈。我怎么能决定苏姐姐的事情呢,我是一个外人了。再说,如果苏姐姐加入了王府,也算是可以过上富贵的日子。我一时难以答话。
“怎么了,小子,我看你出招没有什么章法,但不管是力量还敏捷都要在我之上,如果你不嫌弃,我到是可以教你学武,保证让你比现在还要厉害很多,怎么样?”他坐在我的旁边,看我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还不知兄长贵姓。”
“叫我王云便可,兄弟可要想清楚啊,你这一身本事浪费了可惜,你来我这里,一定教你那个武状元!”他拍着我的肩哈哈大笑。
我摇摇头,“王哥,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件事情不用再说了。我有一事请王哥答应我。”
“什么事?”
我想着苏姐姐的面容,对他说:“如果王哥娶了苏姐姐,那么请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好好待她。”我双手抱拳,向他行了一礼。
我离开了王府,也不知去那里,走到桥上河边,这里就是凡间啊,我不知为何,有一丝留念,就像是师父说的,我还是一个凡人的心态,就因为如此,我难以突破到金丹境界。我就这样在街上闲逛了一个上午,眼见太阳到了天空的正中,我知道要去苏家了。
我还是装作平常的样子,没想到如何与苏掌柜他们开口,说我要离开了。苏姐姐低着头,不敢看向我,可能是我那次的言语让她颇为害羞。
苏叔叔看向我,将一口辣椒择了出来放在嘴里吃掉了。他端起碗,吃了两口饭,说:“小诗啊,帮我们倒杯水吧。”苏姐姐应了一声,放下碗筷端水去了。
“无秀啊,小诗已经长大了,女大也不中留,前几日有媒人来说亲。我知道你和小诗亲如姐弟,对她也十分关心,我们苏家没有男丁,遇上你现在也算是有半个了,所以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必须让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看法如何?”
苏掌柜态度温和,这一番话也真心实意。
苏夫人也说道:“这两年间,我们已经把你当做亲人了,只希望你不要嫌弃的好。而这毕竟是大事,我们也是思虑再三。对方也是这城中的大户了,若嫁过去肯定能生活地更好,不用像我们这般劳累。”看来苏夫人也同意这件事了。
我点点头,吃着碗中的饭菜。如果我一开始便有这样的家庭该多好啊,我有这么一刻,不想去什么仙界了,就想留在这里。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眶不觉得红了起来。可是我必须离去,师父也是我的家人,我无法丢下师父。就像苏姐姐说的,我果然还是更加在意师父。
我想起那天对苏姐姐说的话,我感觉自己是个大骗子,我欺骗了苏姐姐,我想起苏姐姐有些泛白的面容,她捂嘴的轻笑,我到底欺骗了一个怎么样的女子啊。我默不作声,实在不知道如何答话,我甚至难以说明我将要离去的打算,我怕苏姐姐会怪我,对我失望。
“无秀,你是不是舍不得苏姐姐嫁出去啊?”苏掌柜看我低着头不说话,以为我闹脾气了,于是开导道,“无秀,不管是哪家女子总归是要嫁出去的,我们也舍不得,但我们也无法改变,她不可能一直留在我们身边,我们只想尽可能地把她交付给一个优秀的男子。”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纷乱的心情收拾一下,尽量不要露出什么表情,“我知道的,我明白的,一切有叔叔在。”说完,我便有低下了头,苏姐姐将茶水端了上来,我没有看她,低着头吃完饭便离去了,没有与她说一句话。
我又回到了山顶,而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在师父旁边站着一位姿态娉婷的少女,着素淡衣裙,眉弯目秀,顾盼神飞,似是仙子之态。我心怀疑问,师父见我回来,让我过来,说道:“这是我师妹,姓端名木,你可称她端师姐。”我道:“端师姐。”
端师姐见我稚气未脱,娇小可爱,对我说道:“无秀真是听话,后日去了仙界,师姐带你去玩怎么样啊?”师姐性子也是活泼,像是可爱的百灵,与师父安静淡然的性格恰恰相反。师父又问道:“不是明日才走吗?你为何今日就来了?”师姐转向师父,晃着头说:“师父说你已经很久未归,有些担心,让我早些来看看你。”师父嘴角一笑,随后又摇头:“你师父可不会担心我的。”仿佛是自嘲,他拂了拂师姐的衣袖,将尘土弹去。“你路上辛苦,我这里不比仙界,一穷二白,你不要嫌弃就好。”
师姐看着师父的动作,面露微笑,柔声回道:“你不嫌我打扰你的隐居之地便好。”这时天外传来一声鹤鸣,只见一只两米多高的仙鹤飞来,他在空中飞舞了一圈,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师父身旁,他的羽毛洁白如玉,尾部飞羽则是黑色的,头顶鲜红,长喙淡黄,似是琥珀般圆润饱满。他低下头蹭了蹭师父,师父抚摸着他的羽毛,说道:“你怎么也跟过来了?是不是想我了?”师父对仙鹤十分温柔,仙鹤叫了两声,回应着师父。
端师姐说:“小竹可是听说我要去见你,便跟着就来了,一路上我们没做飞舟,他一路背着我飞了过来。”这仙鹤叫做小竹。
“好了,既然来了,就先休息一会吧,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后天早上启程。”师父说完,一挥衣袖,涌出数只蓝色的蝴蝶,那蓝色的蝴蝶落在地面上化作桌椅,茶几。我们坐下,师父问我道:“可曾与他们告别了?”我如实回答,师父又说:“这凡间不是我等的归宿,我并非是让你绝了这些念想,不是逼着你断绝这情谊,反而在我看来,你能有这种情谊是在让我欣慰,却是时候离开了,你应当去往另一个世界了,这个世界是你迟早要接触的。”
“就像是一位已成年的姑娘,迟早要出嫁一般,是吗?”我问道。
“是的。”
我看向师父,下定决心,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了,师父,我明日在与他们说,苏叔叔一家将我当做家人,我也不能如此不辞而别,但今天还是让我如同寻常一般吧。”
端木师姐见我们所说,也知晓了我现在的心情,安慰我道:“那仙界也是多姿多彩的,一点也比不人界差,而且还有我和你师父宠着你呢。”
我见着师姐和师父,心中离别的悲伤少了许多,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吧。有师父在的仙界一定是一个好的仙界。
端木师姐又说:“师兄,你将蓝田玉给无秀啦?”她语气充满疑惑,我拿起玉佩,原来它叫做蓝田玉。“端师姐,这玉十分贵重吗?”师姐答到:“倒不是十分贵重,只是它有妙用,可以。”
“好了,别说太多了,这蓝田玉送给我徒弟没什么不妥。”师父打断了端木师姐的话。
我有些好奇,追问道:“它可以干什么?”
师姐知道师父打断她是不想她再多言,于是回答道:“这你自己慢慢领会吧,只是当初,我向师兄要过,他也不给我。”说完,她埋怨般地看向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