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八蛇矛,这人该不会是张飞吧?
张棋安猛地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张飞那是个虬髯大汉,而此人剑眉星目,容貌俊朗,身材伟岸,不像是莽张飞。
算了,告别红袍者,他带着龙且来到胖头山归队,让其与霸王相认,自是少不了一番感慨唏嘘。
霸王,这样以后就不那么孤独了吧。
张棋安也不打扰人俩,将小青蛇留在胖头山上,便悄悄地退出了鬼神图。
这小家伙老爱睡觉,自己又经常不注意将它给吵醒,鬼神图里是一处清静之地,何况它也非常喜欢。
鬼神图在房间里滴溜溜地飘着,突然一分为二,被分下来的那一小块有桌角大小,大的那块看上去几无损失。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张棋安心中播报:由于误判强行开启了卧牛山,导致能源供给不足,为维持鬼神图运转,自动分离出部分空间及其灵体,该空间编号为瘦头山,该灵体编号为赵。
张棋安试了又试,发现瘦头山那块鬼神图,自己怎么都进不去,那个灵体又是什么?带着无数疑问,他将一大一小两块鬼神图都收入灵台。
中午,客厅内,兼职司机的管家早就做好了保姆的活,准备了几样简单的饭菜,特殊时期,一切从简。
张棋安夹了一口菜,清脆爽滑,问道:“这黄黄的菜是什么?怪好吃的。”
流珠看了一眼:“忘忧草。”
张棋安眉眼一扫:“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管家带着宽厚的笑容说道:“这位小哥说的确实没错,金针菜多分布在南方,也叫忘忧草、宜男花,食之清香,服之忘忧。”
“嘶,讲究。”
“管家大大,有心了。”
李正帆这才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来,看了管家一眼:“我平常吃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博学?”
管家稍微有些尴尬:“少爷比较忙,如果您问,那我肯定会说的。”
“下次你说就是了,不必拘束。”
“不敢。”
李正帆端起一杯水,品味似地抿了一小口,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以水代酒敬流珠道:“老流,看来是我错了,我刚看完你写的书,莫得感情的我都差点感动哭了。”
流珠大惊:“你看了?不对呀,我是线下出版的,出版社刚答应付印,书厂应该还来不及印,线上我更没授权啦。”
李正帆摇头道:“什么年代了,你应该知道信息在网上流通的速度有多快,轻轻这么一搜,网页上就有热心的同学提供你的盗版书了。”
“我去,太可怕。”
“欸,等一下,李公子之前不是说,绝不相信人家能写出什么好故事?”
张棋安故意提起这茬,没想到李正帆却情真意切地低头使劲摇:
“想不到写书的作家与为人处世的作家根本就是两样。平日里屁都打不出来一个,可一旦诉诸文字,那感情是立马的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绝呀!”
“行了,别海吹了,停不下来了还。”
流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作家似乎对待自己的作品总有一种小女子情怀,生怕别人恶语相向,对别人的夸耀又低眉婉转地不敢大方接受。
李正帆扭头看向管家:“林叔,咱家重庆那边是不是跟媒体有联系?”
管家一笑:“岂止是有联系,线下我们跟报社、出版社都有长期的合作关系,线上搭线到央媒没问题,最不济手中也握着几十个大IP和一堆自媒体呢。”
李正帆道:“行,待会我把这本书推给我妈,你跟她说说这事,让她找家熟悉的出版社运作一下。”
流珠有些慌神:“不必了吧,没必要为了我如此折腾。”
李正帆笑道:“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这本书,这个故事应该让更多人看到。再说了,我妈最喜欢看这种苦情、悲情的了,到时候不用我们说,她就自己帮你搞定了。”
不待他反驳,李正帆就转向张棋安开启了另一个话题:“诶,你知道张洛南在干嘛呢么?”
见他摇头,李正帆笑得更开心了:“你可要小心了,那位仁兄上次输给你后十分不甘心,据说是闭了死关,发誓出来后一定打倒你。”
张棋安叹气:“唉,都是我那不靠谱的师祖挖的坑啊,我有啥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加把劲练功吧。”
“练功?恐怕你暂时还没那机会。”
“怎么?”
“你没收到何欢那小姑娘发来的求救?”
“没有呀。”
张棋安掏出手机,翻找电话短信记录。
李正帆一把夺过他的手机,鼓捣起来:“不可能!何欢那妮子说了,给你发了微信你没回。”
“噢,这样啊,我这个月流量用完了,就没开数据。”
李正帆翻了个大白眼,给他的手机连上WiFi,顺便给客服打了电话,换了38的套餐,每个月有3个G的流量。
张棋安一阵肉痛:“大哥,我全副身家加起来也不到四位数,一个月三十多也太奢侈了吧!”
“您老以后的话费李家承包了,给您充满,可不敢再耽误事了,贻误战机,你悔之晚矣!”
“啊?难道求救这么紧急的事还不打电话,非要发QQ、微信?”
“你是’古现代人’么?这个年代,婚丧嫁娶、生老病死,万物皆可微信。”
“说起来,何欢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何欢倒是没啥事,川大的水里,闹鬼了。”
子时,川大江安校区。
何欢鬼鬼祟祟地带领着一帮鬼鬼祟祟的人,扛着鼓鼓囊囊的包裹,来到了友谊林附近的小土丘上。土丘是明远湖边的沙渚,隔着湖面,能够看到不远处的白石桥和对岸的保卫处。
张棋安忍不住了:“何欢,我们至于嘛,非得等到子时?”
流珠有些害怕,毕竟昨晚就经历了可怕的事情,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眼看着几人又来到水边,还带着全套的作案工具,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我说诸位,今天不会还是捉鬼吧?”
李正帆有心吓他:“可不是,跟着张天师,就得过降魔伏妖的日子。”
流珠咽下唾沫:“要不,我先回去、给你们做几个菜,等你们回来吃?”
张棋安乐了:“行了,别吓他了。我们就是来考察一下情况,下不下水还不一定。再说了,世上哪有那么多鬼。”
何欢不怀好意地摇头:“张老板,不好说吧?悄悄告诉你们,昨天是我们学校十天内死的第三个人了,尸体都是在河岸边发现的,要说没有真鬼,就是有人在捣鬼了。”
流珠环视四周的景象,漆黑一片,不过他们来的时候是白天,还把三千亩的校园转过了一遍,不敢置信道:“不会吧,这么美的校园,竟然会闹鬼?”
李正帆笑道:“这话就说得跟没上过学似的,你不知道,学校一般都是建在坟地上?”
张棋安没正儿八经上过外面的学校,于是问道:“怎么说?”
李正帆老神在在:“公立大学嘛,钱都是国家的,再不计成本地投入也得把好钢使在刀刃上吧,土地费用能省则省,你想想,这么繁华的市区路段,几千亩地,多大的投入?”
“所以坟地最便宜。”
“Bingo,什么乱葬岗啊,坟圈子啊,都是上佳选择。民间说法是,学生的阳气重,读书之人浩然正气,能够压住地下的那股阴气。”
“诸位,咱们说归说,能不能把灯打开,这黑灯瞎火的,吓也把人吓死了!”
流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何欢倒是挺有些兴奋,打开了一个小手电,放在下巴上往上照。
“妈呀,更吓人了!”
张棋安不管他们,只顾盯着湖面思索:“从风水上说,是有这样的道理。可是我看这学校的设计,仍有些不合理。按理说不应该啊,在易文化如此昌盛的川蜀地头上,也有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李正帆:“张大师,请分享您的思考。”
张棋安道:“你们说,一个建筑最重要的是什么?”
“朝向?”
“根基?”
“大门?”
“对,是门,门乃人出入之所,其次是窗,窗乃风往之地。这二者决定了一间房屋,乃至一栋建筑、一个建筑群的气运。”
何欢:“你是说我们的校门有问题?”
“嗯,之前我们转校园的时候,我留意过了。江安校区只有四个门,分别是东门,东南门,南门,西南门。偏偏没有北门。”
“没有北门会怎样?”
“这是风水上的问题,其实我也不太懂,但就是我这么个对风水只了解皮毛的门外汉都能看出来,缺了北门肯定会出问题。因为从易学上来讲,北方壬癸水,乃玄武之象,主司健康。”
李正帆:“那我们总不能凭这两句,去让人家一个学校大兴土木吧?”
张棋安:“那不能,虽然我不懂风水,但是我会收鬼啊,既然眼下治不了本,我们不如先治治标,光站在湖边,我已经能感觉到湖底冲天的妖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