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潮水般的正随着风的摇曳,不停的朝着安静的村落汹涌而来。骚虎儿撅着屁股,弯腰驼背的迈步而前,这明显是酒精刺激下的结果,他有轻度的肠胃炎和轻微的肾虚症状。又或是痛风。身后的伍佰则继续负重着那橘黄色的背包,眼神之中充斥着不安和恐慌来,这些都被月色的暗淡默默记录着。伍佰向来胆小懦弱,但凡到了夜晚,即便是在熟悉的村子里行走,也会让他那脆弱的神经瞬间变得敏感起来。“哥,咱能不能走快点……我……我有些尿急。”伍佰不耐烦的却又小声的问道。“嘿,我说你这二耷拉的半吊子,活人还能让尿憋死……”骚虎吃力的转过头,指着身后的一片空地接着道:“快,快,赶紧脱掉裤子。不要以为读了点圣贤书,就在这里充不完的文明人,只要你想尿,这哪里都是厕所……”骚虎儿显然没有意会到伍佰的真实想法,他掏出一支烟,吧嗒吧嗒的又抽了起来。这是村子的尽头,一棵棵粗大的槐树犹如孤独的守夜人,正不知疲惫的将自己的躯体屹立在被人遗忘的岁月中来。它们没有规律的在夜色里相互交错着,将爆起的筋骨突兀在扭曲的枝干上。随着夜风的来袭,一片片枯黄的树叶正穿过枝桠间的缝隙,慢慢的坠落而下。它们像是掉下的月光的碎片,在季节的变换中触响着天籁的声线。伍佰一边哆哆嗦嗦的寻下四望,一边又走走停停的看着哥哥。他并不敢走远,也不会走远。然而,愈是胆小的多疑谨慎,便愈发会拨起绷紧的神经。就在伍佰拉开“裤门”的一刹那,却看不远处的槐树林中正冒出一道黑影来。借着暗淡的月光,那伍佰分明看到这道诡异的黑影正慢慢的朝着自己的方向鬼祟而来。它时而如蚯蚓般的匍匐前行,时而似狗熊般的半蹲不动,时而又消失在树与树之间的掩映中。“哥……哥……你看,那是啥……啥东西?……”未等伍佰将话说完,却看身后的骚虎儿上前便是一个箭步,他死死的捂着弟弟的嘴巴道。“别说话……”很明显,骚虎儿也察觉到了那林中的诡异。兄弟二人慢慢蹲下身子,开始小心翼翼的朝地上摸索而来。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一旦察觉到潜在的人身威胁,第一个想到的朋友就是脚下的板砖。作为知名的痞子,骚虎儿早已将这项流氓运动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多年的江湖历练并没有让这位“小丑”缔造出辉煌的传奇,但有一点还是值得充分肯定的: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脚下有板砖,他……骚虎儿就不缺少表演的舞台。
眼瞅着那黑影渐渐进了,可兄弟二人依然没有寻找到自己的作战武器……板砖。此时,胆小的伍佰早已乱了阵脚,他满头大汗的望着骚虎儿低声道:“哥,我看咱还是跑吧……兴是遇到了鬼哩。”然而,借着几分酒劲的骚虎儿则不以为然,他一把推开弟弟,索性起身厉声道:“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装神弄鬼?识相的就赶紧放个屁,支声响。不然的话,爷让你兜着屎包流啤酒。”看来这家伙确实来了种,又开始充起了“大马噶子”来。“马噶子”本是豫东一带对于灰喜鹊的俗称,假若将它用在对人的称呼上,且再加上一个“大”字的话,则多是带着讽刺意味的嘲弄。听到骚虎儿的破声叫骂,那黑影只是极为轻蔑的发出噗哧噗哧的笑。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这道诡异的黑影开始将自己的轮廓清晰起来。但见在暗淡的月色之下,一张青色的没有任何五官的瘦长脸正朝着骚虎儿侧视而来。它慢慢的,极为僵硬的扭动着自己的脖颈。那如母猪般的鼻子正被一根又长又粗的,淋着鲜血的长管上下牵引着。见此情景,那身后的伍佰突然失声的大叫起来:“鬼……鬼……奥特曼鬼。”骚虎儿倒是显得极为镇定,他扭过头来,望着已经甩下书包,跑的还剩一道烟的弟弟道:“喊咱爹,拿火炮……弄死它。”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闷响,那骚虎儿双腿一个前倾,后脑一个上仰,在这个极为风骚的,又略带酷爽的时髦动作中倒地不起了。空气中隐约传来一阵屁响,还有那湿漉漉的尿了裤子的味道。
“你看看,出事了吧?这下可咋整?可别闹出人命喽!”“哎呀,我也是随便开个玩笑嘛,这不是刚刚偷来这身行头,顺便用来试试手,谁想被这兄弟俩给赶上了。”月下的村头旁突然传来两个少年的对白,这正是放假回家的孟红旗与猫屎。此时,那孟红旗正一脸焦急的蹲坐在骚虎儿身旁,将手指不停的在其鼻孔上探来拭去。“还好,还好,这家伙还有气儿。应该是吓昏了过去。”孟红旗如释重负的叹息道。“谁能想到他这么不经吓,我看呀,咱们还是来点实在的,先找点吃的再说吧。”那猫屎一边卸下头上的面具,一边捡起地上的背包道。原来,这孟红旗听到大妈那带着强烈鄙视的“包子谈话”后,便径直去了猫屎家。二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偷来老实人家的“皮老褂”,然后趁着夜色的掩映,好好吓唬一下欺人太甚的“大妈”。不想返程的途中,他们在村头恰好遇到在此歇脚的骚虎儿兄弟。那猫屎向来粗鲁顽劣,做事不计后果。更加之他听闻骚虎儿的大名已久,怀揣“小弟的情操”多时。虽然大家同住一个村子,却极少有机会同其搭话。原本想借此机会来个一石二鸟。一来测试这“皮老褂”的“恐怖效果”,二来同这个所谓的大哥来个“不吓不相识”,万万没想到骚虎儿竟是这般的不中用。至此,猫屎便“心中大哥皆已死,再无胸间社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