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墙内腐霉,时已至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壁缝隙里吹进来,发出“呜呜”的阴森惨和声。
寒夜凄凉,脸色苍白的荨华睁开灰涩的眼眸,安静的看着这像牢房一般的窗外,涣散的眼眸中,出现了那日春光明媚,他一袭蓝衫,对她微笑的眼眸,出现了那日弯弯柳树下,他细声安慰的轻音,一切恍惚如昨日,又仿佛隔了好久好久。
秋去冬来,四个多月,她被关在这房内,不能踏出一步,每天衣食不缺,可是,却面对着森然恐惧的一群不露面容的人,带着阴森恐怖的面具。
一旁的影月醒来,替她披上外衣,“荨华公主,可是不舒服了?”
“我没事,影月,对不起,连累你,,还害的你,被他们,,,早知如此,那日,你不该来追我。”
“别再多想,云景太子和门主,定会寻到我们,救我们出去,你现在,不易动气伤身,要怪,只能怪命运捉弄,天地不仁。”影月语气平淡,眼眸之中,却是森森杀意。
荨华重新躺下,皇兄,你们是否在苦苦寻找荨华,是我任性,要你们辛苦至此。
子倾哥哥,你可有担心我,可曾寻过我,你可知,我与你,已是有了又甜又苦的牵绊。
青衣姐姐,荨华对不起你,你不知,影月为我,受了多大得罪责和羞辱,我怎有颜面再见你?
夜凉如水,青衣一身灰色素衫跟在林炎身后,脸上的金凤面不在,却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面容,西樽步灵力幻容,替她换了一副容貌,掩人耳目。
而一旁的西樽步面无表情,除了嘴角的微微抽动,心中却是连杀人的心都有。
古青衣,你给爷记着,今日你给爷的耻辱,他日,爷睚眦必报!
青衣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林炎进入帐篷之后,她便和西樽步退了出来,看着身后一身淡紫色罗衫的西樽步,眉目如画,唇上那一抹红在夜色中格外显眼,脸上被细细铺了一层脂粉,还真像个绝世美女,他本就生的俊俏,又有一股邪魅,扮起女人来,可比太多女人还要出色。
不去看他恼羞成怒的眼神,青衣转身,向里走去,路上来来回回的有人巡逻,青衣不能挨近皇子帐篷前,她环顾四周,细细查勘,忽然眼神一亮,朝前方走去,在一个帐篷前方,被三个士兵拦下。
“你们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青衣回头,瞪了西樽步一眼,西樽不满脸不情愿的上前,瞬间又换了副笑脸,“哎呀,大哥,自己人,我们是随燕阁阁主来的,是他的随侍,这不他和大汗有事相商,便让我们在外守着,我们这不四处看看,瞻仰一下北牧营帐的风采么?”西樽步语气极轻,又特意换了声调,在那里扭扭捏捏,眼神不时的抛个媚眼,看的青衣差点一脚踢过去。
那士兵也被西樽不扭的乱了心神,心想这女子生的如此娇媚,真是绝色啊,四下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说道“你随我来,我带你四处看看?”
西樽步假装开心的拍手“那多谢大哥了,哎呀,这北牧人就是豪爽,热心,真是草原儿郎。”
那人被夸的心花怒放,看了一眼身旁的士兵,那士兵无奈摆摆手,那人便拉着西樽步的手就走,西樽步回头狠狠瞪着青衣,青衣笑着摆摆手,转过身,眼神一冷,瞬间出手,剩下的两名士兵便顷刻倒地。
她将两人拖到暗处,扒掉一人的衣服,有些嫌弃的闻了闻,将一人的腰牌挂在身上,快速换上,来到营帐面前,刚刚站定,便听到里边传来声响还未反应过来,便听里边传来叫声“来人,给本皇子换条毯子。”
青衣深深呼吸,平稳心态,快速掀起帘帐走进去,来到床边,两人已经坐在一旁软榻之上,青衣细看周围,发现角落箱子上有一个毯子角露在外面,瞬间了然,动作麻利的扯下榻上的毯子,强忍恶心的放在门口,又快速走到箱子旁,打开箱子,取出新的毯子,铺好,刚要离开,却被塔布克叫住。
“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是哪里的?”虽是询问,但是语气中却是严厉无比
青衣不慌不忙“回二皇子,属下是新来的。”
塔布克缓缓起身,走近青衣“我的营帐今夜是卡木轮值收拾,你一个新来的,如何进来的。”
“回二皇子,卡木大人刚才是在帐外,但是,刚才被一位姑娘叫走了,所以命小的在此候命,他还嘱咐小的,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二皇子放心,小的不敢乱言。”青衣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腰间的腰牌,眼神一扫,立刻拿起腰牌,“二皇子请看,这是卡木大人的腰牌,可以作证。”
“既然是卡木让他来的,必是信得过的人,你别多心了,倒是卡木,是被何人叫走的。”一旁的塔布吉弱弱的开口。
“回大皇子,小的不清楚,只知道是名女子,只隐约觉得他们关系甚为熟稔”青衣低头胡乱说道。
“你先出去吧,记住,别说错一个字,否则,你小命难保。”塔布克狠狠哼道
“小的告退。”青衣拿起毯子退了出去。
出了营帐,她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手中的毯子狠狠的丢在一旁,却又觉得不妥,将它随意搭在了一旁的木架上。此时,里边传来对话。
“二弟,卡木那小子干嘛去了。”
“干什么,准又是赫惠儿来了,去干该干的事了,他啊,不止一次了,等这次回来,我再收拾他。”
“赫惠儿是谁,为何他们要夜晚相见?”
“还能为什么,她是卡木相好的,是别人的妻奴,那女的丈夫不在我们族内当差,在边界呢。”
“你也太宠着卡木了,任他乱来。”
“怎么,吃醋了?”塔布克邪笑道。
“我是怕别人知道,你对下属那么纵容乱来,替你担心。”
“放心吧,这事军队里多得是,没有人怀疑的,,不会有事。”
“那你把我带走的是的事无人知道吧?”
“放心,我安排的很好,没有人发现,我怎么舍得让大哥去骑马杀敌,你身子这么弱,这明显就是圈套,怎么能让你钻进去,倒是便宜塔布诺那小子,乱是我的人平的,却让他分了一杯羹。”
青衣站在帐外,越听越恶心,这塔布克还真是隐藏的够深,那日在燕阁阁楼,丝毫看不出他有一丝不同,原来,这背后,真正与塔布诺竞争的竟然是他,塔布吉的失踪,竟然也是他派人做的,平图克一族叛乱,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不被人察觉,此人,才是真的深藏不漏啊!
不过,青衣当下又笑了,幸亏她多留了心眼让西樽步扮做女装,这下,歪打正着,这塔布克的手下还有这风流之事,这下,那被叫走的士兵便成了卡木,西樽步竟莫名成了那偷腥的女人了,今后,又有这丢人之事笑话他了。
换下衣服,青衣将被扒的衣服重新套在那叫卡木的人身上,腰牌挂号,轻轻向暗处一咳,西樽步便走了出来。
“你何时回来的。”
“刚刚。”
“那人呢?”
“杀了,扔到了草原深处,敢碰本大爷的手,杀了他,算便宜他了。”
青衣无声撇嘴,拉过西樽步,指了指脚边的人“此人叫卡木,是塔布克的人,图克一族叛乱和塔布吉失踪,都是塔布克做的,详细的回去我再说,眼下,你想个办法,让他死的有些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西樽步抬头。
“让他死在女人身上,刚才我偷听到,此人与一有夫之妇赫惠儿有染,我方才骗塔布克说他是被女人叫走的,所以,未免明日被怀疑,今夜,这个叫卡木的必须死,但是,必须是死在女人身上。”
“你,这么大地方,我上哪给你找那个赫惠儿,找到了,难不成要杀了她?”西樽步满脸不情愿。
青衣一脸淡然,“对你来说,找个人不难吧,我要回去了,你记得做的干净点,别忘了把这个卡木的腰牌放的显眼一点,找到了赫惠儿,记得把卡木拖过去,两人要死在一起,而且,死相要惨烈一点,看不出容貌最好,越惨越好。”
青衣整理一下衣服,转身离开,声音消散在夜里“快点啊,我等你用早膳。”
西樽步一脸哀怨的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欲哭无泪,我堂堂古族少主,竟然要做这等轻贱之事,苍天不公啊!
他嫌弃的提着卡木的身子,飞身远去,慕云景,我拿她没办法,这些账,爷都要记在你身上。
此时,坐在桌旁查阅信件的云景,也莫名的打了一个喷嚏。
夜色深深,草原茫茫,杀机,悄然无息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