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儿摇了摇赵康的手,大眼晴忽闪忽闪的,透着不解。
她不知道三哥哥为甚么驻足不前,只这么远远地看着.……
赵康回过神来。
他知道婉儿很想过去找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儿,便笑了笑,牵着她的小手,向近前走去……
“三弟!小妹……”赵行最先看到了他俩,连忙欢快地招呼着。
赵行习射可没有哥哥赵功和姐姐赵灵儿那么心无旁骛。
其实他更喜欢练气力、拳脚。什么壶铃、石锁、大沙包的,他都练起来极有兴致。
而对于射箭嘛,他更多的是喜欢拉开硬弓时,给他带来的成就感。而箭是否射得精准,对他来说却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这货简直是拿弓当做拉力器来练的。
不过,师父很是严厉。射不出好成绩,一定会变着法儿地惩罚。所以赵行对这门儿必修课也只能硬着头皮苦练……
“建安,你的病大好了么?”赵行不知道赵康是中了毒,还道他昨天又是着凉、犯了咳喘的老病。
“二哥,我好多了!总是呆在屋里,反而透不过气来,倒是在外边走走觉着更舒适……”
赵康回答了赵行,又对赵灵儿、赵功打了招呼。而且是特意先叫了赵灵儿一声“姐”,后叫了赵功一声“大哥”。
这在前世里叫作女士优先嘛!赵康不自觉地学着前世的绅士风度。
他的心智足够成熟,面对兄姐一定要恭谨地保持礼数,否则他很容易把兄姐当成是两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孩子……
十三岁的赵灵算得上是个美人儿坯子,但却肤色不白;一双弯月眉生得乌黑浓密;两肩也平直了些,颇有些英气。
她此时已是练得俏脸通红,额上生汗,气息也已渐趋粗重,每一呼吸,胸前都起伏得突兀……
她可不像弟弟赵行那般天生神力,虽然已跟师父练了多的年武道,可也主要是习练内功剑法。
女孩子天生对外功力量的练习不感兴趣,年岁稍长,更是害怕那些石锁壶铃会把自己练得没了女儿家的婉约风骨……
赵灵儿放下了弓,和早就丢下了弓箭的赵行同赵康、婉儿一起叽叽叽喳喳地说笑起来。
可一旁的大哥——赵功、赵立常却只和他俩打了个招呼,便依旧专心致志地继续练习射箭……
赵康和赵灵、赵行说笑了几句,便不再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仨人叽叽喳喳的欢闹。
赵灵儿和赵行其实对这个三弟也总是莫名其妙地亲热不起来。他俩也说不上来这个三弟哪里有些古怪。总之,明明是个弟弟,却常常感觉他像是个大人一样……
赵康站在一旁,看向脸上淌满了汗水、专注练箭的少年赵功,心中暗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可怕的不是人家比你更优秀,而是比你优秀得多的人却还比你更努力”吧!
赵功终于在射出又一支羽箭后,放下了手里的弓。
他拿出汗巾,胡乱擦了擦汗,冲赵康道:“建安,你也七岁了,就算父王不打算让你学武、只专心习文,可身为男子,你也该多练练气力,以强身健体才对。男子汉可不能太柔弱了!”
赵康无奈的轻笑一声,道:“我怕是连弓都拉不开呢!”
说着话,赵康顺手拿起赵功刚刚放下的弓,搭上一支羽箭,卯足了力气,使劲去拉弓弦……
他虽未能拉满弓,倒也勉强算是拉开了,只是手臂不住颤抖,大有力不可支之象……
赵康拉不满这张弓,眼下拉开的这程度也难以保持住,赶忙一松右手,将羽箭射出,却未能及靶。
一旁的赵行、赵灵儿看赵康射得实在狼狈,不禁讪笑起来。
婉儿刚随着大家一笑,却觉得不妥,忙收了笑,继而有点儿紧张地望向赵康……
赵康不禁脸上一红,心中暗叹:前世今生都与体育课无缘啊!
赵功既没有取笑,也没有斥责。他扳着赵康的手臂,手把手教他如何握弓,怎样站稳……
待赵康再射出一箭后,赵功又从许多弓中挑取出一把递给他,满含鼓励之色,道:“这张弓轻些,你先用它练,慢慢来!”
赵康接过大哥赵功递过来的软弓,照着赵功指导的要点,弯弓搭箭,将这张软弓拉得满满的了。
婉儿在一旁拍手叫好,赵灵、赵行也满含鼓励地给赵康打气叫好……
赵康一箭射出,虽未中靶心,却也没有脱靶。他心中一喜,刚欲开口说话,胁间突感剧痛,如遭枪刺,“哎呦”了一声,便仆倒在地……
几兄姐妹毕竟年少,一时乱了手脚,婉儿更是吓得大哭起来……
王府为孩子们请的武道教习——顾清风早就在屋内听到赵康和宛儿的到来。自己所教的这三个王爷儿女已练习射箭有一个多时辰了,歇息一会儿,说几句闲话也好,他也只装作不知。
此时突闻外边一阵慌乱,顾清风忙离坐而起,身形一晃,抢到了屋外……
只见赵功蹲在地上,双手抱着横躺的赵康,急急喊着:“建安!三弟!三弟……”
赵灵儿和赵行略一愣怔,转过神来,也急急奔至赵康身旁。
婉儿蹒跚小跑儿,落在了后边,更是闭着眼、张着缺齿的小嘴儿大哭起来……
顾清风年纪虽只四旬开外,却已得大宗师逸尘子的真传,武道内功修为已至八品洞玄境巅峰,离武道最高境界九品同玄境只差一步而已。
若不是他的族人当年曾受了成王大恩,就算成王赵匡再重金相聘,顾清风也不可能屈尊在王府做一名教习。
顾清风见赵康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色铁青,忙俯身抄起赵康的手臂,右手三根指头搭在了他的腕间……
顾清风一皱眉,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拔出红布裹缠的小木塞,倒出几颗黑色小药丸,喂到赵康嘴里,紧接着左手拇指掐其人中穴,右手拇指在赵康双手腕上的内关穴上分别轮番揉摁……
顾清风脸色凝重。
赵功、赵灵儿见了师父这般神情,心中忐忑不安。
倒是赵行心大,只道师父一出手,天下便没有摆不平的事情,因此并不如何担心,反去安慰婉儿莫怕莫哭。
顾清风额上见汗,紧张已极,哪像一旁这无知劣徒赵行,一脸的信心百倍,扬言师父一出手,建安准保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