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正打算开口问我,我就被前来的侍兵押了下去。
“珍儿,朕没用……”光绪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又不能为我做些什么,但我只是对他笑笑,让他放心。因为我知道,侍兵碍于光绪的颜面,况且慈禧也并没有在场监督,所以他们廷杖之时,并不会下手太重。
而且上一次的廷杖,害得我流了产,光绪虽说打了隆裕也算是出了气,但还是都把廷杖我的人全都给赐死了才稍稍解了恨。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很大,上次的事情也闹得沸沸扬扬,这回侍兵们不敢下手太重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次的廷杖,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我大概是之前被打过一起次,伤口结过痂,所以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倒是苦了姐姐,被我连累了进来,这样一来,我们姐妹的关系,就更加恶化了。自此之后,她似乎就与我断绝了姐妹关系一般,反倒是与皇后走得越来越近了。与其说她是想要依仗着皇后的势利来保全自己,倒不如说是她和皇后的同病相怜罢了。
其实,倘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跳出皇宫来看这个宫墙内的所有人,又有哪一个人,不是悲剧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可恨之人,也同样有让人可怜的地方。
廷杖之后,按照慈禧的懿旨,我是交由了皇后管理严加管束,光绪也并不能插手太多。皇后正好可以趁着这次的机会公报私仇,便将我幽闭于宫西二长街百子门内牢院,命太监总管专门严加看守,从此与光绪隔绝,不能见面。
我被囚禁的这个小院,听说原来是侍从下人居留的地方,不过环境也还好,没有我想象中的脏和乱。我入住之后,正门被牢牢地关上了,并且还打上了内务府的十字封条,不许人来探视。
我住在北房三间最西头的一间,屋门从外面倒锁着,吃饭、洗脸等均由下人从一扇活窗中端进递出。我现在所吃的,为普通下人的饭,平时还不准与人说话。其实皇后就是想尽办法地将我孤立起来,不过倒也还好,我终于清静了一回,有时候做做女红,有时候回想过去,有时候又畅想未来,倒也挺自得其乐。
只不过,唯一最让我不爽的就是,逢年过节或月初一、十五,这些别人高兴的日子,看守我的一位老太监就代表慈禧对我进行训斥。训斥在午饭时进行,老太监指着我的鼻子列数罪状,我还得跪着听训。训斥结束,我还必须向上叩头谢恩。其实每次老太监骂得昏昏欲睡,我也听得昏昏欲睡,这倒也难为慈禧和皇后了,想出了这么多的罪名和词语,我也就当是无聊听听戏的一个小插曲了。
明面上虽说不让人探视,不过秋蝉有皇上的特许,每个月会有特定的几天会来陪我说说话,帮我收拾屋子什么的,只是看到我现在居住的地方这么简陋,伙食又这么低等,她不禁有些难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