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是正午,沈沙和陆封二人匆匆上山想要找霄冬老道了解一下道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霄冬。
听童道说,今天一大早,就有道山弟子来请师傅去了道山。
看来这事情可能还跟师兄有关。陆封远眺着道山山顶,有些担心。
道山山顶这声势,陆封有些熟悉,似乎梦里的那潮水般的三剑所发出的声响,也如今日这般。但陆封没有告诉沈沙,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值得说的。
已经到了饭点,霄冬老道没回来,陆封四人便只能坐在桌边拿着筷子干等着。就在菜都快凉了的时候,霄冬老道拿着一本破书上了山,见四人还没吃饭,便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把书往袖子里一塞,坐了下来招呼着吃饭。
陆封和沈沙其实不是很饿,两人吃两口便试探着问道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霄冬老道听了两句就知道这两个人打着什么主意了,但是始终不肯说今日里道山上出了什么变故。但越是这样,陆封和沈沙就越坚信老道知道内情,沈沙一个劲往老道碗里夹肉,吃得老道满嘴油花。
最后还是耐不住两个人的软磨硬泡,老道还是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自从两百年前,道山主殿被沈正初一剑打开之后,今天又被人一剑破了。”
虽然老道的叙述没头没尾的,也没有人物缘由,但是陆封还是震惊了一下,是谁有这么大神通能把五大宗之一的道宗正门一剑破开。上一个这么干的还是沈正初——如今天下剑修第一人。
再问老道,老道就什么都不肯说了,笑眯眯地告诉陆封:“有缘自会知道的。”
吃完饭,袁殊跑到陆封的院子里,说是霄冬老道要见他。应该是很正式的事情,不然不会通过自己这个弟子来叫他的。
于是陆封便穿上了昨日童道送来的道袍,准备前往祈愿山正殿。
如今统领道宫的是第十六代掌门,东岳洲修道人用的纪年也是根据道宫掌门的更替来编纂的,今年是道宫十六代四年。而陆封是十八代的弟子,每个山头的道服都是不一样的,每代弟子的道服也是不一样的。
陆封道袍袖口上是十八道白条,而袁殊他们都是十九道,说明他们十九代弟子的身份。
这样的设计让每个道门子弟都可以在弟子众多的道宫十二峰轻松地知晓路上碰到的人的辈分。
但平常日子没人穿这身道袍,只有正式的场合会用到这身穿脱繁琐的道袍。平时都是穿比较简单的袍服,虽然不分袖口白条数量,但辈分高的袖口的白条会比辈分低的更高一些。
进入正殿,之间霄冬老道也穿着和自己这身一模一样的道袍,一样是袖口十八道,只是霄冬老道的道袍有些旧了,也不知道穿过多少次。
“祈愿山十八代弟子陆封。”霄冬道长见陆封来了,便正声开口,全然没了往日里那些随意。
“弟子在。”陆封缓缓拜下,但霄冬只是他的师兄,受不起这样的大礼,所以他拜的是山主之位。这场面他听沈沙提起过,是传授内门心法的仪式,所以他并不敢放肆。
“本来老道我应该代一濯师傅传授你内门心法,但是今日一位辰濯师祖的故人让我将这套心法赠予你。”霄冬老道掏出今天拿着的那本旧书,递到陆封眼前。
“辰濯师祖的故人?”陆封茫然接过那本书页看似快要散落的旧书,有些疑问,“为何会给我。”
“因为他说你是有缘人。”霄冬老道捋着胡须,郑重地说。
陆封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便又向山主之位拜了一拜,他并不知道辰濯师祖的故人该如何称呼,只好道一声谢过前辈。
仪式很短,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霄冬拍了拍陆封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起来了,陆封感觉到霄冬老道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又变成了那个和蔼的老道。
老道带着陆封一起走出了正殿,阳光照在脸上,刚从昏暗的大殿里出来的师兄弟二人被照的眯起了眼睛,霄冬眯着眼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弟,轻轻说道,“还真是个不错的小家伙。”
入夜。
陆封在灯下翻着今天霄冬给自己的这本无名的旧书,但是看不出个名堂,明明这书上所有的字自己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了。
这书似乎就不是给人看的,虽然字写得极漂亮,但没有一句通顺的句子,不要说心法了,就连称作一段文章都称不上。
这可怎么练。陆封有些头疼,上山两天,见了童道练剑时候的飘逸,也见到沈沙能够拎着一大桶水从山腰跑到山上。自己却练一本心法都读不懂,更别说练了。
自己真的是天生道种吗?陆封有些怀疑,会不会是那个替自家除妖的道长算错了卦。
想这些也没用,看不懂明天接着看就好,陆封想着便要把这本书收起来,但是这书实在是太旧了,拿起来差点就要散架。陆封呆呆地坐在书桌前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他拿出了几张宣纸,准备将这本书誊抄一遍,以免今后这书坏了,便练不了功了。
直到天微微亮,陆封才将整本书誊写完并装订成一本新书,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感觉已经没了睡意,便又打开自己抄完的心法开始尝试解读。
照着书里唯一勉强通顺的一两句话尝试引灵气入体,发现根本做不到,书上的话似乎完全是胡乱写就。照这样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摸到道门入气境的门槛。
于是准备拿着书去找沈沙,问他入门心法是否都如此一般,晦涩难懂。走出房门便闻到了自己不想闻见的味道,那就正好了,打开院后的窗,叫了声正在施肥的沈沙。
见沈沙过来了,陆封便将手里誊抄的心法塞给了他,想要请教这里面的玄机。沈沙一听自己这小师叔来请教自己,就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翻开陆封递过来的书,准备洋洋洒洒给陆封解释灵气入体的诀窍。
但翻了两页沈沙的脸色就不太对了,他怀疑地看了陆封一眼,见他似乎是认真的:“你确定这不是耍我的?”
陆封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
沈沙翻了半本书之后放弃了,只能告诉陆封,祈愿山传下来的入门心法,都是极其通俗易懂的,只要能通过剑冢的考验,照着书上写的做,就能稳稳晋入气境。
说着便准备将书还给陆封,刚把书合上,这刚装订完的书便散了,有几页纸悠悠地飘到了菜地里,成为了农家肥的一部分。
沈沙有些尴尬。
陆封接过剩下的半本书,叹了口气,“可能是我没装订好,不怪你。”
说着便回自己房间重新抄书去了。
只剩沈沙一个人在窗口一脸疑惑。他蹲了下来,看了看已经污秽不堪的几页纸。
“小师叔这字写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