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中径同行的十几人都是散修,而且基本都是上了东岳山,却因修为不够而下山的,虽然刚下得山来,大多数人都闷闷不乐,但是一起在莲中径中走了一整天的十几个人还是有些熟悉了,所以这道路两旁各个散修都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边吃东西便聊着天。
陆封从沈沙手里拿过两个炊饼,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少年身边,见他好像正在默念着一串口诀,专心致志,以至于都没察觉到陆封地出现。
于是陆封便用手掸了掸一旁的地面,便也坐了下来,一边看着这少年人修习一边吃着手里难以下咽的半个炊饼。
过了一会儿,似乎这少年将自己的口诀念完了,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睁眼,显然是没想到陆封会在那么近的地方,整个人一下向后仰去,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柳树干上,引得周围的散修纷纷侧目。
陆封赶紧拉了那少年一把,这一下撞得应该是不轻。
那少年缓了几息才缓过来,这才一脸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陆封。
陆封见他是以为自己要行什么不轨之事,便赶紧将手里拿的两个炊饼递了上去,“看你进莲中径也没带什么吃的,刚好我们带的比较多,你就将就着吃一点。”
那少年也不抬手去接,看了一眼陆封手里的两个炊饼,便又狐疑地盯着陆封。
陆封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将手里的两个炊饼各撕了一小块下来,一口吃了下去,“没下毒,放心吧。”
说着也不管他接不接,便将炊饼塞到了这少年怀里。
这少年应该是真饿了,看着怀里的炊饼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拿了起来啃了一口,慢慢嚼着。品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便大口吃了起来。但吃人嘴短,既然吃了陆封的东西,那也不好意思再晾着人家,便边嚼着饼边含糊地说了一句:“安南山,燕羽。”
但说完这句便又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吃着手中的两个炊饼。陆封见再多说也无益,知道这少年名为燕羽已是不容易,便也不再多留,起身便回了沈沙那棵树下。
沈沙和那施二聊得正欢,作为一个道宫正统弟子,对于山上的大事小事都还是有些了解的,于是便为施二讲解着这道宫上的奇闻异事,而施二也有一肚子的乡野传说能给沈沙说,这山上山下的,两个人都有好奇的事情,于是这两个人一句也不停,一直在聊着天。
陆封走到沈沙身边坐下,看了他们一会儿,发现他们俩也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于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莲中径的路途其实并不长,按散修们的脚力其实一天半就走完了。但陆封毕竟还没有在修道一途中登堂入室,甚至连最低的那道门槛都没踏过去,所以这一天半的路程足足走了快两天的时间,同行的十几个散修大都早早地走远了,只有陆封一行人仍按照自己的速度朝着出口走着。
施二数过自己钱袋子里剩的几枚青铢,应该是足够再带儿子走一趟东岳山,于是便放慢脚步,随着陆封他们慢慢地走,毕竟吃了人家的好几张饼,一路上也好有人解个闷。
倒是那叫燕然的少年出乎意料地缀在三人身后,也不上前搭话,只是跟在后面走着。
“我这次下山买的烙饼有这么好吃吗?”沈沙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燕然,悄悄地问陆封,“这叫燕然的小子是不是吃上瘾了?”
陆封咂咂嘴,回忆了一番昨夜啃过的那张硬若磐石的烙饼,摇了摇头,“要不是在莲中径,这饼估计连叫花子都懒得啃吧。我觉得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想和我们说,但是拉不下面子吧。”
沈沙也赞同陆封关于烙饼的评价,点了点头,“确实,但野道士心里不都应该觉得我们道山剑宗是旁门左道吗,他能和我们说什么?”
“这也不是绝对的,你想想,你对正道之争是什么想法。”陆封虽然上山不是很久,但是见过的大多东岳山的弟子对道宗正统的争论都已没有什么概念,“他估计也只是碍于这以前流传下来的说法,才不愿和我们走在一起,心里应该还是有话想跟我们说的。”
“那我们要不去找他聊聊?”沈沙性子比较直,说着便要回头。
陆封连忙拉住沈沙的衣衫,“你主动去找他,他可能不会领你的情,还是等他来找我们吧。”
沈沙点点头,“也是。”
这莲中径的路程还好不算太远,沈沙倒还没什么,陆封已经快睡着了,就算是走在路上也不住地打着瞌睡。
能远远看见莲中径的出口时,外面嘈杂的声音就已经隐约传进了陆封的耳朵里,跑是跑不动了,毕竟走了这么久,还能动就不错了,这时候又是知道快到出口了,困意便一下子笼罩上来。
那燕然似乎也在后面和周公作着抗争,摇摇晃晃地,但就是不倒。
陆封眨了眨眼,发现自己闭上眼就睁不开了,也就不管别的事了,往沈沙背上一挂,就睡着了。
“师叔?”沈沙突然感觉背上吊上来个人,知道陆封终于撑不住了,小声叫着。陆封早已经睡着,一点反应都没了。
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听到身后一声闷响,燕然也趴在了地上,口水都已经流出来了。
只是苦了沈沙和施二,一人背一个,慢慢往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