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山正殿
代一濯道人管理祈愿山的霄冬收起了外门弟子递上来的文牒,挥了挥手,示意弟子可以下去了。
守在一边的袁殊见师傅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笑容,便问道,“师傅,何事让你如此畅快?”
在这外门弟子送上文牒之前的半个月,由于袁殊他们半路被人劫走了自己不知哪来的小师弟,霄冬一直有些自责。本以为很顺利的路程,而且袁殊他们三人已经都晋入了见灵境,想来一般的蟊贼或是聚宝客在他们面前都是送死,但这件事事出怪异,一伙徘徊在青萍镇外的小贼居然能将沈沙打成重伤。事后派出去的外门弟子经查实,这伙人确实是常常出没于那一代的蟊贼。
最令霄冬担心的还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弟。听袁殊他们的描述,那伙人就是冲着陆封去的,而道山派出去查探的弟子直到这几天也没找到一丝陆封的线索。
但今天一早,就有守山门的弟子呈上了一份文牒,这让霄冬惶惶了半个月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了。
“今天一早,陆封进了山门。”霄冬把文牒递给了袁殊,笑得极为畅快。
“怎么突然到了道山了?”袁殊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么久的寻找都没找到人在哪,突然间人就已经要上山了,“还好师叔没事,弟子这就去安排人手接师叔上山。”
说着袁殊就要走,却被霄冬喊住了。
“人都到山脚了,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就让他自己上来吧。”霄冬捻着自己的胡须微笑道,“师傅不在,那我这个师兄就代师傅考验考验我这个小师弟吧。”
霄冬看着袁殊拿着的文牒,微声道,“看来,上山的人可不止我这小师弟啊。”
这道宫十二峰因为两年后便是道宫大典的缘故,除了祈愿山和尹越山之外,每个峰或多或少都准备收一些徒弟。
所以今天进山门的人非常多,陆封虽然手里有文牒,但还是在山门等了半个时辰才被允许上山。只是守山门的道山弟子看到他文牒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
陆封还以为是自己一个人上山显得有些奇怪,毕竟其他人都是各门各派结伴上山的。殊不知道山文牒所用印鉴用的是十二位山主的正印,而陆封这封文牒,用的不是祈愿山如今的代山主霄冬道人的印,也不是山主一濯道人的印,而是两百多年前就已经陨落的辰濯山主的印。
于是那弟子就跑上了祈愿山,向霄冬道人求证,得到证实后才会下山放陆封进山门。
等在山门口也是一件挺无聊的事,陆封见自己的文牒被人拿走迟迟未归,便坐在路边的青石上小憩,从山门经过的人来人往中也听到了一些山门的山野秘事。
“听说这次道宫收徒只有祈愿山和尹越山没有名额。”
“祈愿山可不是没有名额,只是人家早就相中了一个天生道种。”
“那这尹越山此次又是为何没有一点消息,据说尹越山已经一百多年没再收过外门弟子了。”
“听说啊,这尹越山自从一百多年前山主离开后便关闭了山门。也不知何时才能重新打开。”
“是呀,听说这尹越山山主如今也不知生死……”
陆封正听得兴起,却听见刚刚上山去的那个弟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远远地便向陆封做了个揖。
陆封见人如此客气便回了一揖,谁知那弟子将手放得更低了。
“陆师叔,您可以上山了。”那弟子一本正经地将陆封从路边的大青石上请了下来,为他指了上祈愿山的路。
陆封有点受宠若惊,但是看着架势也不由得他不受这礼。山门中辈分本就是非常重要的,更何况面前这还是个外门弟子。
于是陆封伸手,假装很熟练地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便向山上去了。
当师叔的感觉真的挺好。
道宫十二峰,每个峰都有独到之处,尹越山的剑清冷、犀利,山上女弟子较多。千庐峰以炼丹和符箓扬名,山顶不设主殿,只有九百九十九只丹炉,日夜炼药。东岳主峰道山则是道家正宗,各式心诀、法诀层出不穷。
而陆封的师门,祈愿山则是剑意最甚的习剑地。祈愿山的剑势被称为天下第一,就因为山腰有一座闻名天下的剑冢,无数的名剑、宝剑沉睡于此,即便这无数的剑心沉睡,也有及其锐利的剑意散发开来。
无数想从剑冢中寻得一把好剑的剑客,也只能望而却步,若是执意深入便会被无尽的剑意斩成碎片。
霄冬想让陆封自己从山下走上来,即便是被剑意所伤,也对他之后的习剑有所裨益。虽然如此,他还是让袁殊提起精神,随时准备去剑冢救援陆封。
陆封并不知道这剑冢有如此强的剑意。
跟他一起进山门的其他门派的人刚开始还组成了一个人群,但是随着上山路岔路的出现,慢慢地便只剩自己一个人。
毕竟这祈愿山只有自己一个弟子。
道宫十二峰除了千庐峰之外,其余的十一峰皆是剑宗,所以每个峰都险峻崎岖,取一个直字的剑意。虽然这祈愿山的石阶铺的极为平整,风景也非常秀丽,但是陆封这一介凡人要爬上这陡峭的山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好带了一些干粮,爬了半天,眼看日头已经正悬头顶,才爬到一半。陆封已经快要走不动了。于是他掏出干粮坐在山道边一棵不知何时倒了的树干上吃起了东西。
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周围,前面是一个分岔路,一个直直向上,显然是去祈愿山主殿的路,还有一条却是从一旁蜿蜒而去,不知通向何处。
陆封歇了一会儿,吃饱喝足,便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算了算天黑之前应该足够到山顶,便顺着那条蜿蜒小路走了下去。
一路上树木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已经没有超过陆封高的植物,路上也零零散散开始出现一些插着的剑。
陆封拔了拔,发现这些剑似乎都是直插在石头中的,以他的力量根本拔不出来。
转过一个石壁,陆封终于知道自己走到哪了。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石坑,寸草不生,只有坑中插满了形形色色的剑。
远端的石壁被人用剑生生地削平,并用剑刻上了字。
“剑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