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同样还得分开来说。先说小卿儿和月遮这边,但是得从十天前的皇宫来说。
十日前,长安宫城太极殿内,文武百官位列两旁,皇上李世民正襟危坐,视朝听政。
文列中李世绩举笏板而言,笏板也叫朝板,上朝面圣时所用。笏板的材质很有讲究,在武德四年时规定五品及以上用象牙笏,六品及以下用竹制笏。所以李世绩举象牙笏,言道:“皇上,今日有宾客远道而来与大唐缔结盟好,使百姓安居乐业,乃幸事也!”
李世绩所说的宾客指的谁呢?与其说是宾客,不如说是一国之君。那便是回纥可汗吐迷度,他携右武卫将军仆骨歌滥拔延和将领拔野古等人来唐,欲与大唐共进退,结永世之好。这算不上糟糕的事情,更不用千里传书召小卿儿速速回朝!所以,想必是有大难临头,才不得已而为之,可这大难说来也很蹊跷。从时间上推算,在吐迷度到大唐的第三天,于小卿儿现在来说就是七日之前。
吐迷度不知中了什么邪,在金銮殿上昂首而立,不肯跪拜。他身旁的将军滥拔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和拔野古一起使劲劝说,可是吐迷度什么都听不进去。待吐迷度三笑而视君,言道:“皇上,结盟可以,但有一事。倘若做得,我便俯首称臣。”
文武百官瞠目结舌,议论纷纷说吐迷度和三日之前完全是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李世绩问道:“若做不得又当如何?”
“倘若大唐无一人可以,我便率兵东进,挥旗掩杀。”吐迷度话音未落,尉迟恭、秦叔宝等人怒发冲冠都要上前杀其头颅。
李世绩见状赶紧拦了下来,他让各位将军息怒之后,对李世民叩首而进言:“倘若此时和吐迷度开战必然是和回纥结下冤仇,但若化解其难,便可以联合回纥。在战场上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战友哇!”
李世民其实早就愤气填膺了,只是碍于他是龙颜啊!不能有损于大唐的颜面,所以压着心火呢。他听完李世绩的进言后,三思而点头,他说得对呀!于是对吐迷度言道:“吐迷度,你且说来是何事?”
吐迷度仰天长啸,一刻过后,由打金銮殿门外走进来一庞然大物,可以说是一只怪物,也可以说是一只妖精。
怪物,挺身而立够房梁,俯身靠着两边墙,少了说十尺,多说得三丈。虎首狮身鲨鱼鳍,身后蝎尾口獠牙。白鬃黑爪雄鹰眼,一吼咆哮断天涯。就这怪物往金殿上一趴,文武百官连站的地儿都没了。它趴在地上就是睡觉,鼻子呼气跟八百个电风扇似的。
“这……这!”李世民真是吓坏了,横眉瞪眼,“呔,你你你小小番邦竟敢如此,看我不亲征踏平了你回纥!”
“皇上,臣是奉命行事啊!是皇上问在下何事的,自然不敢抗旨!”吐迷度的表情非常得意,“皇上,大唐能人辈出。既然如此,只要有人能把它赶下金殿,我必然俯首称臣,年年纳贡。若十日之内,无人可行,我便挥师东进,皇上莫怪呀!”
就这么着过了五天,满朝文武是束手无策。皇上龙颜大怒:“你们食王俸禄,用你们的时候,却一个个避而又避!哎!”
大唐眼睁睁看着时间过了一半了,再这么下去,大唐与回纥只见是必有一战呐!不行,李世绩在甘露殿和李世民说:“皇上,速速请御下妖师回宫吧!他必然会有降妖之法的。”
李世民点点头,只得如此。他心想:快三十年了吧!开唐元年时,突厥、高昌无数番邦心怀叵测,暗存灭唐之心呐。多亏当时萧迟在,临危不惧,降妖退敌,才保大唐能有今日啊!真不知小卿儿能否比及萧迟,再降妖,再保唐?
所以,小卿儿在西峡接到了密诏让速速回宫。他让十二和松鼠去襄州等他,与月遮一起回宫,这就是前因后果。密诏到小卿儿手里就已经剩下三天了,再等到他们回长安需要三天,正好十日。所以小卿儿必须一次降服妖精,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紧接之前,小卿儿和月遮在第九日的晚上到了长安城,赶紧进宫。正好,李世绩派人等候多时了。随差人一同见到李世绩,并把事情全部了解一遍,暂歇一晚。次日清晨,上朝降妖。
小卿儿这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心里总觉得有点事情。待谯楼之上鼓打二更天,听得房梁之上有踩房檐瓦片的声音,再一瞧窗外噌的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有人低声喊道:“大人,大人!”是月遮也察觉不对,特地从圣霄柱中出来确认小卿儿安全。
“月遮,跟去看看。”小卿儿一个眼神,月遮飞身穿过屋顶跳上房檐,步履轻盈,消失不见。
小卿儿抬头望天,云雾朦胧,月色黯淡,自言自语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哎!”他是说祸不单行啊,看来除了这个金銮殿上的妖精以外,还有别的祸事!但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还得从长计议。小卿儿刚刚转身回屋,听得屋内有些许声响,心想:莫非妖精是要取我性命吗?他抽出腰间的圣霄柱,言道:“呔,何方妖孽?”话音未落,就听两只妖精回了一句:“恩公!”
这还真是妖精,但不是来杀小卿儿的。两只妖精都是桃花妖!还记得商州丹凤县商山吧,那时小卿儿救了十二,也答应桃花妖去寻他的俏郎儿。然后在火神庙发现了薛延陀和朝廷军器监私卖军械,十二和月遮还杀了妖精雷公阏逢。
最后,小卿儿为了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主簿逃跑,用了一招狸猫换太子。但是他答应去救俏郎儿,让他回商山使二妖相聚。
今日一见,两只桃花妖都无比感谢小卿儿,能让他们再次相聚。但是不知今日来此是为何事?小卿儿问道:“你二人为什么来皇宫?”
小桃花拜见妖师说道:“十日前,我做了一梦。梦里有一和尚说恩公今日会在皇宫里遇到大难,所以让我们来助您一臂之力。”
小卿儿心想:哦?这不就是清心禅师吗?还记得吐息泉吧,小卿儿的圣霄柱就是那里得到的。当时禅师让他守护住圣霄柱,带在身边,然后就驾鹤西游了。今日清心禅师托梦桃花妖来助自己,看来禅师已经料到了妖精的来历。再者,十日前就是西峡琐事,幸亏清心禅师梦梦相连,梦梦相托才让一系列事情圆满完成。
“恩师,不,御下妖师,卿大人!请您收下这两朵桃花,定可帮您降妖。”小卿儿接过来之后。突然间灯火通明,外面有人高喊有刺客。再一转眼,桃花妖二妖纷纷化作桃花花瓣,消失于无形之间……小卿儿攥着两朵桃花不知道它们所指是什么,就在他犯愣这会儿,紧接着门分左右,李世绩提剑走了进来,嘴里喊着:“卿大人没事吧!”紧接着兵丁四处搜寻着什么。
小卿儿摆摆手,这才平息了一切。李世绩带兵离开后,他忧心忡忡,既担心明日降妖之琐事,又担心月遮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此时,谯楼之上鼓打三更,月遮在屋外敲门,喊道:“大人,大人!”小卿儿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鞋也没穿赶紧开门让进来。两人坐在桌子前,小卿儿倒了一杯水递给月遮,让她慢慢说。
“大人,您可不知道!我一路追到了军器监,发现了有一个人,样貌穿着特别像李大人形容的回纥可汗吐迷度。他和军器监监丞两个人不知商量什么事情,大概一刻钟之后。吐迷度身上冒出一股子黑烟,然后他好像失了魂一样回了住处。”
“这真是奇怪,莫非他让人操控了?”
“卿大人,您所学叫[妖息]能联合身边周围人的力量使之更强大,而十二所学叫[大魔息]让自己力大无穷,天生就是为战斗所生。而您可记得月遮的能力吗?”月遮已经猜到这之间的缘故了。小卿儿点点头,月遮继而言道:“我的[妖息]是能控制自己灵魂,所以能钻进圣霄柱里或是穿墙四处游走,但这并非灵魂最强能力。您所说操控别人思想和行为,这正是灵魂的最高能力。”
“果然如此,不过暂且不要声张。先不要揭发监丞的所作所为,他后面必定还有达官权贵,否则他不能如此放肆胆大的。咱们先静观其变,等到背后大人物现身的时候再想办法。”
小卿儿和月遮长舒一口气,这些日子连赶路带碰上这堆破事太耗体力也耗心思。何况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小卿儿把刚刚桃花妖的事情和月遮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总而言之,月遮暂时先钻进圣霄柱睡觉,小卿儿也赶快休息。次日清晨,上朝面圣,准备降妖。
这一夜并不平静,月笼薄纱,大地照得是时明时暗。而总感觉房檐之上有脚步声,恐怕是小卿儿心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