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过去,阳光被洗涤得干净透彻,散发着清凉润湿的泥香,长哨左,短哨右,析破岚叼着哨子站在操场正中央,似模似样地指挥着篮球队的队员们带球变换队形,杞言诺和洛不各站一边默契十足地配合他们练习。
崭新的火红色的球服,像一枚不断舞跃的火焰,熊熊燃烧的士气!
白色红边的啦啦队服,篮球宝贝们笑靥如花,手捧彩球在场边积极地舞动着。
漆裟袈诧异地看着操场上激奋的一幕,又看了看明显刚成立的啦啦队,很多都是舞蹈队的人嘛!可是,那些崭新到刺目的队服怎么回事?她可不记得学校有多余的经费,更不记得有拨出过这个款项。
还有,篮球队开练了吗?啦啦队何时成立的?为什么漆裟袈都不知道?为什么没人通知她?
阳光下的篮球宝贝们活力十足,玲珑有致的身材迷惑迷人。漆裟袈眯着猫眼,聚焦两个熟悉的身影上——小巧玲珑,活力四射——葆贝儿和莫进香。
就知道一定是葆贝儿搞的鬼,但,莫进香不是要好好学习么!
篮球宝贝们停了下来,把莫进香和葆贝儿围了起来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阿香!”
“漆裟袈,你别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漆裟袈睁大了眼睛盯住那群衣着暴露的篮球宝贝们!她可不记得她欺负过谁了,那么,何来的欺人太甚了?漆裟袈的目光被突兀的葆贝儿吸引了去。
莫非葆贝儿又在搞鬼了!
“漆学姐,我以后也不会站在你那一边了。”葆贝儿躲在人群后,怯生生地小露半张脸。
天哪!漆裟袈正欲冲上去,却被两只大手同时紧紧抓住。
析破岚和杞言诺站在她身后,尴尬地对视了下,谁也没放开。却被漆裟袈奋力甩落。火焰刹时围了过来,在漆裟袈的四周,娇鲜得如同她挑染的几缕发丝。
树叶婆娑地响,析破岚的笑柔暖如阳光,轻易暴跳的漆裟袈又在闹脾气了。他没在意与他一同伸出的那只手,也并没有在意那只手忽然黯然垂落。析破岚靠近漆裟袈一步,斜着脑袋作一个“怎么了”的表情。
“什么时候开始的?哪里来的经费?为什么我不知道?”漆裟袈环顾四周,以往学校的每一个风吹草动,漆裟袈总能在第一时间掌握情况。
“凭什么你一定要知道呀?”
“就是!”
“当自己是谁呀?”
“也不自量了点吧!”
“怪力巫婆,看来你的时代过去了。”杞言诺斜乜漆裟袈。
漆裟袈的时代过去了?
漆裟袈咬着牙盯着一付无所事事痞子样的杞言诺,转身走出人群,离开学校,离开赵钱孙李高等学院!容不得空出思考的时间——漆裟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致命一击!
付出了那么多!热血沸腾的青春年华,为了一个不华更不实的梦,最后只是成为一个消逝的过去?多么可笑一个下场!漆裟袈咬紧下唇。二十年筑就的坚韧性格,这刻忽然也产生想哭的冲动。
可是,哭是弱者的行为,漆裟袈怎么会哭呢?笑话!
漆裟袈被红灯拦在斑马线的这头,两向的车流交错成密密麻麻的网,漆裟袈把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里,拉赞助,拉生源,找教师,组织活动……到头来,漆裟袈终究什么都不是,最先被淘汰的,竟也是她!
红色的小人标志预告性地忽闪忽闪,漆裟袈鬼使神差地迈出步子。
“裟袈!”
一声汽车尖锐刺耳的紧急刹车声,一辆蓝色大众甩下长长的刹车痕猛地停下,析破岚紧紧拥漆裟袈进怀里,屏息回头,看着慌乱回神后的蓝色大众车司机摇下车窗冲着他们骂骂咧咧,最后在尾随而至的车响喇叭的催促下才不甘地缓缓离去。析破岚好心地赔去一个笑脸。
低头,漆裟袈瞪大了惊讶而愤怒的眼睛,直逼析破岚。
明明是有听到一声清晰明朗的呼唤的。漆裟袈推开析破岚离开他的怀抱,回头确定并没有其他相识的人!
漆裟袈愤怒地逼近析破岚,他还在指手划脚地抱怨漆裟袈的粗心,以及司机先生的紧急慌乱。漆裟袈微踮起脚尖,使自己犀利的目光直直平视析破岚的双眼,她要看透他的内心,这个装模作样的妖孽!
漆裟袈拉近与析破岚的距离——都是他,害得她的生活一团糟;都是他,害得她跳入一堆解也乱的死结中;都是他,害得她被天下人遗弃……
析破岚怔怔地迎着漆裟袈的目光回视而去——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呀?害得他的心脏疯了一样狂跳。虽然她总是把威胁的话挂在嘴边,可是,她总在他最危急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你能说话?你能说话,破烂?”
说话?方才一声确是析破岚在危急之下喊出口的。可是为什么忽然间就能脱口而出说话了呢?析破岚只知道那辆车差点又撞倒了一个失神的人,一时情急。可是明明一直都无法发出声音的呀!析破岚自己也恍惚了。
哪里出错了呢?
析破岚嘴里叼着那个粉红色的抱枕,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死死抱着沙发,泪花闪闪地挣扎着。漆裟袈面目狰狞地扯着析破岚的上衣,拼尽了力气想把他从沙发上拽下来。“嘶”一声布帛撕裂的清脆响,析破岚的上衣变成碎布条,一半在漆裟袈手里。
漆裟袈见析破岚宁死不屈的倔劲,把碎布条一把甩开,决定改变策略。冲上去一把夺过析破岚口中的抱枕,接下来便是一阵狂风暴雨的软拳攻击。
析破岚哼唧着最终不敌,抱头鼠蹿于屋内。漆裟袈占尽上风,眼见敌人落跑,便想来个趁胜追击,穷追着析破岚绝不舍弃。
垃圾桶翻滚,垃圾漫天飞舞,战争现场一片狼籍,战况激烈,惨不忍睹,话说当时,漆晓波打开自家家门时,一个电视摇控器只差0。01毫米,擦过漆晓波的左耳飞了出去,摔在对面墙上粉身碎骨。
且看屋内,一男一女衣衫不整,脸红气喘,狼狈地缠绕在沙发上。析破岚被漆裟袈一招擒拿手扣在沙发上动弹不能,上衣彻底牺牲,飞散在屋内各个角落。
漆晓波的惊诧程度,不亚于漆裟袈当日目睹漆晓波与析破岚共眠客厅的那个早晨!
“你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