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漆裟袈抡着胳膊机械性地敲门,尾音拉得老长。
漆裟袈的房门紧闭,却从里清晰地传出鬼哭狼嚎般阴森凄凉的嚎哭声。窗外的夜悄然静下来,漆裟袈翻着白眼看天花板上方传下的不满的砸地板的声音,愤怒地指着天花板破口大骂:“吵吵吵吵什么吵呀!人家家庭伦理大悲剧你还在风什么凉呀!”
漆晓波也不满地锤了几下房门,返身走回床上,一边叠衣服一边嚎叫。其实析破岚早就是公认的漆家的女婿了,只是——漆裟袈和析破岚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凭什么漆晓波什么都不知道呀!就是析破岚那家伙实在老实了点,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被漆裟袈欺负。漆晓波撇着嘴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析破岚和她抢漆裟袈的饭被折磨了一个星期;析破岚胆小如鼠害怕猫;析破岚经常在女生堆中被漆裟袈怒火攻击;析破岚挨漆裟袈的揍却苦不能言……
窗外“乒乓”一声杂乱响,漆晓波把头伸出窗外,却见迎面飞来一只四十码大飞鞋,说时迟那时快,漆晓波身子一侧,迅速把头缩回窗内,鞋子擦过鼻尖一飞而过,漆晓波的后脑勺叩在铝合金窗框上一声闷响,她愤怒地拾起臭鞋砸出窗外,继续号啕大哭。
析破岚贴墙而站,不敢直视漆裟袈,不是因为他知错了,而是漆裟袈怒火正旺,他可没火上浇油的胆量。析破岚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房间里的漆晓波哀嚎声惊鸿遍野,析破岚也想去安慰一下,可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更何况有只恶狼阻在门口——只是,情急之中那句“裟袈”究竟是如何崩出来的?
谁都说不清吗?
漆裟袈倏地回头怒视析破岚,一步一步靠近他。目光里满是咄咄逼人的杀气,逼得析破岚全盘大乱,比手划脚——想解释什么?
“你这个骗子!你明明会说话却潜伏在我家中,用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骗取我妈的同情,死皮赖脸地住进我家里,到底想干什么?你要钱,还是……”话头哽在喉咙里,漆裟袈鄙夷地冷哼一声,继续说,“我告诉你,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都别想得到更多!你伤我妈伤得够深了,你也夺走了我所有的东西了!你还想要得到什么?你说吖!你这个大骗子!全世界都不要我了你开心了?全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析破岚撞到窗台,怔在原地看着激动到愤慨的漆裟袈,虽然她经常都会暴跳如雷,但这一次显然不如往常。析破岚心里微微悸动,她第一次让人感觉如此凄楚,终于看到了她无助的一面了,终于有需要他的时候了?
怕归怕,男子汉一面还是得适时的展现展现!析破岚踌躇着迈出一步。
漆裟袈激昂地给了他一拳加一掌,怒吼:“别靠近我,你这个骗子!”
话说,析破岚在无数次运用了二头肌三头肌,三角肌以及肚子上六块腹肌来抱着两袋货物追着同是抱着两袋货物却健步如飞于他眼前的漆裟袈之后,他就明确理解了杞言诺对漆裟袈“怪力巫婆”之称谓之针准性,特别看漆裟袈与漆晓波抛接货物的那些个瞬间,那些个镜头——那叫些个刺激,壮观,惊人……多少惊涛骇浪式的词语都无法明确表达出他内心的震憾。
所以这一次析破岚被怒火燃烧中的漆裟袈一掌正中胸口,往后趔趄了一大步又撞在窗台上,一个重心不稳往后一仰翻了一番摔出窗外,这事吖,其实一点不出奇!
漆裟袈站在窗前,功力还未来得及收回,先被一阵阴凉的风吹醒,惊出一身冷汗,才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一步飞扑到窗口……
四楼呀!这可是四楼!
幸好——漆裟袈趴在窗台上看着以一个圣耶稣被钉十字架的标准姿势躺在隔壁二楼阳台上,已昏迷不醒人事的析破岚,长嘘一口气!
漆裟袈用手背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扶着窗台,深吸了一口气,尖叫:“妈呀!我杀了破烂!”
于是,“一家三口”的战争,由家里风风火火转至医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Lina全身上下一袭正统严肃的黑色装扮,与医院死灰的白强烈反差造成的视觉刺激。
“我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了,我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事……”
Lina倏忽止步,转身摘下太阳镜直视洛不——失神的双眼充满内疚的暗影。Lina叹道:“不少爷,你和贝儿小姐在玩什么我不管,但我们协议过的事情,请不少爷不要忘记。路老太太对我有恩,对你们洛家更是恩大于天,当年……”
“我明白,我都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请你相信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希望路少爷吉人天相。”
Lina戴上太阳眼镜,往护士小姐指引的方向急急忙忙而去。本来已经打算睡下了,结果却接到了洛不一通十万火急的电话,说是路少爷坠楼伤重,便风急火燃赶往医院。
急救室的红灯刺目地亮着,漆晓波捏着手绢不断地拭着眼角溢出的泪花,漆裟袈失魂落魄地靠墙而站,气氛诡谲好不压抑。
一个白大褂从急救室里出来,漆裟袈缓过神来急忙迎了上去。那破烂可不能死吖,死了她可就罪孽深重了,不当如此,还可能背负法律责任,那她的大好前途,就此毁了。还有她那个可爱的至爱的亲爱的母亲,下半辈子可该如何是好呀?
“医生,他……他怎样啦?”
“请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漆裟袈和Lina异口同声。
“病人脑部曾受过重创,脑部有淤血积压,这次再受打击,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淤血受到震荡从创口中排了出来,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们再安排他接受一次全面性的检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病人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原来又是一场富家子弟无聊所导演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