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广袤的草原上,早已笑声欢腾。马啼声与嬉闹声交织,谱出一曲欢乐而祥和的歌,亲切得让在这一片土地扎营的龙圣士兵暂忘了思乡之苦,不觉露出会意一笑,倾耳细听那自风中传来的辽亮音符。
举目望向远方草原,在风中影姿绰约的是颜色鲜艳的娑萝花,一种奇妙的花。它妙在看似柔弱实则坚忍不拔,瓣小杆细,迎风挺立,耐得烈阳,经得风雪;它更妙在四季变迁,花色亦随着改变。这是草原上的幸福之花。
如此和谐美好的面面,却被一声尖锐的长哨平空划破了悠宁。
士兵们方才脸上的闲适之色顿时消逝无踪,取而代之严阵以待,快速集结成队形。
伴着一声尤为尖锐的隼叫声,一道蓝灰色的身影以着极快的速度自天空俯冲而下。
原来看到的娑萝花被一道道高大的身影取代,从草原上缓缓朝他们的营地逼近。
饶是身经百战的龙圣精锐军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警报的哨声才刚闻得,这方人马竟已在眼前节节逼近。草原之上一望无垠,除了不高不低的小丘此起彼落,几乎没有什么可遮掩的东西,这支军队却能利用这不利于隐形的地形,悄无声息的出现,就像从天而降的天将一般,乍然得让人措手不及。定是经过特别的训练,潜伏之技已臻出神入化。
哨岗上的哨兵马上变换哨音,不一会儿,更多的守军在各营的将领的带领下出现,此行的副帅官印天亦是一脸凝重地步出营外,连主帅营帐中的龙君御亦在八十一梵僧的保护之下现身。
通体蓝灰色的巨型游隼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嘷叫声,斜倾着身子以着惊人的速度不断地在空中翱翔,再俯冲而下。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诡异的游隼,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敢一刻松懈防备。
经过三年密练方得以参透禅境,成功练成“相思阵法”的列阵之兵在负责列阵的将领的指挥之下,迅速地布列成阵护在最前方。
阵兵整齐的喊着九字大禁咒,并随着念出的每个字,而做出相应的手印动作。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手捻作势,双手与指结合作出相应的动作,便是佛教密宗的独钴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
阵形已列,阵法欲启。
恰此时,另一记声哨响起,竟是口哨。
蓝灰游隼又是一记俯冲,稳稳地收势停在对方为首那个身着藏蓝色劲衣的人右肩之上,幽冷锐利的眼睛闪动着,带出一股隐隐战意。
“宇连翼率‘伏龙军’前来拜见吾主,御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草原上但听伏龙军屈膝时护膝的碰撞之声,洪亮的行礼声也随着整齐响起。
龙君御忙步上前,在官印天身旁站定,目光落向官印天,以眼神询问,官印天回以肯定的点头,竟真的是战王那一支“伏龙军”。
“撤阵!”
龙君御的命令落下,72个列阵的士兵马上有序地归入所属队列收了阵。
原来一切竟是虚惊一场,众将士松了口气之余,不禁庆幸着来人是友非敌。
“战王不必多礼!”龙君御亲自上前,将单膝跪地的宇连翼拉起身,眸光相交,宇连翼折服龙君御的威仪天生,龙君御则欣赏宇连翼的洒脱坦荡。
“伏龙军众将士平身!”龙君御面向眼前数千个身着黑色劲装,仅以护膝包住膝头的伏龙军,扬声说道。
“母后,你说睿儿会有个弟弟还是妹妹咧?”肥嘟嘟的小手轻晃母亲的手问道。
琅依失笑,问道:“睿儿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小家伙很是认真地停住脚步,歪头思考着。最后得出结论:“嗯……母后还是生个妹妹好了。”因为妹妹比较会撒娇。
小傻瓜……这可由不得人选择。
琅依玩味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儿子,最后决定还是不揶揄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母子俩继续大手牵小手往前走。
但片刻之后,龙郅睿突然很是烦恼地蹙着眉说道:“可是妹妹很不乖耶,她在母后的肚子里还这么不得安生,老是动来动去的!”
管玉别过脸偷笑,琅依亦是一哂,“你以前在母后肚子里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哦!”
龙郅睿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数度张嘴,想辩解自己一定不会这么不乖的,父皇说过他是世上最窝心的孩子。只是小嘴张张合合,最后仍泄气地垂下头。谁让他想破头,还是没有一点关于在母胎的印象呢?
琅依斜睨着他丧气的模样,不觉失笑出声,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小孩子到底就该这般地天真易骗,之前那般故作成熟地武装自己同她赌气,如今想来,已恍如隔世一梦,但愿这一辈子都不必再面对那种难堪!
“怎……怎了?”龙郅睿被母后难言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琅依回过神来,又是一记轻哂,冷不防在儿子粉嫩的脸上掐了一记,轻道:“无事。”顿住身子,神情一转,有些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早课的时间似乎到了哦,还不赶紧进去?要是太傅向你父皇告上一状……”她拉长了音,下巴努了努前方写着“上书房”三个大字的牌匾,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龙郅睿嘟着嘴狠狠地瞪了母亲一眼,“母后好坏!”等父皇回来,他一定要向父皇好好地告一状,他不在的期间,母后变得好坏,老是捉弄他。以前的母后可是事事顺着他的耶,一定是因为父皇不在,母后太无聊,才会兴起捉弄他的念头的,哼!
看着他一蹦一跳进了学堂,琅依失笑,笑容不若之前的保留,却真的像是冰雪消融般的璀璨。
久久地盯着小家伙消失的方向,仍舍不得移开步伐离去。良久之后,才轻声说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