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妾身……妾身真的无意酿成此祸啊……是、是这个女人,她与人私通,被妾身无意发觉,所以她才怂恿韩淑贞这个笨女人来挑衅我,陷害我对琅依皇后行巫蛊之术,妾身气不过,才用力推了她一把的!皇上英明!恳请皇上明察秋毫,饶了妾身吧……”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落下来,若不是此刻的艳华披头散容,妆容已花,其实真的颇有惹人怜爱的楚楚之姿。
德夫人一个大惊,难以置信地指着艳华,“你这个人竟还含血喷人?”
琅依皇后?巫蛊之术?
龙君御黑眸一眯,眸中幽光转为冷冽利芒。黑眸定定地在三个女人之间来回打量。
德夫人与艳华两人仍是怒目相视,你一言我一句地对骂着,看得凌昆额间冷汗更是不断渗出,这两个无知之妇,御皇面前,还这么不知轻重地骂嚣着。相较之下,还是他的正妻识大体,从方才就一派淡定,面不改色地站着,即使她身后两个暗卫就轻搭着她的肩,不让她们轻举妄动。
龙君御突然冷冷一笑,朝她们身后的暗卫直接下达命令:“将她们押到这里!”他指着淑夫人前方二步处。
三个女人皆是一惊,瞪大了双眼面面相觑。
当她们不约而同闭眸被押到龙君御所指之处,已是浑身紧绷。
“张开你们的眼睛,给朕好好看看!”龙君御无情地指着地上躺于血泊中的淑夫人,她暴瞠着双眼,神情充满了震惊与不甘,十足的死不瞑目。
她们颤着眼睑缓缓睁开,目视到那一张已无血色,暴瞠双眼的淑夫人,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德夫人与艳华甚至惊叫了出声,陈氏则相对冷静许多,只是那双看着地上尸体的眼睛仍是透露出些许的害怕。
“朕喜欢听实话,你们三人就当着往生者之面立誓,以下对朕所言绝无半句虚假!”还未束上发的龙君御,即使脸还是那样斯文俊秀,却总是多了几分张狂的味道。当他笑意晏晏,但笑意却远未及眼底地对她们说着警告时,那股凉意硬是从脚底凉上背脊了。
“嗯?”他下巴微抬,虽是作问,但眼底明明白白地写了:不接受任何否定的答案。
“妾身当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犹豫的一顿,三人面面相觑,没了下文。
“如有半句虚假,当死于非命!”
龙君御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一为之一诧。这句话居然是从这个以仁德闻名于世的御皇口中说出?
迫于龙君御无形间施加的压迫感,三个女人只得硬着头皮在刚死的同伴面前立下重誓。
“很好!负义侯正夫人,就由你开始吧。方才,你亲眼所见发生了何事?”
“启禀皇上,方才妾身和侯爷正在下棋,突然听到从这里传来争吵声,侯爷一时放心不下,无心执子,妾身便随侯爷一同过来。进来时,便看见丽妹妹在嚷着什么‘快还给我!否则我要你们好看!凭什么那贱种能母仪天下,而我却得沦落至此?’……”一顿,抬眼看见龙君御脸色难看,又沉了几分。她一惊,倒是有些踌躇了。
“说下去!”淡淡地将目光定在了脸色变得惨白,瑟抖不已的艳华身上。
德夫人暗暗一笑,心时有些小得意。看你这个人怎么死?
“丽妹妹此言一出,德妹妹和淑妹妹一时气不过,便是粗声地骂了回去,然后丽妹妹就整个人扑过去,好像想抢走什么东西,结果被德妹妹推开,然后丽妹妹就抓着淑妹妹的手,将她狠狠一推,淑妹妹便一头撞到了这根粗壮的雕龙石柱了!”
艳华面如镐素,惊愕的望向陈氏,她说的那些话她怎么会知道的?那时她跟凌昆还未进来呀。虽然跟她说的不尽相同,但意思是一样的。
“没错,一切诚如姐姐所言!”
“你这个人红杏出墙,竟想杀我灭口?皇上英明,千万不能轻信谗言呀!”
“哈哈!笑话!我红杏出墙,你这个娼伶才人尽可夫呢!”
“放肆!都给朕住口!”
艳华与淑夫人马上噤若寒蝉,惶恐不安地瑟着身子,怕龙君御一个不高兴,将她们治罪,小命不保。
不悦地瞥了凌昆一眼,龙君御转身于上几步开外的主位上坐下,李公公则亦步亦趋,于龙君御身旁站定。
“负义侯德侧夫人,该你了!”龙君御低低说道,眼神锐利,神态悠闲得好像一切成竹在胸。
被点到名的德夫人背脊一僵,努力地忽视地上那死不瞑目的好姐妹。“妾身……方才与淑姐姐用完晚膳,便出来散散步,途经这人的房口时,便听到她一直念念有词地诅咒着琅依皇后。于是,我和姐姐便冲进她房中,恰好这人措不及防,手里还拿着写着琅依皇后名字与生辰的草人,正在对它施针!我和姐姐便趁她闪神之时抢过来,然后还发现了压在草人下面的纸!接着我们姐妹便跑出到这偏厅产生了争执,然后可怜的淑姐姐就这么死在了这人的手中!”德夫人泪儿扑扑,为着死去的好姐妹好生不值呀!
倏地,像是想到了什么,自袖口拿出那个她方才趁乱从地上捡到的证据。哼!你这个人,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死?
“皇上,这就是证据!”
李公公走下来将德夫人手中的小草人及纸呈上去。
当那身小小的草人,中间那“贱种琅依”四个大字映入眼帘,龙君御眼中原先还算沉寂的冷意顿化成大风暴,阴沉蛰猛,如万道利箭般射向已吓到软了身子的艳华。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哪!这……这不是我的!是……是这个人,对!是她栽赃嫁祸于我的……”
指节分明的指,轻轻地扳转过手中的小草人。
竟是琅依的生辰八字,一字不差!
“你如何得知朕的皇后的生辰八字?你来自昆崟?也许也是皇室中人?”黑眸一眯,龙君御很快就有了进一步的猜测。
显然他的眸光是看着艳华的,他对于艳华的狡辩之词是不信的。只因为这个女人在前几次照面,总是眼含媚波,企图勾引他。一个有丈夫的女人,即使她的地位只是卑微的小妾,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的魅惑其他男子!所以在最初,这个美艳的女人便给了她不良的印象。而方才,她几度眼神闪烁,惶恐不安,即使她很快就能找到辩解之辞,进行反扑,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心虚仍是出卖了她。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艳华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不是你的?哈哈……”德夫人得意一笑,“我们可以比较笔迹呀……”愚蠢的人!那天她和淑姐姐只不过特意在她面前经过,明着是她们两人偶然提起在讨论,暗里是特意说给刚好走在她们后面的云丽华听,她们故意提起那巫蛊之术,又特意说施巫蛊之人必须将自己的生平一字不假地写于纸上,才能对受巫蛊之人达到巨念的强大能量,让此术成真。结果这个蠢女人就信了,还真的要对她最恨之人施蛊。只是她最恨之人竟是御皇疼爱万分的琅依皇后,这一点,倒是让她们好生意外!她们原以为她最恨之人也许就是正夫人陈氏了,真想不到!这倒给了她们大做文章的好机会。只是……赔上了淑姐姐的性命!
“我……我……”艳华气弱,抬眼对上龙君御那像要将千刀万剐的眼神,不小心地扫到地上那淑夫人那圆瞠的双眼,心里一惊,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晕厥了过去。
刚好,礼部六名祠祭司到来,六人先是朝龙君御行礼,得到龙君御的指示,才好生将地上的尸体处理。
“暗卫听令!将这贱妇押入大牢,赐鸩酒一杯!”别污秽了他龙圣皇宫!
凌昆几乎也想跟着艳华一同晕过去了,怎么……怎么这小妾的身份竟还大有文章?不就是一个舞妓么?竟还跟昆崟国的皇室搭上关系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自知该死,是微臣识人不清,引祸上身!但还恳请皇上念在臣自归降之日起便无二心的份上,开恩吧!”
冷冷地看着地上那亡国之君,卑微地求饶讨命;一室妇人只知争风吃醋,不识大体,在这危难之时,不懂得团结一心,争取早日回国,反而陡增事端!
“起身吧!今日之事朕就不予追究,若再横生事端,你们自求多福吧!”龙君御含怒甩袖离去,但他临去前的那一记警告,却让他们清楚地知道,没有下一次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