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晓月东升。翩翩公子宛如玉正与少年林越并肩而行于长街之上。刚刚他已为林越调息过,因此此刻的林越除了身上还有些疼痛之外并无大碍。
“义弟,刚刚多谢你替哥哥出头。要不然,不知那左军还要纠缠我们到几时。”
宛如玉已在心中敲定了要与林越行结拜之礼,故虽已无佯装必要,却还是将林越唤作义弟。
不过林越却是开口说道:“公子,现在危机已解,你也不必再唤我义弟。我也并非替你出头,给你送鱼是我与你之前便约好的,我愿意接受那什么追息术也只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顿了一顿,林越又继续说道:“并且刚刚你也为我调息过,现在我们是恩怨两清,两不相欠。要说真正有什么相欠之处,那你只需付了这鱼钱给我便是。”
“哈哈哈哈!”
宛如玉被林越真诚淳朴的话语逗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老弟啊,那你可告诉我,你这条鲈鱼值多少钱?”
“向来便宜,只需一钱银子便足矣!”
林越不假思索的答道。
“一钱银子?哈哈哈哈!”
宛如玉闻言再次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你手中的这条鲈鱼,怕是连十万钱都不止,你信还是不信?”
林越并未回答信或不信,只是白了宛如玉一眼,道:“我们林记鱼铺的鱼一向都很便宜,可不会跟人漫天要价。莫说是十万钱银子,你就是给我二十万钱,我也只会收你一钱。”
宛如玉狡然一笑,知道林越是不知其中的隐秘。于是他便将头凑到林越的耳边,对着林越轻声说道:“那若是我告诉你,那火家大小姐的玉佩,就藏在这鱼腹之中。你说,这条鲈鱼值不值十万钱?”
闻言,林越平静下来的心又激荡了起来。他刚刚还在疑惑,为何宛如玉会叫他送一条鲈鱼过去。原来,这鲈鱼是他用来暗度陈仓的工具。
直到此时,林越才明白那时宛如玉为何要施展水雾之术。想与左军休战是假,偷藏玉佩才是真。
想必,他定是趁着那时大雾弥漫,悄悄来到林越身边将玉佩从鱼口打入了鱼腹之内。在左军掐住宛如玉的脖子时,必然也对他施了那追息术,只是可惜玉佩已先被宛如玉送到了鱼腹中。
想到此处,林越不由得佩服起宛如玉的胆识来。
见林越不说话,宛如玉又催问道:“老弟,你说说,这鲈鱼现在值多少钱?”
林越停下脚步,将鲈鱼往宛如玉身前一递,道:“在我眼里它依旧是鲈鱼,是鲈鱼便只值一钱。至于它的腹中有啥,那我并不知道。既然是你买了这条鲈鱼,那当然一切都归你。”
听了林越的回答,宛如玉由衷的露出赞赏的神色。他冲着林越点点头,心中与其结拜之意愈发浓烈起来。宛如玉道:“我果然没看错你!不如,我们结拜吧。你看如何?”
林越愕然,他没有想到宛如玉会真的有与他结拜的想法。那时他与宛如玉以兄弟相称,完全是为了逢场作戏让那左军感到为难而已。
但所谓,英雄相惜。其实,在林越的眼中,宛如玉又何尝不是一位少年英豪。虽然他并不知道宛如玉的具体出身,但观他既然能与火家大小姐那样熟稔,就必定是出自权贵之家。
就算不论出身,他那敢于向左军挑战的勇气便已是常人所不能及。更何况,最后那名动灵修界的左军,似乎也只与他打了个平手而已。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林越觉得两人身份地位悬殊。一个是那天上云,一个是那脚下尘,并不适合结拜为义兄弟。虽然此时的他们并肩而行,在两人之间却是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念至此处,林越便对那宛如玉说道:“承蒙如玉公子厚爱,林越实在是受宠若惊。但如玉公子乃是簪缨之族,又怎可纾尊降贵与我这宵小之辈结为义交。”
宛如玉却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比起身份相投,更重要的是意气相投。你虽出身贫寒,但自有一身傲气,面对强权时亦能面不改色,昂然自若。此等胆魄,几人能有?身临险境,却依旧能识得我以‘义弟’称你的用意。此等胆识,又是几人能有?世人皆道你惫懒,却只是他们不曾真的了解过你。”
听得宛如玉如此肺腑之言,林越终于决定不再以一些敬谢不敏之词来推托。他诚然道:“既然公子执意相邀,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应下了。”
“好!”
闻言,宛如玉心中欣喜非常,道:“结拜不是小事,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便另寻一良辰吉日行这结拜之礼。你看如何?”
林越颔首道:“但凭公子安排。”
宛如玉又问:“今年你是多大年纪?”
林越答:“正是二八年华。”
“那我年长你一岁,看来以后你得喊我义兄了。”
“能被公子赏识,是林越的荣幸。”
宛如玉见林越此时如此严肃认真的样子,微蹙着眉头故作生气的说道:“林越,以后我们便是义兄弟了,你不必这样拘束。”
“哈哈哈哈!”
林越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刚才他的确是有些太过于正经了,其实他也不习惯那样的自己。于是,接下来的林越,便恢复了往日的那份惫懒。他提了提手中的鲈鱼,说道:“结拜归结拜,这条鱼钱你可还是得给我的,要不然待会我回去老爹得骂我了。”
“这是自然!”
宛如玉说着,当真从怀中摸出了一钱银子给了林越。林越也不客气,伸手便接了银子放进衣袋里,之后他将手中的鲈鱼递给了宛如玉,说道:“天色已晚,我看我们就在此分别吧。至于结拜之事,我白天一般会在万学堂诵书,晚上会回到林记鱼铺。若是大哥想好了何时何地结拜,派人来知会我一声便是。”
宛如玉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