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与宛如玉商量完结拜之事之后,他向着宛如玉简单告了一句辞便独自转身回家了。
此时天已大晚,待林越在路上紧急慢赶将要回到家中时,却看见自己的爹爹林德寿正急匆匆的打着灯笼迎面走来。林越连忙开口叫道:“爹爹!这么晚了,你是要往何处?”
林德寿抬头一看,眼前之人正是自己的义子林越。他见林越安然无恙,当下心中大喜,叫道:“儿子!你没事就好!”
原来,在左军将要对林越行不义之事时,已有与林德寿相知的邻里来到林记鱼铺将此事告知于他。只是那人本就没看清整个事件的经过,又爱添油加醋,说到最后变成是林越主动惹恼了那名震灵修界的左军,因此左军要将林越格杀在当场。
顿时,不明真相的林德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急忙遣散了来买鱼的众人然后提着灯笼往邻里所说之地赶去。
赶至了半路,才赫然撞见了林越。不过由于他是心急如焚,只顾着埋头赶路,再加上天色渐晚,才没有瞧见林越。
此时,林德寿见林越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那份惦念,一把丢开灯笼抱着林越老泪纵横的说道:“儿啊!爹以为你回不来了!”
林越见爹爹如此担心自己,心中既感动又自责。他一把搀扶住已显年老的林德寿,也流下了两滴清泪,哽咽着说道:“爹爹,孩儿没事。是孩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
林德寿摆了摆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走,我们回家,爹爹做饭给你吃。”
林越无声地点点头,也用袖口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他见林德寿如此的关心自己,心中自是感动不已。
弦月如弓,星如棋布,周遭万籁俱寂,已无人声。林德寿捡起地下的灯笼,却是足将移而趔趄,口将语而嗫嚅。他只能在林越的搀扶下,缓缓的向家中走去。
到了家中,林德寿燃起了灶火煮起了饭。林越一边帮忙打着下手一边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完完本本的告诉了林德寿。只有关于追息术的部分林越是草草带过,对于追息术带给他的伤痛,他更是只字未提。
林德寿听完,语重心长的对着林越说道:“儿啊,虽然旁人都说你为人散漫。可是爹爹知道,你并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无论你要做什么,爹爹都支持你,也相信你一定能成大事。但是有一句话,爹爹却一定要告诉你。”
林越仰起头,认真的听着林德寿的下文。
林德寿点了一根旱烟,接着说道:“爹爹只想告诉你,‘试玉要烧三日满,识人须待十年期’。无论对谁,你都要多留一个心眼,切莫对谁都完完全全的相信,那样总有一天要吃大亏。”
原来,林德寿听闻林越将要与宛如玉行结拜之事。担心他受人蒙蔽被人利用,才说出这番道理来。林越心中也自是明白这点,便说道:“爹爹请放心!爹爹既然说了,孩儿定当奉为圭晷。以后待人,孩儿自会多留一个心眼。”
听到林越这样说,林德寿才欣慰的点点头。
虽然他们只是两口之家,可是温情并不比别处少。两人相依为命,互有帮持,倒也其乐融融。林德寿心中最大的愿望便是林越能够早日成才。当年他给林越起名为“越”,也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像鲤鱼越过龙门那样出人头地。
父子二人摆了碗筷,开始享用起晚餐。虽不是吃的什么山珍海味,可自有一番温馨。
林家父子用完了晚膳,林越主动开口留下收拾碗筷,让林德寿先去休息。林德寿点点头也不推辞。他已年迈,身体本就孱弱,今日更是身心俱疲。于是简单叮嘱了林越几句之后便回房歇着了。林越洗好了碗筷,又洗濯了自己的面口手脚,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林越并未打算就此睡下。按照往日的习惯,每次睡前他都要诵读上一些诗书。又或者是挥毫泼墨,写些墨迹出来。虽然今日他历经诸多舛难,可是这点习惯却是依旧不能改变的。
林越摸着黑走到桌前,点燃了一支蜡烛。伴随着那跳动的烛火,他低声诵读起手中的《诗经》来。
“手如柔夷,肤如凝脂,脸如蝤蛴,齿如瓠犀。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段话林越已读过许多遍,往日读时他心中并无甚其他想法,只认为像这般美好的女子在尘世间并不存在。可是今日他再读时,脑海里却不禁浮现出了火灵萱的容貌。
“古人诚,不欺我。想不到,这般美丽的女子,世间竟是真的有的。”
林越感慨道。
不过,他旋即又叹了一口气,颇有些遗憾的说道:“只是性格太泼辣了些,可惜了这张脸。若这张脸是长在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身上,倒真是惊为天人。”
又诵读了一会儿,林越觉得眼皮逐渐的沉重了起来。他看了看蜡烛,已比刚才短了不少。于是他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吹灭了蜡烛。接着他又摸着黑回到床上,把书放在了枕边。
林越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已升至中天,想着此时必然已是夤夜。明日他还要去万学堂诵书,回来后还要帮着爹爹去送今天没有送完的鱼,该睡了。
虽然白天的经历可谓是险象环生,可毕竟林越属心性豁达之辈。对于那些事他并未真的放在心上,这个已然心无杂念的少年,很快便伴着月光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还在睡梦中的林越忽然听到有人在敲他的房门。敲门声急促有力,显然不是他的爹爹林德寿敲的。
林越的房门是年久失修的木门,早就已经不牢固。平时他还美其名曰防君子不防小人,可是现在,他只担心他的木门被来人敲坏了。于是他赶紧一个激灵跳将起来,冲着门外喊道:“我来了!你别再敲啦!再敲门就要被你敲坏了。”
可是来人依旧没有停手,仍是“咚咚咚”的敲着。林越心疼自己的木门,连鞋都没顾上穿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跳到了门前打开了门。
可一打开门,林越立即傻了眼。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火灵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