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自是富贵人的归宿,而所谓归宿是物质和心里的寄托,宋谙寻着足迹,等待着柳暗花明,没有等到世人温柔以待,没有等到他的一帆风顺。
她是宋谙的一位故友,名许情,初识时,正逢宋谙潦倒之际。
无非仕途不顺,未得君主赏识,诗情画意和半生所学死了一半,无法在长安立足,无法实现双亲在世时儿孙满堂的夙愿。此时,不追忆,不思考未来,是宋谙夜深时对影成三人的现状。
他任自己颓废,待这状态有了一定界限,将用另一种方式将它隐去,总而说,是他认为人应该成全自己的七情六欲,可以悲天悯人,可以恣意洒脱。
早在前几日,听着人云亦云的传言“菩提山上,茶馆女,见之难忘”,寻着若有若无的迹象,宋谙变卖家产,迈上了辗转的途中,一段寻心的旅途,不经意间开始了。
不辜负夏日盛邀,未等鸡鸣,就出发了,着着暗色麻衣,一把未绘的折扇,几双麻履,装着吃食。
穿桃林,踏青石,过木桥,泥泞处是潜藏的宝藏,走着前人踩踏的阡陌,也算得上是一帆风顺,毕竟路漫漫其修远兮。
登上菩提上的顶部,抖抖衣襟,信步朝前方阁楼走去,远远一望,楼中姑娘,回过头来,看不清长相,淡蓝色束腰长裙。
年轻气盛的宋谙,欲走近看,故作矜持,行了君子的作揖礼,抬头看,一如我少时的梦复苏了。
她就是我跋山涉水相见的人,她含情的双眸,忧愁的眉,羊脂玉挽起的秀发,奈何面色苍白,是宋谙涉世至今,见过最有风情的女人。
“敢问姑娘芳名?”宋谙问。
“许灼灼”她说。
“在下宋谙。”
她微微颔首,道:“许久未有外人来了,我也不问世事好些年了。”“我今日慕名而来,想一睹姑娘风采...”未等我说完。
许灼灼拿起手帕,捂住嘴,转过头清咳一声,许久才平缓。又转而对我道:“自幼身子孱弱,有失公子雅兴了。”
这时,阁楼下一声呼喊传来,“小姐!小姐!”“噔噔噔噔”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淡粉色,梳着双丫髻,说不出的灵动,看见宋谙,一脸防备,凶气十足,却又扶着许情,故作老气道:“小姐,你身子弱,还自己出来,我可担心死了!”许灼灼揉了她的发髻,说“以后不会了。”又言“这是山外人,你且为他安排住处吧!”
宋谙遂愿住进了阁楼,名“梨园”,通俗起来,就是种梨的园子,如此也好,本就是离了官权,打算四海为家,如今算来,倒也圆满。
躲在这一隅已经半月有余,每日浇水,有闲时,喝喝茶,无人问津,好不自在,心里自是极相见许姑娘的,又怕冒犯了她。
于是,宋谙见梨园一旁有条河,不知通往何方,怀着侥幸的心理,用蜡纸写了首未成的诗,“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不止一张,任它漂泊,只求许姑娘一阅。
注:“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出自李煜《清平乐·别来春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