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日,那凶气十足的少女,后面跟着两个差不多大的姑娘,妆容衣着无二,见着宋谙,一脸不喜,凶丫头面露嫌弃地说:“我家小姐邀见。”
于是,宋谙更衣随她前去,一路无言,倒是一览山中景,北构而西折,比得上阿房宫的宏伟,此时,宋谙才恍然那日初遇之处,不过是这宏伟之地的障眼法。
一片大林子,种满了桃花,桃花外是初遇的阁楼,是冰山一角;桃花内是所居宏伟之处,处处繁华。
不过一刻钟,便到了,抬眼一看,这住处叫葬花阁,好不吉利。
凶丫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家小姐身体孱弱,不可久谈,切记!”
宋谙点点头,转身往前走,惊叹许姑娘的住处竟如此不张扬,遍地是深红色的花,围着一棵百年美人松,只留出青石小路,通向阁楼深处。
定睛一看,是许姑娘,她在树下小憩,许是我走步声叨扰了她,一如初见,她并无笑意。
“是更行更远还生吗?”她说。
“还有离恨恰如春草。”宋谙低声说。
她扶着摇床半坐着,低眸道:“你也觉得,情是绵绵?”
“黛玉葬花,葬的可是花?”宋谙反问。
“外面是什么样呢?”她问。
“爱恨嗔痴有罪,人心不可测,事与愿违。”宋谙答。
“我这一生怕是只活在这目光所及处了。”她看着宋谙的眼睛。
“许姑娘,这山上每一处,你都看过吗?”宋谙问。
“前些日,你我相遇,是我这十六年走过最远的路。”说着,她又急促地咳起来。
宋谙皱起眉,连忙帮她顺顺气息。缓缓,她说了句:“无碍,自幼身子便不好。”
微风轻轻起,花气弥漫,她鬓间的几丝发随风舞着,慢慢站起身。宋谙退后几步。
“有风了,你随我到内室吧!”她说。
宋谙跟在许姑娘后面,踏着青石,看着她的身影,还是蓝色长裙,有别初识时,是换了纹路。
上了二楼,须臾间,一睹内室,掀开飘逸的帷幔,正前方便是床榻,侧着的是屏风,屏风里是悬空的隔间,放了一把琵琶,三个木椅。
宋谙站在窗边,俯视着葬花园中景。
许灼灼拿起琵琶,缓缓拨动着琵琶弦。
还未成调,便觉她一举一动应了万千情思。
宋谙转过身,隔着一个木凳,坐在她旁边。
曲毕,许姑娘缓缓抬头,说:“你为何而来这山中?”
宋谙答:“尘世已无牵挂,本想四海为家,无意间,听闻许姑娘风采,慕名而来。”
许姑娘一字一句道:“我在这山中生活许多年,除了表哥哥,你是我见过极为俊朗的男人。”
许姑娘认真地端详着宋谙,英气的眉目,八尺男儿,正人君子的模样。
宋谙笑了笑:“姑娘是我平生见过最清丽的佳人....千金难求。”
“谬赞了!”她摇摇头说。
不一会,一个穿着素布的妇人迎面走来,把头发挽起来,梳着发髻,眼睛微微上挑,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的余韵,直言:“小姐,时间久了,您该休息了。”
许姑娘皱着眉说:“奶娘,且等等吧!我今日饶有兴致,想.....”未等说完。
奶娘急切地说:“万万不可,小姐的身子弱,若有什么差错,老妇实是愧对老爷夫人啊!”
许姑娘犹豫片刻,拍了拍奶娘的手,轻言道:“听您的,我这就去歇息!”
宋谙见此,作揖,说:“先告退了!”
许姑娘微微颔首,奶娘似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