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淡青色的天空还未放亮,轻风拂过,尚有一丝凉意。
少女上岸,纵马绝尘,迎着晨风,驰骋而行,天方微亮,便回到了玉虹群峰的紫电峰。
进入大门,唐夏出现在身后,显然早在等她。
“秋风呢?”她并未回头,皱眉问道。
“去了池州。”
少女顿住脚步,有些意外回头看着他,道“你让他去了?”
唐夏点头。
“我希望能稳妥一些。”
少女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声音却依旧显得清冷。
“去吃饭,我们也出发。”
“哪些人?”
“万化和你我先行,扶棺人随后。”
“这……”唐夏皱起了眉,她显然并不知道扶棺人的首领在闭关。
“怎么了?”少女看着他,于他对自己命令的质疑,有些不满。
“神机突破在即,已闭关十余天了。”
少女脸色一喜,旋即皱眉,道“那就我和万化先行,你领扶棺人后随。”
“就我们几个?”
“又不是去屠庄。”少女淡淡说了句,转身往另一边的偏院而去,留下一句话。
“你通知万化,一个时辰后,门口等我。”
唐夏静静站着,看着少女消失的背影,皱了皱眉。
“你回来了。”
苏雪就坐在院中,她还未进门,苏雪已站了起来。
“好饿。”少女轻柔一笑。
“等着!”苏雪开心的点头,她知少女必定星驰而归,早做好了饭等她。
“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少女一身白衣,清净素雅,绝色容貌中更有着幽怜清冷的气质,吃相却显得粗鲁,这是常年赶时间养成的习惯。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苏雪欣然,看着她大口吃着,笑颜更加灿烂,等她吃完,才试探的问道“你要走了?”
少女放下筷子,看着她脸上的担忧,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回来。”
“你的伤?”
“没事,所有人都跟着去,很安全。”
“恩。”苏雪点头,又道“左牧没回来。”
“是啊。”少女轻松一笑,道“怎么了?”
“左牧不在,我总是有些担心,要不让影子……”
“傻瓜。”少女截断她的话,笑道“神机也突破了。”
“太好了!”少女眼睛一亮,道“那我就放心了。”
“你帮我准备一下,我想沐浴换衣。”
“恩。”
一个时辰后。
紫电堂门口。
“她这一次,太心急了。”唐夏看着青年,皱眉,有些担忧。
青年一笑,道“我会保护好她。”
“地址你记好了?”
“柳营巷。”
步姮持剑出门,看着送她到门口的苏雪。
“你回去吧。”
苏雪点头,却仍是看着她。
白衣太过惹眼,她已换了和苏雪一样的浅青色衣裙,素雅净致。
接过马缰,看了眼依旧不肯回去的苏雪,她无奈摇头,微微一笑,上马提缰,缓缓而行。
她知苏雪想多看她两眼,并未纵马疾驰。
但背影终究会消失。
苏雪看着远去的黑点,忽然道“神机哥哥什么时候能突破?”
她很少问这些,令得唐夏一愣,笑道“正在潜修,顺利的话,快则十来天,慢则月余。”
“这样啊。”苏雪一笑,转身,咬了咬唇,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下了紫电峰,两人疾驰起来。
过了晋州,便是池州,八百余里,快马加鞭,第二天黄昏时分,就能进入池州城。
奔行中,少女忽然提了提马缰,减缓速度。
青年赶上,与她并行,看着她额角的汗,心中担忧,昨日强行突破,她内伤不轻。
“休息一下?”他试探的道。
少女摇头,指着道上的几行蹄印。
“你看。”
青年这才注意到地上的蹄印,打量数眼,道“步伐间距极大,蹄印重,体型大,非中原血种,像是云泽良驹。”
“这些人和咱们走同一条路。”
青年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对方马速极快,也在疾驰,咱们恐怕追不到。”
少女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执意。
“他们肯定要吃饭留宿,咱们辛苦一下,顺路的话,就试试。”
黄昏。
青年拿了些水和干粮,两人拴了马,坐在树荫下休息。
“好快的马!”少女喝了口水,不由惊叹。
青年点头,道“云泽良驹体型大、耐力好,不是中原马匹能比的,而且这四匹马恐怕更是云泽良驹之中的良驹。”
“蹄印很新。”
青年点头,道“只是马上到晋州,城内恐怕不好动手。”
“咱们不在城内留宿了,城外候着他们。”
夜。
两人栓了马,睡在道旁的两棵树上,遥望星空。
“我看到了那四匹马。”青年道。
“恩。”
“你的伤?”
“不妨事,临走时,医师给我配了药。”
少女淡淡应着,并无交谈之意,他只能住嘴。
清晨,东方露出一线青白。
一串迅疾的蹄声远远传来,不出所料,对方也急于赶路,想趁清晨凉快,多赶些路程。
少女鞘中剑弹出数寸,然而四匹快马一闪而过,两人却是均未出手。
她皱着眉,从树上飘落,有些不甘
对方亦是江湖中人,精气充足,神色凌厉,非易与之辈。
苦等一夜,这般结果,令她心中抑郁,神色不禁沉寒起来。
“我早该想到,对方既乘得这般好马,又岂会是好欺之人。”
青年知她心中不快,静静看着,不敢去触霉头。
然而,远去的蹄声再次响起,对方竟折了回来,速度极快,两人只递了个眼色,对方已到了近前。
“两位好啊。”
四人三男一女,身形较常人高大许多。
领头大汉更足有两米左右,虎背熊腰,肌肉虬结,江湖人一眼就能看出,此人必定有一身恐怖的横练外功,而且力量极大。
虽穿了汉人的袍服,但其腔调怪异,果然是带着些塞外云泽的口音。
青年抱拳,笑道“四位去而复返,有何见教?”
领头大汉哈哈一笑,道“也没什么,我们见有人藏在树上,还以为是什么强盗小偷,要在这里埋伏打劫呢,回来想给些教训。”
“当然,两位风度翩翩,自不会是那宵小之辈。”四人中,唯一的女人生怕引起误会,连忙开口,同时瞪了那领头人一眼。
“对对,两位如此……如此好看,绝不是会那什么之辈。”领头大汉也觉得自己的言语不太合体,连忙说道。
塞外人心思简单,先前虽有那个心思,但见两人男的丰神,女的清美,容貌气质正像中原江湖常说的英才俊杰,便立刻打消了怀疑。
“我们兄妹着急赶路,错了宿头,只好在树上将就一夜,倒让四位误会了,真是失礼。”
擅易容者,其神态变幻,极是自然。
青年这一开口,非但有世家子弟的谦和淳厚,更兼几分朴实憨然,加之他相貌气质甚是出色,令人不觉心生好感。
四人更不再怀疑,那女人脸上带笑,眼神频频在青年身上扫过,三个大汉的笑容中也是多了几分热忱,塞外人见惯了风格粗犷的汉子,中原人的丰神潇洒,对他们自有一番吸引力。
“你们……要去哪里?”女人在青年和步姮之间来回打量,显然对于青年所说的兄妹二字并不相信,在暗猜两人的关系。
她喜听中原江湖的故事,常闻中原女子思慕侠客,但常因门户之故,难得偶合,因此甚爱私奔,故猜测两人亦为私奔情侣。
青年见她眼神怪异,知其所想,笑道“舍妹练功不当,受了内伤,我们是往池州求医的。”
众人聊了数句,便都下意识看向步姮,她容色绝美,神态清寒,一身青衣虽显清秀,却难掩冷傲气质,极引人注目。
那女人看向步姮神色冷峻,似不愿与人交谈,便对青年笑道“令妹真是人间绝色。”
此言意出称赞,显有亲近之意,然而少女却并无谦受之意,别头看向另处。
青年见她神色颇有不愉,知她向不喜于外人交谈,更因无法抢夺对方坐骑而暗自不快,不愿纠缠,便道“舍妹性子喜静,很少与外人接触,失礼了。”
他说话间,下意识再次看向少女,便见她眉头又是一皱,显然连这客套之话都觉多了,只好道“几位纵马疾驰,想必身有要事,咱们这便别过吧。”
四人都是眼亮之人,看出步姮神色不愉,而青年显然是顾及她的情绪,也不愿与他们再多交谈,对视了一眼,那领头大汉抱拳道“既如此,咱们别过。”
他们未再次纵马,缓缓离去,那大汉道“只怪你拉拉扯扯的,却不说正事,如今找谁问席大侠的住处。”
那女人一笑,道“席禹钟人称剑侠,誉满江湖,打听他的住处有什么难的?”
“那两人一看就是江湖人,亦是去池州,若能同行一程,岂不省了许多麻烦。”
这四人的目标也是席禹钟?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一惊。
那领头大汉口称大侠,显然并无恶意,他们若到了侠剑山庄,事情将更加麻烦。
青年看向少女,见她点头,遥遥喊道“四位留步。”
四人勒马回头,看向两人,眼中俱带着疑惑,显然是想不通他为何忽又开口留人。
两人牵马,走近。
“方才真是失礼。”少女脸上那一丝清冷早已消失,轻浅一笑,歉然道“原来四位是席叔叔的朋友。”
她本美极,此时语出真诚,笑靥如花,令四人先前一丝不快霎时云散。
那女人见步姮笑得温柔,便也一笑,问道“你们认识席禹钟大侠?”
步姮微笑点头,道“席叔叔与家父乃是好友。”
四人见步姮娇颜含笑,一派纯美,不似先前冷然,不由多看了两眼,如沐春风,心中更多了几分好感。
青年笑道“方才听几位说要去侠剑山庄,四位若愿同行,我们兄妹可为带路,”
“那再好不过了!”
女人连连点头,他们原有此意,自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