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心疲惫,可是众人根本顾不上休息。
长街之上战列蹲在地上,利索地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来,给躺在地上的人包扎伤口。
一袭玄色锦袍的身影慢慢走在长街之上,他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身上的锦袍也勾破了不少地方。
他一步一步稳而从容,可是袖中的手却隐隐颤抖,他在隐忍,他想咆哮……发泄心中的伤心与悲痛。
可是他不能,他是城主,伤心和悲痛只能往后放,大战过后百废待兴,千头万绪,万斤重担全压在他肩上。
“咦……战老弟你会医术”。花满楼面色有些苍白垂眸看着,给伤员麻利包扎的战列。
“嗯……学过一点”战列并未起身继续撕扯单衣。
“你留下来……战公子需要什么,就去帮他找来”。花满楼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我需要绷带,没有绷带找干净的棉布也可以”。战列帮地上之人包扎。花满楼挥挥手示意那人离开。
战列抬眸看了一眼:“花城主,您的伤,要先包扎一下”。
“不用……这些人更需要你的帮助”。花满楼目光扫过周遭说道。
林轩堂内
“子规,子佩将药铺所有治伤的外用药和内服药的分类。”楚天一鼻子重重地又开口说道:“花贝,道士,把重伤昏迷的人都抬到医馆之中,先救命后治伤。”
“那我呢”?林轩堂门口站着一人,身着一袭白色布衣,脸上有淡淡的胡茬,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看起来像个大叔,此人就是九离。
楚天一,一脸平静,静到没人可以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九兄帮我准备盐水”。
忙碌中时间已经过了一天,这一天没人休息,睡觉,连吃饭喝水也顾不上。
“师傅……药只够撑到明天了”。子规道。
“今日起,所有药物先医轻伤小患”。楚天一坐在桌前揉了揉眉心,声音透着疲惫与忧伤。
子规愕然眉梢一动,抬头道:“可是师傅,如果这样,那些重伤之人不就……
楚天一抬眸望着子规:“现在只能先救最有可能存活的人”。
“楚公子不必为难,今日便有药草送入城中”。花满楼迈步进入院中,一只手吊在胸前,神情从容。
楚天一正要起身行礼,花满楼却做了个手势说道:“你要谢我,我还得谢你,不必如此”。
花满楼坐在桌旁的靠椅上眉宇间淡淡的阴郁散开又道:“我与诸位,非亲非故,可诸位,都能急公好义,古道热肠,救人之所急,我是一城之主,更应该为城主百姓分忧解难”。
楚天一听完花满楼的话,抬眸望去,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没有停下脚步,歇息片刻。
收回视线:“人本自私,最为爱惜性命,却不知这世上会有人,在为难当头仗义救人,做人做事不需要惊天动地,只需无愧于心”。
花满楼说道:“这话不假……但无愧于心却是最难做到的,对于充满了七情六欲的人来说却是最难。”
花满楼和楚天一的对话在一声师傅中打断。
“师傅……快来”。子规的声音传来。
花满楼对上楚天一视线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楚天一转身进入屋内,床上的人已经昏迷不醒。楚天一低声道:“伤口未伤及内脏,只到皮肉,但也极深,需要缝合。”
子规点头,打开药箱取出动物筋和镇痛药,用烈酒消毒后递给楚天一。
这几天都是这样,楚天一的双手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缝合了多少伤口,袖中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肠穿肚烂的画面浮现在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