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居住的那个小区里再也没有流浪狗了。它们曾经是很好的一家,有兄弟姐妹和妈妈,它们一起睡觉,一起晒太阳。经常像抽风一样狗咬狗,咬一会儿再亲热一会儿,让人对狗的世界充满了了质疑。它们曾经给我们带来了欢乐,它们也遭遇过无数次命运的浩劫。曾经,每一个爱护它们的人都会担忧它们的命运,我也曾经希望它们可以像石头缝里的种子那样顽强地生存。可是,一切该来的还是会来。当我知道了它们命运的结局,我与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就好像放电影一样地划过脑海。我也知道,在中国,大部分流浪狗狗的命运可能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各有各的不幸吧!
我搬到那个小区是几年前的事情。我见到它也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我有一只小狗,差不多一年半之前,从地摊上一个疑似偷狗贩子的人那里买来的。说是买,其实有种半买半送的味道。小狗狗当时应该有一个月大吧,团团的像一只小肉球,寒冬腊月里被一个脏兮兮的男人扔在街上,傻乎乎地狼吞虎咽地吃着红薯。男人闲来无事就踢着它玩儿。我当时想,如果这狗不是偷来的,怎可能只卖它自己?怎可能小白球球上有一股子兰蔻香水的味道?我凭着微薄的经验,翻了翻它的耳朵,干干净净的,便断定这东西很健康,于是最终讨价还价后,从原本的要价60块,到以50块的价格拿下。这就是后来我的狗,也是全家的小宝贝。我妈给它翻着字典取了一个吉祥如意的名字,叫果果。其实也是为了给果果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吧,我们买下了距离市中心半小时车程,但小区环境很好的一个楼盘。这里有大片的草地,到了春天就能看到草长莺飞,有夏的味道和秋之果实。搬到这里后,我每天都会带着果果出门。没人的时候,还会让它在草地上疯跑一会儿。看着它只有十公分长的四条小腿在地上拼命折腾。
就这样地我结识了小白。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母狗,惹得我家果小子天天半夜也想着挠挠门出去找她。白天的时候更是跟小白里应外合地在屋子里嚎叫。好几次,最疼爱它的我妈都忍不住威胁它:“你再惦记小白,我把你***割掉听到没?”果果瞪着小眼睛看着我妈凶狠的表情,而后肆无忌惮地继续跟小白隔空喊话。
尽管是这样,我妈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很疼爱小白。有句话叫一天养狗终生吸狗,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我妈常常去喂小白,它是一只流浪狗,来到这个小区时脖子上还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那时候,它也不算大,听人说,它原先是隔壁工地上的民工养着的,后来高楼建好了,农民工也都返乡或者去其他工地了,没法带它走,就把它扔在了那儿。这姑娘又偏偏很聪明,大老远地闻着我们一期小区的热乎气儿,就来了。小白挺精明,大概是跟一群民工在一起呆久了的原因,对于人类社会这点事儿谙熟得很。刚来时,它察言观色,遇到慈眉善目的,就靠近点儿,看着面相不善的,就麻溜儿地躲进冬青丛里,你怎么唤它也不可能出来。这种良好的素质决定了这家伙在后来的岁月里历经多少回抓捕行动都顺利逃脱。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我们讲述的故事,要先从小白在这儿成家立业开始说起。
小白虽然是一只流浪狗,白毛毛也有些脏了,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用人类的话说,这个家伙还是有那么一股子骚气的。它长着一副小尖脸,大眼睛,眼角微微上扬,基本符合聊斋里对狐狸精的描述。所以,但凡不太讲究的狗狗,包括果果在内,都对这个站街的小狗迷之向往。果果又比较森严的家教,所以不得不自行禁欲,其他的狗狗就不一定了。那些主人比较粗心大意的,或者说其他的流浪狗,就会在夜晚时偷偷地溜过来。没多久,小白的肚子眼见着就大了。我记得那是2015年的秋天,小白生下了第一窝崽。第一窝小崽是白色的,毛乎乎的挺可爱。它怀孕的时候,很多大叔大妈送去了爱心的照顾。大概是在那个时候,小白拥有了自己的“住宅”——冬青丛环保的大松树下一个破木头箱子,里面铺上些旧衣服,箱子外面搁着各种各样的狗粮,肉,吃剩下的米饭面条,还有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