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又跟着三叔他们到井下去上班。
这天我们来得早,没有错过搭人车的时间。
我们搭了人车到井下去,来到了干活的档口。三叔照样分咐我和小莫一快把昨天炸下来的煤炭运到车场去,然后和运生师傅爬上采煤面干活去了。
小莫对我说:“今天煤炭少了许多,我们可以悠着点干。”
我看那煤堆,确实比昨天少了许多。看来今天要轻松好多了,我心里不禁高兴,笑道:“小莫,我三叔他们昨天干活偷懒了么?看这煤堆要比昨天少二三车吧?”
小莫说:“昨天放爆我只听见响了六下,平时都是响八下的,应该遇到两个哑爆了。”
我说:“你还会数那炸药的爆炸声啊?”
小莫说:“这肯定会数的。昨天你三叔也数了啊,爆炸声过后看他挺不高兴的嘀咕了一句——又少了两个爆!”
我们从废巷道上推来了矿车,开始装煤炭。
由于昨天已累了一天,现在手脚还有点酸痛,我干活干得比昨天慢了许多。待装满了一矿车,我们坐下来休息。
小莫看我气喘吁吁的样子,问我:“会不会觉得很累?”
我用手掌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答他:“累,确实很累。我刚从学校出来,哪里干过这样累的活?”
小莫说:“真是委屈你了,年纪轻轻的就要干这样的重活。”
我不再说活,心里却想起千里之外的老母亲,不知她一个人在家过得怎祥?会不会生病了?她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已吗?对母亲的担心使我黯然神伤,我只想好好的干活,好好的挣钱,到月尾时寄钱回家,让母亲高兴。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问小莫:“你是怎么跑到这煤矿来干活的?贵州离这里好远啊。”
小莫将头上的矿帽矿灯放到地上,叹了一口气,说:“去年我在家里相了一门亲,无奈那女方家长是钱奴,凭着她女儿颇有几分姿色,竞然要五千元彩礼。我家里那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我只好跟着我堂哥,也就是运生师傅,来这里做工了。侍攒够了五千元钱我再回家乡去娶她。”
我说:“五干元也太多了吧?我们干一个月才三四百元,恐怕你要干两年才攒得了那钱吧?”
小莫说:“两年时间肯定是要的。有时我真想不干算了,在井下干活太辛苦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年纪不小了,再拖就三十好几了,这种年纪在农村讨不到老婆了,就又安心下来,在这井下乖乖的干。”
我裂嘴笑了:“讨个老婆真不容易,大哥你也蛮辛苦的。”
小莫说:“都不容易,你是挣钱交学费,我是挣钱讨老婆。”
一会儿后,小莫站起来说:“我们干活去吧。”:
而是我和小莫推着矿车到车场去。
我现在知道推矿车最怕“掉道”了,所以一路小心翼翼的推着。遇到转弯过岔道尽量减慢速度,情况不对马上停下来,然后慢慢的推。
推了三趟还算顺利,没有“掉道”。到第四趟时却推了个很“奇葩”的矿车。推空车皮进工作档口时它很轻,很会跑。待装满了煤炭推它到车场时,它却走得很吃力,很艰难了。
小莫说:“这其实是一个坏轮子的矿车,不过推它进来时坏轮子在后面,所以推起来轻松,不那么艰难。但是装满煤炭推出去就不同了,那个坏轮子掉到前面了,那一吨多重的煤炭压着那坏轮子,怪不得矿车走得慢了。”
说话间己推到前面上坡的地方。这可要了命了,本来就是坏矿车,遇到上坡就走得更吃力了。
小莫和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弯腰弓背,双手撑着那矿车。那矿车才慢慢的向前挪动。
一会儿我和小莫都是大汗淋漓了。我们干脆脱去了上衣,赤裸着上身,继续推着矿车往车场去。
那矿车实在大难推,我们只好推一二百米就坐下来休息。终于,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才把这烂矿车推到了车场。在矿车上用粉笔写上三叔名字后,小莫不忘加上几个字:此矿车前轮坏了,望修理工修好它。
天面有修理车间,每天他们都会把有毛病的矿车修好,再放到井下来。小莫这样写上几个字,提醒天面挂勾工推到修理车间去修理。
把烂矿车推到车场里,我们如释重负,躺在车场的躲避硐里休息。
车场里有七八个坐在躲避硐里等空车皮的工人。侍一趟空车皮下来,他们更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推走那空车皮。
有几次轮到我和小莫了,我们都放弃了,让别人把轮到自己的车皮推走了。我们大累了,累得不想干活了,只想躺在躲避硐里好好休息,让透支的体力慢慢补回来。
躺了一个多小时,又轮到我和小莫的车皮了。小莫从芒萁(山上的一种草)上坐起身,对我说:“走,我们推车去吧。最后三车,我们加把劲就推完了。”
我和小莫推了个空车皮到干活的档口去。走到半路,小莫突然停下来说:“我们太累了,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也不要那么老实了,我们作个假吧。”
小莫说完,将巷道上的大概放了好几年的,腐朽的木头装到车上。
我不知所以,也跟着小莫将那木头装到矿车里。小莫说:“这木头早就风化了,很轻。装到矿车里就不用装那么多煤炭了,就可以太太减轻矿车重量,推起来会轻松多了。”
那木头确实很轻,太概在巷道中被风吹了好几年,里面没有一点水份了,轻飘飘的像海绵一样。
我们装了差不多半矿车的木头,然后推到档口再装上半矿车多的煤炭,这样矿车确实轻了好多,推起来也很轻松,不用那么大的力气。
我在学校是班干部,是学习委员,向来都是循规蹈矩的,没有做过半点错事,对于小莫的这种作弊行为颇为不齿,惊疑的对着小莫说:“这行吗?不会有事吧?”
小莫却很淡定:“不就是多放了几块木头吗?不会有事的,本来在煤炭当中就有诸如煤矸石啊,木头啊这些杂物的。我们也放得不多,不是每趟都放,矿上领导发现不了的。”
我只好默不作声,和小莫一起推着矿车一路向前。
在小莫的指挥下,我们每一趟空车皮都装上许多烂木头,这样矿车确实轻了许多,我们也很轻松的把剩下的煤炭装载完了。
我们装载完了煤炭,三叔和运生师傅还在采煤面上装填炸药,而是我们先下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