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漆黑的巷道上,我总有一种不安心的感觉。我总在想刚才的作弊行为三叔会不会知道?知道了他会不会骂我?
这样走着想着已走到了停车场。
已经是下午二点多钟,停车场里己没有等空车皮的工人,只有挂勾工慵懒的躺在躺避硐的一堆芒箕上。
这时一趟空车皮下来了,信号工站起身走出躲避硐,将连着空车皮的钢丝绳的勾头卸下,连到重车道上的四部装满煤炭的矿车上,就要按岩壁上的信号铃,发信号让绞车拉上去。
这时小莫发话了,他对信号工说:“师傅,慢点打铃,让我们踩勾头上去好吗?我们干活太累了,不想爬斜井上去。”
信号工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停止了按电铃的手,看着我们说:“这个可以,就是要注意安全,要抓稳矿车,不要掉下来了。”
小莫连忙说:“我们会抓稳矿车的,你放心,我们不会出事的。”
小莫说完更要我蹲在两个矿车中间的碰头上,他自己则蹲在最前面的勾头上。
信号工见我们站好了,更按了两下信号铃。
绞车开动了,钢丝绳拉着四个装满煤炭的矿车和蹲在矿车中间的我们在斜井上飞快的向上驶去。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偷搭矿车,不免有点胆战心惊,心想这连着绞车的钢丝绳万一断了怎么办?还不是摔到斜井底去把我们砸成肉酱吗?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三婶不是说过以前发生过一起断绳事件,向下翻滚的矿车将英子的母亲碾死了吗?想到这,不得不令我害怕。
不过还好,五六分钟后矿车拉上去了,稳稳的停在绞车房前面的铁轨上。我和小莫跳下了矿车。
小莫看了看我,问:“会不会感到害怕?”
我说:“不怕才怪,我听我三婶说过这钢丝绳会断的。断了怎么办?还不是等死啊?”
小莫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死。我在这矿里干了一年多了,还没看过断钢丝绳,倒是矿车在斜井掉道经常发生的。不过这些绞车工都很有经验,掉道了他们知道,都会极时停下来。所以不会出事的。最怕的是偷搭矿车被安全员撞见,矿里规定不准搭矿车的,被安全员撞见了会被罚款的。”
我说:“哪你还带我搭矿车?”
小莫说:“不偷搭矿车还能咋的?这样累你爬得了斜井吗?恐怕爬不到一半你两条腿就动不了了。”
我不再说话了,爬斜井确实挺累人的,以我此时的体力要爬上来确实不太可能。
“走,我们到绞车房坐坐吧。”小莫带着我向绞车房走去。
绞车工杨柳红正坐在绞车房的操作台上,见我和小莫进来更现出一脸笑容,问走在前面的小莫:“下班了?”
小莫道:“下班了。累死了,推了一个死轮车,累得我们都走不了路了。所以现在想来你这绞车房坐坐。”
柳红姐笑道:“累了就想起老娘了,来这里坐了?”
小莫脸上堆着笑,说:“柳红姐,可别这样说,好像我多嫌弃你似的。”
小莫走上前去直接上了操作台和柳红姐坐在一起。
我看他们亲热的样子,只好识趣的坐在操作台边的地铺上。
小莫紧挨着柳红姐坐着,柳红姐闻到了他身上的汗臭味,而是说:“别坐那么近,离我远点,浑身臭哄哄的。”
小莫却不依不饶,坐得更加靠近她,往柳红姐身边挪了一个拳头的位置,说:“我就要靠你近些,熏死你算了。”
柳红姐故作夸张的捂着鼻子跑开了,边走边说:“死小莫,敢在老娘面前撒野了!”
小莫看她狼狈的样子,开心的哈哈哈笑了。
柳红姐也没有走远只是坐在我坐着的地铺上,而且还离我很近。
小莫看见柳红姐挨着我坐着,不乐意了,他说:“好啊,你个柳红姐,对我嫌弃得不得了,怎么就对雄芽仔情有独钟了?你靠着他坐得那么近,难道就我身上有汗臭味,雄芽仔身上就没有了?”
柳红姐满脸含笑,说:“雄芽仔哪像你,人家是大学生,做什么都是有讲究的,他身上哪像你,一点都不臭的。”
“嗳哟,嗳哟,人家是大学生,拉的屎都是香的了?没见过这样夸人的。”小莫笑着揶揄道。
柳红姐确实坐得离我很近,我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女人特有的香味,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女人这么近的,我有点心猿意马了,又听柳红姐这样的夸我,我不禁臊得满脸通红。
这时信号铃响了,要开绞车了。小莫对柳红姐说:“好了,好了,不跟你玩了,你过来开绞车吧。”
小莫从操作台上下来,让柳红姐坐上去,他自己侧乖乖的坐在我身边了。
柳红姐熟练的随着一停二上三下的信号操作着绞车,当矿车走到斜井的一半路程时,柳红姐突然打了个急刹将绞车停了下来。
小莫忙问:“怎么了?好好的走着的绞车停了下来?”
柳红姐说:“矿车掉道了。”
“你怎么知道掉道了?我看绞车转得好好的呀?”小莫表示怀疑。
“你不会开绞车你不知道,”柳红姐说,“我是看操作台上的电流表摆动的幅度很大,所以断定掉道了。”
“噢,原来是这样。”小莫表示明白了。
柳红姐拿起操作台上的防爆电话给斜井底的信号工打了个电话,叫他上斜井去处理掉道。
来上班两天,我知道掉道是很难处理的,特别是斜井重车的掉道更难处理了,更问:“柳红姐,他一个信号工怎么能处理好掉道呢?这可是在斜井上啊,在平巷里矿车掉道都很难处理啊。”
柳红姐笑微微的看着我说:“这要凭经验,有经验的信号工是很快就可以把掉道的矿车处理好的。”
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井底的信号工爬上斜井来了,他进了绞车房,对柳红姐说:“在斜井刚好一半的地方,前面那个矿车的两个前轮掉道了,幸亏你停得及时,不然往前再拉十多米就四个矿车都掉道了。”
信号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样子生得很是憨厚老实。柳红姐问他:“哪要怎样处理?”
信号工说:“就两个前轮掉道很好处理的,还是老办法,我用两个三角形的木头楔子垫回去。就是斜井中间没有发信号的按钮,等会儿我用道夹板敲风管作信号,还是一停二上三下的信号规矩,就是你绞车房可能听不见,要一个人在斜井口传话。”
柳红妹说:“小莫在这里,让小莫传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