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竟相安无事,第二天一早,二人早早在上路,有说有笑,恢复了往日的气息。
赶到天色大亮,日光炽热起来,大地热烘烘的,烘烤着足面。
“这鬼天气。”铁云一边走,一边诅咒地骂着,又回头看看一尘,一尘的脸上也布上了一层汗珠,只是他并不做声,稳步前行。
“师兄,我们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待日落了,天凉了再走吧。”铁云嚷道。
一尘回头看看铁云,铁云此时已经衣松带懈,汗水把一绺头发浸湿,帖在腮上。衣服紧紧地沾在身上,圆润的胳膊呼之欲出,又将裙子下摆撩起,掖在腰带上,一双粉腿随着脚步时隐时现,软靴上粘了一层黄色的灰尘。
“好吧。”一尘笑笑,“哪凉呢?”一边说一边用手搭起凉棚向远处望去。远处一片赤地,一点树影都没有看见。回头看看,也是一样。便皱了皱眉头,却看见地面凹凸不平,,便道;
“向前走走,前边好象有个大沟,沟膛子里应该有点荫凉。”
二人坚持着向前走,俗语说,“看山跑死马”,两个人走了约半个时辰,才到了沟边。那的确是一条大沟,沟的两岸都是黄土崖,是由雨水冲涮成的,却不很深,阳光直直地射入沟底,没有半点阴凉的地方。铁云一见,就泄了气,一下子坐在地上,又马上被炽热的地面烫得蹦了起来。一尘笑了笑,道:
“云妹,我有办法了。”
从昨晚之事后,两个人之间虽无肌肤之亲,但二人心中都有了对方,称呼自然而然变得亲呢了。
铁云立起身来,懒懒地随一尘走,一尘一伸手,拉铁云的手帮她,二人来到沟头,只见沟内有半尺多宽的影,铁云便跳下去,依在影中,一尘则解开了两个包袱,将包袱皮连在一起,用两柄剑支在岸上,立时沟内阴暗大增,铁云一见,高兴地伸开了腿。
“呵,”她嚷,“还是你有办法。”
一尘也跳入沟内,钻入阴影之内,盘膝坐了,铁云伸手将盛水的皮袋扯开,向口内倾去,皮袋内半晌没滴出一滴水,气得顺手扔在一边,一尘见了,将自己的水递过去。铁云接了,抿了抿干枯的唇,笑了笑,打开水袋,少少地喝了口,又递给一尘,
“尘哥哥,你也喝点。”
一尘接了水袋,紧紧地系好,放在身边,却没有吭声,太阳仍透过包袱皮,向下辐散热量,阴影中也充满炽热,一尘又站起身来,将包袱内所有衣物都铺在上边,阴影又加暗了一引些,热量大减。
一尘再一次跳入沟中,见铁云依着沟壁朦胧欲睡,听见响声,睁开眼,打了个哈气,道:
“好困。”
“睡会吧,我为你把风。”
铁云依言,朦胧地意识模乎起来。
一尘端坐在一边,目光注视着阴阳交界的那条线,目光亦渐渐呆滞,忽尔,脖子支持不住头颅,头忽地向下一坠,一尘一惊,清醒了一下,扭头看看铁云,铁云不知何时已经仰面躺下了,铁云睡得正香,天无一丝的风,铁云的绢衣向下坠着,将铁云的前身勾勒无遗,一尘的胸中立时有一种异样的冲动涌起,但又有一种力量抑制着那种冲动。
铁云一无所知,均匀地齐心扇动鼻翼,均匀起伏的胸膛。
好炽热的天气。
一尘努移开了目光,摇摇头,头晕胀得厉害,将头支在另一侧的沟壁上,也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尘被一种声音惊醒,睁开眼一看,天已晚了,长庚星在西边隐隐可见。铁云已把包袱整理好,坐在一边啃食干粮,见一尘醒来,“咯咯”笑道:
“你这个把风的,把你抬走卖了都不知道。”
一尘揉了揉眼,坐了起来,一物从身上滑落,一看,却是一件绸衣,铁云又笑了。
“天黑了,怕你凉着。”说罢,递过一块面饼,一摸,如在炉中烤过一般,硬硬的,便苦笑了一下,
“好吃,”铁云笑笑解释,“又酥又脆。”
一尘放在口中一吃,酥酥的,二人在沟中就看剩下的半袋凉水,吃了干粮,抬头看看,西天已隐去了最后的一抹彩霞,天已蒙蒙黑了。
“走吧。”一尘立起身来,却听见一种异响,便又伏下身去,拉了拉铁云。
“有人。”他小声告诉铁云。
铁云耸耸耳听听,向沟头横外一指,二人便豪无声地贴在沟壁上。
来的一行人有两人,那两人是运用轻身术的功夫,边走边说着话,从沟头过去,一点也没在意沟内有人。一尘和铁云依稀听到这么几句,
“……师父,这一次只有我们俩去吗?”
“嗯,”走在前边的人说。
“去干什么呢?”
“大师兄说黄陵一带大旱,我名旱姑,自然……”
二人过去不久,听着没了声音,铁云从沟中探出头看看,道:
“看身形,好似红衣道姑。”
“我看也象,”一尘点点头,“她说她叫旱姑。”
“我也听见了,”铁云深思了一下,“旱姑,功夫不错,可以前没听说武林中有这号人物呀。”
“走,跟去看看。”
“好,”铁云立既响应,当二人跳上沟去,却不见二人的身影。
“她不是到黄陵去吗?我们就到黄陵去等她。”
一尘跟着铁云,向西北黄陵方向驰去,鸡鸣时分,远远地见一座小城立于前边。
“那就是黄陵。”铁云道,“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天亮了就进城。”
“好,我听你的。‘
于是,二人转入城边山沟之中,依岸而歇。又过了两个时辰,天已大亮,大路上渐渐人多了起来,一尘与铁云出了沟子,一尘向来路一看,昨夜所行,竟是一荒僻小路,就问,
“云妹,你怎知这小路通黄陵?”
“我与爹爹从小在江湖上走,尤其陕西,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有我和爹爹的足迹,这条路我当然知道。”铁云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