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个时辰,前边水势越来越小,行着行着,一种声音却越来越大,众人急绕过一道湾,向前望去,水之头一帮人正在堵河,正在高处站着两个人,指挥着大家,一尘与铁云疑眉看去,正是义父与那儒者,此时,二人已看见一尘一干人众,向众人身后招招手,
“义父,”一尘拉着铁云,上了高处,与碧篱会于一处。
“铁姑娘猜得不错。”碧篱见面就笑着说,“果然是红衣道姑的弄的鬼。”
一尘与铁云上了高台,回头望去,却见除了这边堵河之处,洛河那边也正有一伙人在忙碌。
“这都是哪的人?”一尘问,“这么多!”
“哦,是你李叔叔召集的附近的村中的人。”又扭头向一尘与铁去道:“快见过你李叔叔。”
一尘看了铁云一眼,铁云也正用疑惑的目光看他,二人心中同时为碧篱和那姓李的儒者如何这么快就合解而纳闷。
但二人不便问,便向儒者见礼。
“小侄参见李叔叔。”
儒者急忙扶起,笑道,“免了。”又用一种目光看着二人,“初次见面,没什么东西送你,”那儒者迟疑了一下,“我就送你们一套轻身功夫吧。”
一尘与铁云听了,急忙道谢,儒者轻轻一摆手,“跟我来。”说罢,身子轻轻一动,人已丈外,忽又停了下来,向碧篱道,“道长先在此处,我等去去就来。”当下引了一尘与铁云到了山后,将一套八式的轻身术传与二人。
那轻身之术一共八式总称唤作空中舞术,分别是“中心羽中舞”、“翘道翻舞”、“足蹴术”、“肩翥术”、“肘翥术”、“膝跑术”、“手舞术”、“足蹈术”,名子极为朴实,内容也极为简炼,只需半个时辰,二人都已领会,只是没有练习,尚无法使用,一尘与铁云的轻身功夫,原有一些根基,但这种功夫皆实地工夫并不象某些小说中写的,一经传授,便功夫极深,说传授了一种轻功,就立刻能踏云无痕了,这种功夫需日日习练,才逐步加深,最后达到一定阶段方踏雪无痕,教完之后,儒者要二人默默记一下,自己便飞身上了高处,那儒者轻身功夫极是高明,前文已介绍过连修炼了几十年的碧篱,就轻身术一项尚不极这儒者,故此一尘与铁云极珍视此功,默记了半晌,直到倒记如流,方结束了,上了高坡。
河水已大多归回了原道,看看天色,已近中午,又有一些老、幼、妇女送了饭来,正堵河的人群中一条汉子直起身来,喊:
“乡亲们,堵完了再吃饭。”
“好,”众人齐声响应,接着又闷下头去,一阵锹镐声,半个时辰后,渠中水尽,洛河水都归了位。
跟来的十几个汉子和两名妇女,也顾不得休息和吃饭,坚持要返回村子,在跟一尘来的这一段时间里,问了一同堵水的这些人,知道这些群众都是附近村中的,有人看见儒者和道人赶跑了组织放水入渠的人,又在各村组织人堵水,知道冤枉了一尘等人。
碧篱与那儒者携一尘等人跟着十几个庄民,一同返回了黄陵山庄,山庄水尽,只在一些坑坑洼洼处,积存着一些水,庄民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庄中,见遭了水火的庄子,有的长号,有的则低声叹气,有的则忙忙碌碌,张罗着组织人员修房补屋,寻人找畜。一尘一行四人径直来到刘县令处,十几个庄民跟着,见了刘县令,十几张嘴,七嘴八舌地为一尘等辩解,只是随行的两名妇女,急回了家中。
刘县令摆摆手道:“我早知道了,诸位不必说了,快去收拾收拾,看看粮食怎样,窑洞怎样,过了今夜再说。”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老朽,老朽……”一时竟说不下去,两行老泪流了下去,“唉,”又忽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抹了把泪,“快坐。”
碧篱等无心坐下,摆摆手道,“不了,我等尚有事要办,这已耽误了许多时日了。”说罢要走,刘县令急忙拉住。
“诸位是我等恩人,我若让你们走了,又如何向百姓交代?”
那儒者一直沉默,此时向前一揖,刘县令急扶起,看着那儒者,不知他要干什么,却听那儒者说道:
“刘县令,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恩公有言请讲。”
“刘庄主可知此处因何大旱吗?”
“不知。”
那儒者回头看看碧篱父子三人,便又道。
“我在贵庄盘还了许久了,竟发现这庄十里之内没有一根树木,更有甚者,除了耕地处,四周一片秃岭,很少有片长草地。”
刘县令点点头,道,“是呀,好多年了,一直如此。”
“其原因何在?”
“原因?”刘县令不知他为什么问这些,迟疑了一下,答道,“这树是这几年被村民砍的,这草是前几年起了一次天火烧的,许是时节问题,伤了地气,草长得一直不旺。”
“这就是了。”儒者点点头,又道:
“大地上没有植物,大地深层水透不上来,蒸气不出来,无法成云,故而无雨。”
“有植物就有雨?”
“嗯,”儒者解释,“植物的根扎在地中,吸收地内的水,又通过叶子升入空中,空气中的水分多了,聚集成云,植物越高大,根系越发达,蒸出的水分就越多。”
“哦,是这样。”刘县令点点头。
“树木和人类是分不开的,周围的环境不可以随便地破坏,如果县城周围长满了树木,不仅不会这么旱,空气也会清新得很,人也会健康,长寿的。”
刘县令不禁鼓起掌来。
“金玉良言。”他赞叹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后一定注意保护环境。”
碧篱父子三人,听了这些话,心中也豁然不少。
“天气大旱,地表层无水分,种子种下地也不会发芽,”儒者看看天色,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没准这场雨后,大地会不用重种,以前种下的种子一样可以出苗呢。”
刘县令刚要说什么,从外面忽闯入一个人来,忽地跪扑在刘县令跟前,大声哭叫起来。
“爷爷,嫂子她……”那人竟昏了过去.
众人大惊,急扶起来,见是个姑娘,脸色发青,已背过气去,铁云急忙掐住人中,一用劲,那姑娘猛抽了几口气,方缓了过来.
“英子,”刘县令在四个人外急得直蹦,一尘让开身子,刘县令方凑上来,“你嫂子怎么了?”
“嫂子她和昌儿都……”英子抽泣着,指指门外,刘县令急放开英子,疯了一般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