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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强家前院墙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将一个村子照得通亮,人们呼朋唤友,提桶端盆,都来救火,赶到范子强家跟前,那火已灭了,却见有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从院内走出来,只有最后出来的一个人和山村人打扮相似,是一个面目秀丽的女子,范子强夫妇跟在最后,满面笑容地跟了出来,到了大门之外,都十分客气地告辞而去.
众人见这些人走了,便呼地一下围住范子强夫妇,问这问那,范子强夫妇十分自豪地回答人们的提问,当人们得知这几个人是武当大侠,下山捉坏人时,扭头看去,那几个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这时,已近子夜.
碧篱等人告别了范子强夫妇,向西南而去,由碧篱当先而行,一尘铁云扶旱姑紧随之,李儒断后,万里独行跟着李儒,一路上没有人家,只有一片雪野,天气寒冷,也没有行人,几个人只管沿大路前行,从子夜行到天亮,又从天亮行到天黑时,已赶到渭南,渭南是个较大的镇子,几个人在这个镇子休整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早早赶路,由万里独行出钱买了辆大车,拉着铁云和旱姑,边打听边向前赶,由于风陵老人等人装束和一般人物不同,很引人注目,所以很容易打听到行踪,中午时分赶到临潼,到了临潼,却如何也打听不到了那几个人的行踪,几个人便在临潼住扎了一个下午,天将黄昏,还是没有风陵等人的消息,碧篱急得冒火,在旅馆处待不住,便信步出了大门,到了村口望景,一尘也随后跟了出来.
日子已是腊月二十七,天气已不似前时寒冷,夕阳在远远的地平线上,红红地象个卵黄,村口处已站了一位妇人,夕阳火红的光线照在那妇人的身上,妇人宛若披了层红纱,那妇人对此美景却浑然不觉,呆呆地引颈南望,仿佛一尊杨木雕像.
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从一尘和碧篱的身边穿过,那孩子回头看了看一尘和碧篱,径向那妇女奔去。
“妈,妈,”那孩子叫道:“天多冷,快回去吧,我爸也不一定就今天回来。”
“不冷,不冷,再等一会儿,后天就过年了,你爸就几天回来,再等一会儿。”那妇人一边用手抚摸着那孩子的头,一边似对那孩子说,也似喃喃自语,说着,目光渐渐伸长,伸向远方。
“哎,”一尘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义父,义父看了看他。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见那妇人仍旧如一尊木雕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摇望远方,不忍打扰,便转身欲归,刚转过身去,却听见远处马蹄声响,二人便又站住,向那儿看去,却见远处飞驰而来四五匹马,当先马上一人风尘仆仆,其余几匹虽鞍具在,却无骑者,马到村头,见了那母子,微微一愣,一勒马缰,马便停了下来,那汉子跳下马来,便问:
“你们怎么在这儿站着?”
那母子立刻一愣,孩子立刻跑上前去,拉住那汉子的手,那妇女却揉了揉眼,看了半晌,方道:
“怎么是你?骑马回来的,哪儿弄的,这几匹马?”
“要说人走远,摔个跟头也能捡着金子。”那汉子兴致极高,“我本来那批货被滞住了,那几个人便处理先回来了,只有我不甘心,又错过了好时候,货价愈低,我愈不甘心,就一直没出手,眼见得年关到了,我正着急,有个湖南佬表收购了那货,别人的都处理尽了,只有我手里有货,便来找我,结果,我的价比别人都好,回来时,到兰田县以南,又有几个人要去武当山,向南尽是山路,走不得马,便把马一齐扔在一个山洼里了,我当时正在拉屎,听见那儿几个人的话,没敢吱声,待那几个人走远了,我便把马一起牵了回来。”
那母子十分高兴,孩子叫嚷着要骑马,那汉子便将儿子举到马上,那汉子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拉着妻子,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向树中走去,刚入村口,却见一老一少一道一俗两人拦在路中间,不由得一愣,惊问:
“你们要干什么?”
一尘向前行了一步,向那汉子抱了抱拳,道:
“大哥莫慌,小可有事向大哥问问。”
“什么事?”
“扔这几匹马的可是三男一女?”
“这与你有何干?”那汉子松了松拉着媳妇的手,双手拉住马笼头,恐怕马被人抢走。
“我们正找那几个人,只是问问,并无他意。”
“是又怎样?这马是他们扔的,我捡的。”
“大哥不要误会,我不是要你的马,只问那几个人。”
“是老俩口领着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身上还佩着剑。”
“如此,多谢。”一尘又向那汉子抱了抱拳,与义父一同回了住处,只看得那汉子目瞪口呆,半晌,那妇人道:
“我说,他爹,我看这俩个外乡人不怀好意,还是回家收拾一下,牵着这几匹马回我娘家去过年,他们走了咱再回来。”
“好吧。”那汉子点点头,一家人匆匆赶回村中,竟连夜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