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望仙台上,武当三老端坐在上位,疏阴子梁真人等一干师弟侍立一边,见疏云子回来,先是一愣,继而围上来,问:“疏云,你如何脱身回来,那女魔头呢?”
疏云张了张嘴,觉得一时无从开口,便先拜见了三位师叔,之后,向后一指,道:
“一尘师侄回来了,他认得那女侠。”无形之中将女魔头改成女侠,因为这半个月内自己虽然被囚,林青青实未加害于自己,只是用内力锁住了他的功夫,吃喝行止,一如既往,更多的时间,那林青青陪他说话,问这问那,只是自己自幼在玉龙宫出家,来此主持时,对遇真宫之事,亦知之甚少,虽然倾心相告,亦是有限,林青青本来是来探问一尘身世,并无敌意,对疏云子十分客气,时对从未接触过女性的疏云子心旌意摇,只是林青青与武当三老对了阵,已成骑虎难下之势,疏云子恪守道规,未对林青青表示什么,心中莫明其妙地升起一丝高兴,因为林青青挟持自己的时间越长,自己与她独处的时间越长。
一尘回来进行了调节,使林青青放了自己,他虽不愿离开,但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对林青青好感已生,不愿再有人称林青青为女魔头。
不料,疏阴子听了这话,脸色一下阴沉下来,十分不高兴,道:
“疏云,你身为遇真宫主持,习练武功,却不能除魔卫道,武当山的脸已被你丢尽,快闭了嘴,一边站着。”
一句话,将疏云子弄得脸绯红,哑口无言,只好退在一边。
众人见师兄不高兴,都屏了笑容,退入班中,这才夹出一尘,一尘急忙上前,拜见见诸师祖,又向诸师叔见礼。
“一尘,”疏阴子梁真人问,“你身为开武当弟子,为何勾结邪魔歪道,来武当山作乱?”
“师叔,你……”一尘一时语塞,呆了一呆,疏阴横蹄乱咬,不可理喻,便径向武当三老禀道:
“求师祖为弟子作主,弟子只是在陕西识得女侠,况林女侠先来武当,弟子并不知晓,并无勾结之事,那林女侠之子留落武当,这次前来只是寻察其子下落,并无作乱之意,请师祖明查。“
“咄,”疏阴子冷冷一笑,“现在由我代掌武当,便是那碧篱老道在此,也得从我这儿过去。”
一句话,说得众人大惊失色,一齐向那武当三老看去,那武当三老本只是武当山的寻常道人,武功虽高,并无江湖经验,所以,只是唯掌门真人马首是瞻,所以养成了疏阴子的脾气,此时也听出疏阴子不尊师长,尤其藐礼碧篱师叔,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疏阴子又道:“把一尘给我抓起来,押到太子崖下思过。”
“住手。”野石道人终于气不过,吼道,站起身,护在一尘面前,“一尘是碧篱师叔之徒,有我在谁敢动他一动。”
“师叔,”疏阴言语变得十分肯切,“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可不能起内哄呀,我把一尘送到太子崖下思过,又不伤害他,还增加其道行。”疏阴一边说,一边向野石道人走,直到跟前,手一招,野石道人以为他有什么秘密话要说,便探过去,却被疏阴子一指点在胸前,接着又连点几指,野石道人便双眼紧闭,滩在地上,这一举动,十分突然,野王,野白一惊之时,背后时有人动手,后背被连点数指,原来,疏阳子早有预谋,三个老道背后的侍立之人皆他的亲信。
疏阴俯身抱起野石,放在椅子上,就在这时,站在一边的疏阴的众师弟的背后,有人发了话。
“疏阴,你要干什么?”
众人一回头,掌门徐真人不知何时归不来,站在众人的后边,众人急让开一条路,徐真人疏阳子便走到场中,一指武当三老道:
“我不许你如此不敬师长,快把师叔们放了。”
疏阴冷冷一笑,“你回来得正好,我正要在众师叔,师弟们面前和你辨个明白,”转过身,又在武当三老身上柔按了几下,武当三老便都睁开了眼,手足却不能动,异口同声道:
“疏阴,你想干什么,快放了我等。”
“三位师叔,你们被一时蒙避,大师兄不配做武当掌门,现在我要讲许多事公布于众,请师叔听听之后,我再放了师叔。”
疏阴子梁真人回过头来,指着疏阳子道:
“大师兄,我问你,你和三步镖头铁元英之间是什么关系?”
“师弟!”疏阳子见问,大惊失色,用十分肯切的目光盯着疏阴,而疏阴却不买他的帐,依旧道:
“说不出口吧,那我告诉大家,众所周知,那铁元英有个妹妹是我武当派俗家弟子,与师兄十分要好,铁元英有个妹妹叫铁元瑶,也想学武当剑,师兄便常去指点,日子久了,二人便做出苟且之事,后来有了孩子,铁元瑶便要与大师兄成婚,大师兄却舍不得武当派掌门大弟子的位子,便没有答应,那铁元瑶一怒之下,把孩子扔下便走了,大师兄没办法,只好把孩子托付给妻舅铁元英,这孩子后来便随铁姓,叫铁云,现在已有十八岁了。”
一习话,说得大家如入五里云雾,扭头去看疏阳子徐真人,徐真人已退出了人群,蹲在一块石头上默不作声,想必这事不假。
那疏阴子面现得意之色,“这样的人,能做武当掌门吗?”
顿时一片静寂。
“我师父即使不当掌门,也不能让你这狡诈之人徒执掌武当。”
众人寻声看去,跪在地上的一尘一跃而起,双目瞪着疏阴子。
“呵,小子,反了你了。”疏阴也怒目而视。
掌门徐真人也站了起来,向众人一揖道:
“一尘说得对,我当年由于一念之差犯下错误,但武当山不能由这奸诈之人执掌,况这疏阴一日之内,已连犯数诫:不敬师长是其一;不顾外辱是其二也;谋夺掌门是其三也。”徐真人顿了顿,又道:“我这次下山,已探得毒魔之后一行四人已向我武当山进发,我等要速平内乱,共同对外。”
“好,说得对。”野王点点头,众师兄弟也尽皆颌首。
疏阳子对疏阴子说:“你还有何话说?”
疏阴子冷冷一笑道:“好,当初你破了童身,功夫炼得极是辛苦,虽已炼成正果,皆是后天之力,也多谢你以我为心腹,使我得知内情,有机会戳穿你的真面目,好,今天你我放手一搏,如何?”说罢,缓缓拔出长剑。
疏阳子道:
“师弟且慢,武当外侮未除,我看选出掌门之人执掌武当,你我再行了结如何?”
不料,疏阴子冷冷一笑,“怎么,你怕了?”
一尘听了,不待师父说话,道:
“师父,既然师叔剑已拔出,我陪师叔过两手。”一尘说着也拔出剑来,走入场中,竟不亮剑势,只是把剑提在手中,宛然大家风范,疏阴子见状,“咄”地冷笑一下,心道:
“这厮才跟了碧篱几天,命门中还有一股滞气,功夫再高,能高到哪去,如此托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再一想,“他如此作法,实是轻视自己至极。”当下,剑在胸前,半吞半吐,一尘一看,识得,这一势唤作“猛虎待食”,取了守势,便向前一穿,两剑几欲相接之时,身子一转,转至疏阴子背后,一尘的一系列动作,疏阴子也认得,那一穿是“饿虎扑食”,他便立剑去封,不料,一尘并不前剌,身子一转,却转到疏阴子的背后,那疏阴子在武当山上几十年,功夫自是不浅,见状,不待一尘从背后出剑,长剑一抖,从身子一横,右脚向前一踢,剑从额上一剑反刺,不料一剑走空,接着,身子一翻,又一个“浪里挑花”转过身去,一看,一尘仍旧提着剑,在不远处嘻笑着观看自己,疏阴子大有被戏弄的感觉,心中大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又从一尘一过之中,已知一尘功夫确已今非昔比,不敢鲁莽,右腿一矮,一痂一拐行了两步,一剑向尘面前剌来,那剑挂动风声,一尘实不敢轻看,挂剑相应,用师父亲传剑法相对,这套剑法,一尘不知与师兄弟们对了多少次了,甚是熟,疏阴一尘如此,心中高兴,如此对剑,实是比拼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