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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玄岳起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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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传剑有五不传,其中有一条叫骨柔质钝者不传,一尘根骨甚好,当初被诸位真人看好,不久却发现腰间有一股滞气,无法根除,但即已传剑,又不可中途而废,掌门徐真人便将招法授于一尘,一尘悟性甚好,一招一势挥用得十分到位,只是功夫却不及同门弟子,疏阴子梁真人早有预谋,因此,每每暗下苦功,现在自信剑术和内功造诣已在掌门师兄之上,却与这个不见经传的小弟子对了几十剑,不见起色,心中已经着急,他知道一尘功夫特点,放下放慢剑法,一招一式,中规中矩,却将内力注入剑中,顿时,剑风大炽,一尘的招式立时吃力起来,一边站着的掌门徐真人心情十分紧张,一方面,他没想到疏阴的功力竟如此纯厚,只在自己之上而不在自己之下,另一方面,他又替一尘担心,一尘落败已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怕疏阴心狠手辣,使一尘至残,便拔剑在手,时刻准备出手相救。望仙台上交了手,早已惊动了遇真宫内的几位,几个人出了大殿,仰首而望,见是一尘与人交手,恐一尘势单力弱,吃了亏,林青青便当先冲上望仙台,看了看场中局势,没有着急出手,紧跟着上来的铁云见场中一尘吃紧,扯出剑便要上去,却被林青青拦住。

望仙台上众道人都被场中局势所吸引,并无人注意林青青的到来。

一尘渐渐地有些适宜疏阴子的剑气了,便挣扎着跳出圈外,想喘息一下,不料那疏阴子得势不饶人,身子一跃,跟了过来,长剑如风,轮成一道剑网,向一尘罩来,却见一尘足下一扭,身子一扭,盘坐下去,手中剑也随之一划,向那剑网正中直指过去,这一式变化极快,只听“咄”,“妈呀”,“咣当”一声,怎么回事?原来,一尘这一盘坐,足根正抵在会阴处,一吸气,凝去疏阴子的剑网,这一坐,却从小腹升起一股热流,一尘知是内气上升,便以意一引,那热流竟冲破疏阴子剑气弥漫的剑网,正击在疏阴子合谷穴上,疏阴子一惊,叫出声来,手臂一麻,剑便掉地上。

按功力来说,一尘虽飞速进,但仍差疏阴子许多,但一尘的剑气是由剑梢直指,用的是竖劲,直指一点,而疏阴子的剑气是弥漫而来,是横劲,所以,一尘的剑气能冲破疏阴子的剑气,还有,有句俗语叫“万变不时离其中”,疏阴子的剑舞得飞快,手却只在中间,一则疏阴子托大,没将一尘放在眼中,一则疏阴子急于取胜,疏忽之时,便被一尘得了手,疏阴子剑网一失,一尘立时轻松,就趁势挥剑如飞,在疏阴子身上用剑尖连击几次,疏阴子便定在场中。

“好,好一招指日高升”,众道人中有人高喊。

铁云见一尘胜了,十分高兴,本要冲上去拉一尘的手,在众多人物的目光中,她又不敢,一侧目,却看见师父站于场中,便上前拜见师父。

“看见没有,这姑娘便是掌门真人的女儿,叫铁云的。”那疏阴子身子动弹不得,嘴却能言。

一句话,如静水中投入一块石头,众人哗然而起,铁云却惊在场中。

“什么,他说什么?”铁云的双眼直盯着师父。

“他说你是我的女儿。”徐真人握住铁云的手,目光极是肯切。

“那我爹?”铁云尤然不解。

“他是你舅舅,你妈也是武当的俗家弟子,是我教成的手,后来走了,由你舅舅一直照顾你。”

一尘也来到师父的身边,铁云用目光看看一尘,一尘点点头,一时间,铁云心乱如麻,不知是喜是悲,转边身去,滴下泪来。

“铁姑娘,”林青青声音极是慈和,虽未说什么,铁云心中却极是大慰,扑在林青青的怀中。

掌门徐真人缓步走入场中,解开了疏阴子的穴,疏阴子也退在一边,徐真人向三位师叔一揖道:

“我虽居掌门之位,实有愧于心,现在引居辞职,万望三位师叔主持火速选出武当掌门,以敌外悔,那四位毒魔后代正向我武当而来。”

武当三老闻言,相互对视了一下,居中的野王道:

“我看一尘已代表武当去赴了了武林帖,由他出任掌门甚是合适。”

“好,我同意。”一边的疏云叫道:“一尘师侄年纪轻轻,武功可是高超,日后无可限量,可当我武当掌门。”又扭过头去向众人叫:“众位师兄弟们以为如何?”

“只是,只是一尘年纪太轻,恐难服众望。”一个道人道。“我武当山有几千道众,执掌一门实非易事。”

“疏晖,你年纪大,你想当掌门吗?”疏云冲着那人大叫。

“你,你怎么说话。”那叫疏云也不相让。

一尘急忙跟了上来,向两位师叔揖了一揖道:

“两位师叔莫吵。”又转边身,见三位师祖,“一尘实不胜此任,请三位师祖另先他人。”

“一尘在师祖前不敢撒谎,在义父碧篱主持下,已与铁姑娘有了终身之约。”

“哦?”三位老道面面相觑。目光又集于徐真人身上,徐真人略沉思了一下,正待言语,那疏**:

“那掌门大弟子一丹是现成的人物,何不选他。”

徐真人微微一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又看了看疏阴子,“你处心积虑把我赶下去,就是为了让他当掌门吗?”

疏阴子梁真人脸色一红,向师兄一揖,“师兄休再提此过节,以往我一时为权柄所惑,鬼迷心窍,方才败在一尘师侄手上,使我如醍醐灌顶,心性豁然而开,师兄不计前嫌,解开我穴,我才知道,大师兄的胸怀非窄,我对不起大师兄,请大师兄见谅,疏阴向你请罪。”说罢,扑通跪在地上,疏阳子急忙扶起,“师弟所言之事几十年一直在我心中坠坠不安,师弟所为,正好替我解脱出来,谢还来不及呢,什么罪不罪的。”疏阳子顿了顿,用沉沉的语气说,“为了维护这个掌门的名位,我也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武当三老见师兄弟和好,附掌大笑。

“好,好,兄弟本是同根树,你们不争,武当之福也。”

疏阳子,疏阴子二人相视一笑,共同转过身去,疏阳子向众人道:“请一丹。”

一丹道人正在人群之中,此时站了出来,这一丹原本就是下一代首席掌门大弟子,年纪约有三十几岁,一举一动十分持重,来到众人前,向师父、师叔见礼,徐真人微笑着受了一礼,清了清嗓子,向众人看了看,道:

“正好,今日各宫观主持皆在,就此机会,我以原掌门的身份,授一丹真人之位,传掌门之职。”

当下,一丹恭而受之,徐真人又道:“一丹。”

“在。”

“你接命我危难之间,武当山上千名道人的管理,责任非浅。”

“弟子明白,弟子一定不负众望。”

“好,好,只是我已探明,漠北毒的几个魔头正向我武当而来,你要先有安排,团结武当上下,戮力对敌。”

“这个不肖掌门费心,他们几个由我一人便可应付。”

众人一惊,闪目看去,却是林青青。

林青青的功夫,可以一人与武当三老为敌,众人已见,有她相助,十分有利,但由她一人可以应付,未免有些太夸海口了,众人将信将疑。

一丹看了看众人,向前行了一步,对林青青施也一礼,道:“有林女侠相助,使我武当更有信心,在此,一丹谢了。”

林青青微微一笑,道:“掌门人多礼了,我有一事,要求掌门相助。”

一丹微微一笑,扭头去看看师父,又转过头去,“林女侠,此次来我武当,可是为了此事?”

一丹的表情,都被林青青看在眼里,她不由得从心里佩服一丹的精明,便直言相告。

“正是。”她又看了一尘一眼,“我有一子,在他五个月大的时候,被仇家抱走,上了武当山,请掌门人替我查一查,我儿现在何处?”

“那仇人是谁,为何能将令郎抱上武当?”疏阳子徐真人问。

“仇家叫黄永,外号叫赤发阎罗,听说是五龙宫的侄子。”

“那黄永后来便在五龙宫出家,道号野风。”

“哦,原来是他。”武当三老相视了一下,明白了。“原来的主持真人便是碧竺黄师叔。”

野白道人想了想道:

“这件事不用查了,我全知道。”野白环视了一下众人,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林青青的目光极是殷切,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野白真人看了看一尘,问,“一尘,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二十了。”

“对,说这话该是十九年了,那时,我在遇真宫跟随碧策主持,那一日,我在山门前打扫,见一个男子携了个抱孩子的妇人,匆匆而来,向我打听碧竺师叔,我告诉他碧竺师叔在五龙宫,他便去了,后来,他竟在五龙宫出了家,即是野峰道人,那孩子后来在紫霄宫野村师兄处见过,便是现在的一尘。”

“是一尘?”林青青一把拉住一尘,“孩子,真的是你?”

一尘看看野白,看看林青青,目光又转到师父疏阳子徐真人脸上,徐真人点点头,“对,我是师父,我那时接收的你,那时你才四岁。”

“师父如何敢肯定,一尘便是黄永抢来的孩子?”疏阴子梁真人问。

“事有凑巧,那孩子被抱上山时,我出于好奇,上前看了一眼,见那孩子的脖子上挂了块柳叶形碧玉,后来,在一尘的身上也看见了。”

一尘听了,在脖子上摸了摸,果然扯出一块柳叶形墨玉来。

“孩子,你看为娘的剑,”林青青伸手拔出剑来,那剑竟和一尘的墨玉一个形状,“这是你姥爷制的,一个柳叶剑,一个柳叶玉,那玉的另一边还刻有一首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原来那玉一直挂在娘的身上,后来给了你。”

一尘听了,呆呆地愣住了。

“在你心中,原已将林女侠当作娘了的,如今已成事实,却如何如此谨慎起来?”铁云在一边一捅一尘,轻轻笑道。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一尘原来十分压抑的心,豁然而开,一下子扑在林青青的膝前,跪下。

“娘!”他说着,泪水扑竦竦流了下来。

母子二人哭了一会儿,又分开,相互打量着,一边打铁云走上来,轻轻地道:

“娘,云儿与您见礼。”她轻施了个万福。

林青青急忙一把拉住,上下打量着铁云,对一尘道:

“孩子,你自小离开了娘,是你的苦处,但也是你的福份,否则你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好媳妇去。”

一句话,说得铁云粉脸绯红,抬头含情脉脉地望了一尘一眼,又低下头去。

“娘,待武当这场浩劫过去,孩儿随云儿一起同娘去,再也不同娘分开了。”

林青青扭头看看铁云,铁云点点头,林青青将两个孩子拉在身边,幸福地笑了。

“也算老道一个。”徐真人也被场中情景感染了,笑道:

“不成,”铁云歪着脑袋,嗔道:“你得将我娘找回来,才能算你。”

“这……”徐真人没想到铁云会说出这句话,不由行一愣,尴尬地一笑,“她已经走了十六七年了,上哪去找?”

“当年,你要是向一尘这样干净利落,哪会有今天的这许多麻烦。”

“这,……亲家母你看……”疏阳子徐真人向林青青求情,林青青微微一笑。

“云儿。”林青青正欲劝解,一名道人风风火火抢上望仙台,向人群望了望,来到疏阳子跟前,急道:

“掌门人,在玄武门外的林中,有刀剑相击之声。”

徐真人一抬手,指着一丹正欲说更换掌门之事,却听人群中有人叫道。

“好,师兄们来了。”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却是旱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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