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泰一边算计着日子,一边筹划与林青青见面之事。
“我还是到上次相别之处等她,那是她下山的必经之路。”甘泰心里想着,又怕林青青及早下山,便急匆匆向前赶路。
正行之间,就听有人喝道:
“好功夫!”
甘泰停下了步子,扭头看去,却见路边林子里正坐着二人,为首者年约二十六七岁,一身白衣,面目亦然白晰清丽,举止甚是洒脱,那人见甘泰停了步子,便上前一拱手,笑道:
“兄台因何事急于赶路,如此不藏行头。”
甘泰急忙还礼,又将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不认识是何人,便道:
“赴朋友之约,为期不远了。”
“朋友之约?”那人看了看甘泰,“兄台如此归心似箭,想必那朋友必是红颜知己。”
甘泰被他一语道中,不由得脸上一红,笑道:“足下说笑了,在下有事,就此告辞。”说罢,转身欲去。
“兄台且慢。”
“还有何见教?”甘泰又回过身来。
“兄台急于赶路,何不乘坐我的马匹,可以乘此脚力。”
甘泰一愣,没有说话,盯视着对方,不知对方何意,却见那人又是微微一笑,已知道甘泰心凝,便道:
“我见兄台的身法,知兄台必是昆仑派顶尖人物,你我是近邻,那马权作见面之礼,以图日后相见。”
“近邻?”甘泰拱了拱手,“足下尊姓大名?”
“我家公子是任家堡少堡主。”
那任公子看了那仆人一眼,又回过头来,又转头,还了一礼,“小可任唯。”
“难怪如此豪爽,原来是少堡主,失敬,失敬,在下昆仑甘泰。”甘泰并没听过任家庄,口中敷道。
“甘少侠,久仰。”
那仆人一愣,将马牵来,任唯一摆手,“牵我那匹白马。”
那仆人正欲去换,却被甘泰拦下,笑道:
“不必,少堡主白衣白马,足见人物不凡,甘泰怎敢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那人又是微微一笑,那神情甚是自得,甘泰趁机告辞,“少堡主可是赶往酒泉,甘泰告辞。日后,酒泉再见。”
“酒泉再见。”任唯一拱手,送甘泰上马,甘泰也一拱手,飞身上马,马上加鞭,如飞而去。
甘泰别了任唯,快马如飞,速度不减步行,却不甚劳累,心下为任唯的豪气所感,不消一个时辰,已望见酒泉,当下,在酒泉歇了,第二日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之后,上了马,赶到祁连山下,当初告别之处,在原地又站了约一个时辰,心下焦急,不由得牵着马向当初天籁所指方向走去,走了约一里多地,果然见山林中有一座山庄,正是天籁所指之处,甘泰便站在远处,欲进不敢,欲退不忍,正徘徊时,猛听得一阵马蹄声响,甘泰抬头一看,那山庄庄大门大开,从门内跑出一匹快马,马上三人皆为女子,当先一人绿色衣裙,枣红马十分醒目,正是林青青,身后跟了两白衣丫头,三个人沿大路正向甘泰这边跑来。
甘泰见了,心中大喜,急忙上了马,等在路边,这时,林青青也看见了了甘泰,停下马,笑问:
“甘少侠,什么时候来的,为何停在这,不到庄中坐坐?”
“刚到,正欲拜会,不想在此遇见林姑娘。”
“明日洒泉太守与民同乐,你不去看看?很热闹的。”
“我此次来,便是相约前往的。”
“好哇,好哇。”林青青回头向庄门口看看,“怎么回事,还不出来。”又回过头对甘泰说,“一会儿,我爸妈也来的,你在这儿等会,他们就快出来了。”说着一抖马缰便走。
“林姑娘,等一会儿一起走吧?”
“你不是要拜会我爸妈吗,你们一起走吧,你们说话斯斯文文,有板有眼,烦死人了。”说罢,咯咯一阵朗笑,直笑得甘泰不敢逼视,不由得头一低,脸一红,待抬头再看时,林青青一行三人已经远去。
甘泰一拍马,正欲跟上去,又觉不对,不能失礼,便又勒住马缰,站在路上等,扭头又向庄口看去,却见庄门大开,从门中走出几个骑马的人,那伙人有男有女,有说有笑。
甘泰仔细看过,一共有六人,却有两个人见过面,一个便是为首的男子,是天籁,另一个为首的是个女人,身后的女随----旱姑。
说话时,那几个人已经走近了,天籁正与别人说着什么,似乎没发觉甘泰,倒是旱姑见了,拍马跑过来,所以甘泰抱抱拳,笑了笑,道:
“甘少侠是讲信之人,中秋节前果然到了。”
“惭愧,惭愧。”甘泰也微微一笑,拱手抱拳还礼,“由于师门事急,显些误了时期。”
二人正说着,忽听得有人低声喝道:
“旱姑,有主人在此,休要失了规矩。”
旱姑听了,脸微微一红,扭身归了队,甘泰抬头看去,却见沉声相喝者是一妇人。年约二十七八岁,一身金黄色衣裤,生得很是秀气,看神色却似经历了许多,显得十分老练。
甘泰不知此人说谁,一时没了计较,愣在当场,天籁见状,将马向前一提,向甘泰抱了抱拳,笑道:“甘少侠来了,到寨中坐一坐如何?”
“这……”甘泰迟疑了一下,抬眼偷看了一眼天籁,低下头,脸红了一下,才道:”甘泰前来拜会前辈,正是相邀去酒泉,方才听小姐说前辈正向酒泉而去,改日再去寨中拜会,前辈以为如何?”
“好,好。”天籁微微一笑,“如此,甘少侠请。”
“前辈请。”
天籁便与甘泰并骑而行,那妇人就紧随,在天籁之后,并不作声,甘泰扭头看了看那妇人,又看了看天籁,心中十分诧异,那天籁为何不引见此人。
天籁似乎看出了甘泰的心理,笑道:
“这是内子。”便不再多言。
甘泰微微一愣,那天籁又道:
“甘少侠,令师病情如何?”
“唉,”甘泰轻轻叹了口气,“已经仙逝了。”
“啊。”天籁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又问,“现在贵派由谁执掌山门?”
“受师父重托,暂由甘泰代管。”
“失敬,原来甘少侠已是昆仑掌门了。”
甘泰微微一笑,“前辈休要取笑,甘泰只是迫不得已而暂为之。”
“哦?”天籁微微一愣,侧目盯着甘泰的脸,甘泰微微苦笑了一下,道:“我们昆仑派有一套阴阳双爻剑法,是我们的镇山之宝,作为掌门人必须和本派师姐妹成亲,夫妻联璧,方可使用。”
“嗯,”天籁点点头明白了甘泰的意思,“原来甘少侠是另有所爱?”话刚说完,天籁突然想到甘泰对林青青的表情,心中一动,又明白了甘泰更深一层,便略一沉思,道:
“甘少侠有何打算?”
甘泰见问,脸一红,头一低,没有作答,天籁也没有再说,说心里话,他对甘泰这小伙子印象很好,但……,他不知林青青的心下如何。
“甘少侠。”
甘泰正在发呆,听见天籁叫他,忙不迭地“哎”了一声,扭头看去,却见天籁微微一笑,轻轻地咳了一声,道:
“方才小女出塞而去,甘少侠可见着了吗?”
“见着了。”
“麻烦甘少侠,把小女唤住,叫她等我们一下,好吗?”
“是,”甘泰心下大乐,如奉圣旨,应了一声,催马去了。
天籁身后的妇人见甘泰去了,一提马缰,与天籁并了齐,问:
“此人是谁?”
“昆仑派现任掌门,此人姓甘名泰。”
“昆仑派掌门人?甘泰?”那妇人微微一怔,问:“昆仑掌门人不是铁剑何吗?”略顿了一顿,“铁剑何正当年盛,如何把掌门之位传与这小子?”不待丈夫回答,那妇人又恍然,“这小子说他师父仙逝了,莫不是铁剑何已经死了?”
“正如夫人所料,铁剑何已经病逝了。”
天籁夫人点了点头,这妇人便是前文中那老者提及的慧儿,号普阴。
“这甘泰正追咱的青青呢。”
“嗯,看得出,为了青青,他连掌门之位都不再乎呢。”普阴略略一顿,又道:“你怎么看这小伙子?”
“我怎么看并不重要,那要看青青怎么看。”
天籁向普阴微微一笑,似语重心长,又似自言自语,“青青已经长大了,这事咱不宜干涉,由她自己处理吧。”
普阴点点头,看了丈夫一眼,顺着丈夫直直的目光向远处看去,远处,甘泰的身影又转过山角,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