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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在棚户区

四月十五日,太阳已经升起,路上行人车辆也多了起来,马路边的棚户区里,一小孩正蹲在屋前一下一下地刷着牙,走近一看,可不就是我们的主人公周武。

是的,就是棚户区,当时周武一直看着站牌那一边的小区,看着小区外面的那一路店面,全然没注意到马路另一边的棚户区,结果被周爸领着过了马路才知道不对,周武很是不满意,这样的店面一看就很low,冬冷夏热的,还四周透着风,夏天光蚊子就能把三人给吸光,但是周爸周妈都很满意,门前空间挺大,完全可以搭个棚子,挡阳遮雨地,而且里面有床有桌子,更重要的是租金便宜,只需三百每月。

同样是沿着马路,这边是一路用木板搭的店面,看样子是拆迁后用拆下的门板搭的,屋子上面盖有石棉瓦。棚户区大概有三十来间大大小小店面,和马路那边相对着,里面有小商店,小饭店,小烧烤店,早餐店,理发店……现在又有了周武一家开的铝合金店。周武仔细地看了看没发现有同行,这也就是现在,要到两千年后,那时每当分下一个小区那做铝合金的人就蜂拥而来,大家为了抢生意,就大打价格战,使生意的利润越来越低,周武就见过后世一个刚分下来的小区,才四十来栋楼,竟然进了五十来家铝合金店,还有许多虽然没进入租店,但能够在里面接到生意的人。竞争大了,有些聪明人就用金钱开道,收买物业和居委会,美其名曰:承包了小区的铝合金生意,不让别人在小区里接生意。但是物业和居委会又不能强制业主该到哪家店做铝合金,只能建议或者推荐在这一家做得好。如果业主不肯听物业的建议,另找了一家,而那家也接了,那矛盾就来了,到了后世由于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为了这事斗殴的事常有,甚至因为这坐牢的都有。

这真是个最好的时代,这真是个最好的时代啊!只要你够努力,手艺又不差,那生意能不好,钱能少挣?周武已经想象着财源滚滚的行景。

先说下这个小区吧,这是个拆迁安置小区,叫某某花园,后世叫花园的小区多了,也没见风景有多好,据说这只是第一期,后面还有好几期,第二期预计今年后半年动工,周武就看到小区周围还有许多的荒地或者农田。第一期里面有五十来栋,三单元,六层的房子,是今年一月初分配下来的,现在已经住进了有五分之三的房子。马路上的这些小棚子,就是小区里的住户搭的,为的就是想着租出去挣点钱。周武家这家店面的房东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长的倒是很硬朗,也许是靠着拆迁有了很大一笔钱,对周大华三人很是不屑,言语间透着一股大城市里人的高傲,很看不起来自乡下的周大华等人,也不知道他祖上三代是干嘛的,当然,周大华也没和他计较什么,划不着。

周大华找的店面位置不错,正对着小区的门口,小区里的人进进出出都看得到这家店面。周大华店面两边的棚户左边是小餐馆,右边是小区里一对老人搭着自己用的,里面放着十几口缸,做臭豆腐的,每天上午老人往缸里放豆腐,下午取出臭豆腐拿去马路上摆摊卖油炸臭豆腐,每当打开缸时,一股恶臭就扑向你的鼻尖,那滋味简直妙不可言。臭豆腐店再过去是一家商店,门口搭着遮阳棚,放着几张麻将桌,每天都有许多人在那搓麻将。棚户区前面马路很宽,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对面摆摊卖水果,蔬菜,衣服……反正应有尽有。棚户后面是一块荒地,看样子以前是农田,现在里面长满了绿草,再后面能看到是一条马路,依稀能看到有人正在施工把马路硬化。

上面是店面四周的情况,现在说说店里面的情况:店里的电来自老头从他家拉来的一根电线,但老头很贪,电费每度竟然要我们一块五,比国家规定的高出许多,但人在屋檐下,只得低头;水就没有了,最后周大华和对面店面里的一家开五金店的人谈妥,每个月给他20块钱从他那用桶子接水,有了水有了电,一切就好办了。周大华叫房东拿来了几块门板,隔了个内间,里面放着床和生活用品,留着个一米多宽的空门,前面就是吃饭和工作的地方了。什么都好,就是还有一点不好,没厕所,你要上厕所,还得去公共厕所,离着老远,还要过马路,真是麻烦。

十三日那天上午经过大扫除后,一家人又去商店里买了锅碗瓢盆,煤气灶,牙膏牙刷毛巾……反正花了一天时间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夜晚也总算是吃上了自己做的饭。昨天,周大华又去了五金大市场买了做铝合金店必须的工具,机器,像切割机,磨光机,电钻,电锤,钻床,氩弧焊机……还买了一辆二手的三轮车,这大买了一通,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今天周大华要去建材批发店,买一点铝合金和不锈钢。开了店,总的有个样品吧,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是干嘛的,手艺怎么样。

十来点钟,周大华买来了材料,切割机才总算发出了轰鸣声,花了一根铝合金料子,做了一个小窗子,材料挺贵的,实在不敢多花,接着用几根不锈钢做了一个室内衣架,一个室外衣架,一个小的防盗窗。周大华毕竟有几年没做了,手艺有点生,花的时间有点久,才把铝合金门窗弄好,至于不锈钢,那更是麻烦,用边角料练了很久,才掌握了一点手感,但焊地也不咋地,不是焊多了,接口有老大一个瘤子,要不就是烧出一个洞来,不过还可以接受。这里发出轰鸣声,还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但众人只是看了看,没人询问情况。

十六日,一整天都没一个人来询问情况,也就没接到一单生意,一家人还算淡定。

十七日,一整天还是没人来询问情况,韩菊香有点坐不住了。

十八日,一整天还是没人来,韩菊香彻底坐不住了,这花了这么多钱,买了这么多工具机器,如果还是亏本的话,那一家人该怎么办啊!

傍晚,一家人草草吃过晚饭,马路上此时彻底热闹起来了,许多上班族下了班,吃完饭后就来到马路上闲逛着,买些水果,买些衣服,买些臭豆腐……周武只能坐在棚子这边,无聊地看着那些,这些天,周武心中也很是焦急的,他知道家里的情况,知道这次出来,爸爸妈妈是背了债的,原本想着,此时做这行的人不是很多,能够大挣一笔,但一天天干坐在这里,那也坐不住啊。

“诶,这里什么时候开了一家店啊,做什么的?”听到有人在说自己家的店,周武赶紧起来看去,那是一对年轻夫妻,逛到了周武家店前,发现了这家新开的店。

“做铝合金的,你看,这是我们的样品,我们可以做铝合金门窗,防盗窗,移门,淋浴房,阳光房。”

“铝合金,铝合金纱窗你们会做吗?”说话的是妻子,接着又对她丈夫解释道:“天越来越热了,苍蝇也越来越多,给家里装上纱窗,省得打开窗户后,苍蝇虫子都飞进来。”

说话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周爸周妈,周爸周妈听到有生意来了,都赶紧出来。接下来,周武就站在一边听周爸和那对夫妻谈生意了,具体的情况他也不知道。看来这一对夫妻是女人当家,全程都是妻子开口说话,男子只是站在一边看。谈好价格,周爸就拿着本子笔和卷尺跟着这对夫妻去量了窗子的尺寸,半个多小时后才回来。

总算接了一笔生意,虽然只是七八片纱窗,只能挣个两三百块钱,但总算是好的开端了,韩菊香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周大华也没想到大白天都接不到生意,晚上反而接到了一笔。这时,周武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区里很多人根本没注意到这里开着一家铝合金店。

“老爸,我觉得我们还要再做个广告灯箱,你看,今天要不是那两个人正好走到我们店,发了疑问,我又正好回了她的话,她还不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呢?”

“好,你有本事,今天能接到生意功劳全在你。”周大华还以为周武在表功呢,就笑着夸奖了一下。

“爸,我说的是做一个广告灯箱,你看人家川菜馆就有一个,理发店也有一个。”

“做那个干嘛,浪费钱。”

“那怎么是浪费钱呢,你没看到人家生意多好。”

“这里就我们一家店,做那广告干嘛?”周大华说的是铝合金店。

“那为什么我们怎么也接不到生意呢?”

“这不是接到了吗?”

“不是我在外面,人家都不知道我们是干嘛的,怎么接得到?”

周大华也觉得儿子说得有点道理,不说这些餐馆各种店铺,人家大公司都得做广告,但在儿子面前承认错误还是不行的,就继续嘴硬道:“那天不是有许多人来看了吗?”

“是来看了,但都是一些老人和游手好闲的,那些在上班的,就不知道我们店。我们做了广告箱,别人就知道我们是干嘛的了。你看,夜晚出来闲逛的人越来越多了,里面很多上班的青年人,等到了夏天,出来逛地那肯定更多。”

周大华被儿子逼的没话说,就有些恼怒道;“好好好,你说的有理,明天就叫人做一个。”既然要做灯箱,那灯箱上写些什么呢,也就是店面的名字叫什么呢?

俩大人取了好几个名字,爸爸从族谱的堂号里取,老妈说名字里要有美好的祝福,最后周武不想再听两人无穷无尽地争议了,就建议取爸爸的名字后两字来做铝合金店的名字,就叫大华铝合金,简单明了,最后两人一听,还真是这样,就满意了。

店里没有电视机,晚上就没什么活动了,到八点多,三人就熄灯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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