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牧歌默然一阵,默默的退了出去。
而李姝仪转头看了一眼这御书房半间的书,幽然长叹:“本宫错了吗?”
遽然转身,乘上轿子打另一条路向天央宫走去。
皇太后李姝仪是在问那些书中的先人,贤者,她这样再一次报复这个女人,错了吗?而从书架后走出的几人,却不作这般想,一个个脸上皆是惊骇之色,也是隐忍的怒色,这些人,有右丞相萧少岸以及当朝左丞相,新任大司马,三司之首。
这些人在太后走后,也陆续的走出了书架藏匿之地,几位官员抱拳曰:“萧大人,令在下受教颇深,改日再聚!”
萧少岸颔首,这些人其实也是心存疑虑吧,虽然亲耳听到,但是谁也无明怒,不激愤,这些官员都是怎么历练出来的,当然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是一回事,但要是想扳个天翻地覆,那,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轻轻擦去额上的一层薄汗,他脑海里回想起刚才烧掉的那张手书,上面清清楚楚的是紫焰少帅肖少更的笔迹,速召左丞相,三司首官等来御书房,暗藏于御书房书架之后,具体会有人助你!急!急!务必于半个时辰内赶到。
当时他的心中咯噔一下,少帅还活着,并且知道他在朝中任职,并没有时间仔细琢磨,正逢他和几位大人在协商国事,遂率人火速赶来,没想到听到这么震撼人的秘密!
萧少岸从御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在御书房的屋梁上躺着一个人,初醉。而御书房的屋顶上,躺着一个人,郎东昱,御书房的地窖里,有一个人,夜天题,就在那短短的时间里,高得全几乎召集到了所有他认为该听到被他改了版本的这个秘密的人,而各人的反应,不一。
郎青竹一直在桥上拍着阮宁波的脸,叫着醒醒醒醒,骂着,从御书房出来的史牧歌精神恍惚的走了另一条路,几位大人则是没有过桥,走了另一边通向宫门的道,只有萧少岸,想起要去太医院一趟,走上了这座桥,看见了两个女子。
“喂,你能不能背动她,她中毒了,要赶快就医!”郎青竹一脸的焦急,太医象死了一样,左右叫不来,连派去的宫女也如石沉大海。
萧少岸停下步子,看了一眼倒地的那个女子,“什么毒?”
“你这人,怎么不紧不慢的,人命关天啊,谁知道中的什么毒,只知道她在要蚕豆,橙子,绿豆汤,我遣了宫女去拿,却一直不回来!待回来了一个个砍她们的头!”
萧少岸一听这话音,便知这位是青竹公主,只是,蚕豆,难道,是中了蚕豆之毒,手上蓦然轻颤一下,转过那女子的脸,阮宁波!
阮宁波,蚕豆,象是触动了什么记忆,萧少岸如风般的身形把阮宁波抱起,对着郎青竹大呼:“你可叫了太医?”
嘴里说着,脚下却生风。
“叫了,可一直不来!”郎青竹小步跑在旁边,浑然忘了她是来御书房见母后的。
此时的夜天题正被柳至柔搀扶着出了那隐蔽的地窖出口,看了一眼御书房的门,蓦然想起阮宁波该发作了,本来混沌的心神一下子清朗,本来是看她会不会发作的试验,此时他的一颗心如遭油煎,这么长时间,阮宁波,凶多吉少。
想起小时候肖语发作那次,是如何的撼破他们的心神,如今他为了证实她的身份,竟然用了这么绝命的一招,实在是,狂乱的拍着自己的头颅,夜天题象疯子一样在御书房四周找寻。
柳至柔看着这个男人象疯了一样跳进及腰深的水里,胡乱的摸捞,还以为他一时受不了刺激而暂时发狂,然后看见夜天题象鹞子一样翻身上了宫墙,纵身飞掠,转眼脱出了她的视线。
柳至柔疲累的抹抹肩头的酸痛,望着天,露出一点微笑,爹娘,你们放心,这么多年终于有一点眉目了,女儿一定为你们和六万将士们陈冤昭雪,还你们一个公道。
“太医!”奔入太医院的萧少岸破天荒的吼着,拿脚踹开一道道门,听见响声,里边陆续出来几个随从,看见萧少岸的架势,又连忙向回奔,萧少岸一个急纵,跃到那小太监前边,脚尖顶住那小太监的咽喉,“太医呢,叫他滚出来!”
“太医去了寻兰宫了!”
“蚕豆毒怎么解?”萧少岸问的凌厉,眉峰尽挑,浑身肃杀,宛若天神。
“小的,小的,不知!”那太监颤颤巍巍的抖着。
萧少岸一脚踹下去,那太监登时跌坐在地上,“绿豆汤可以解,小的去熬,去熬!”不管,先逃了再说!
“滚!”萧少岸丹田怒吼,蓦然脑中灵光闪过,大叫:“回来,白头翁、车前草、凤尾草、茵陈各30G,文火煎了!快,先拿了橙子来!”
当夜天题奔到太医院门口,就见院子里一个男子抱着阮宁波,喃喃自语。
“你千万要坚持住,不能死,绝对不能死!”那个男人竟然象孩子一样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呜咽之间,泪水决堤,仿佛积攒千年。
白头翁于车前见凤尾草,姻缘可成。多少年没有背过这个顺口溜了,孩提的他们几个为了保护那个不能吃蚕豆的小女孩,专门编了这样一个顺口溜,肖语,也只有你们一家人,会对蚕豆中毒了!
夜天题默默的移步走过去,从怀里掏出还温着的瓶子,“给她喝了吧!”
萧少岸肃杀着眼神抬头,似乎想把夜天题给融化了,默默接过瓶子,顺着阮宁波的嘴角慢慢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