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有些散乱的长发捋到身后,肃整长衫,跳下桌子,寻了一把椅子,继续窝在里边,悠悠哉的看着阮宁波:“一直以为,隐了身,别人就找不到我,现在知道了,没有用的,象我这么拉风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象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我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茬,神乎其神的画计,还有那支塞北漠狼的毛笔,燕窝养出脑袋,俊秀无双的相貌,都深深的出卖了我!”
阮宁波崩溃的别过脸,“人是你杀的!”
“恩!”郎东垠轻舞飞扬的淡恩一声。
“所有指向我的证据是你留的?”
“恩!”依然云淡风轻。
“为什么?”
“帮你啊!阮宁波做事,就是下不得狠心,你既然想做坏人又没有血狠的魄力,那我来帮你……”
“那都是人命啊!”象香妃音,曾经害过她,但她并不想追究,这下,可好,全死了!
“人命又如何,有些人活着,不如死了!现在,倒是有很多人松了口气!毕竟对于那些妃子们的家族来说,先前的裸画事件,绝对是耻辱。”
“为什么帮我?”阮宁波问了一个很没有营养的问题。
郎东垠听到这个倒是突然变得异常沉默了。为什么帮她,他也不知道,他烦的要死,自从从楚国回来之后,他总会在深夜惊醒,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在思索一个问题,他和阮宁波,真的是堂姐弟的关系?
事实好像是。
但郎东垠的直觉,不是。
所有的关键在于那个送阮宁波去楚国夏宫的人。
郎东垠的脑袋,郎东垠的聪慧,他最后还是知道了,真正的身世,他和阮宁波,真真正正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却不能说,那种感觉真的,好苦!
所以在裸画事件后,他顺水推舟的把自己关在这个黑屋子里,有些事,真的不想抉择面对。
如果有睡不醒的梦,他郎东垠愿以千金来换。
“不为什么,我喜欢我乐意。”
“皇上在哪?”阮宁波还是忍不住问了,虽然她知道,不能将对郎东昱的在意在郎东垠面前表露,但,她担心,担心得夜里梦里全是那个男子!虽然在此前,他并不相信她,为了袖白雪,郎东昱第一次那样冷然的推开她!
郎东垠细细瞧着阮宁波脸上的神色变幻,“楚国!”皇兄和他,为得都是守住皇家的秘密,只不过,守不守得住,是另一说。他们的对手,对金樽皇朝的历史,似乎更了解!
“去了楚国?为什么?”
郎东垠一抚下巴,轻笑:“那么认真干吗?乱猜得你也信?嗤!”说着慵懒得起身,走到窗前的一副挂图前,负手而立。
不可否认,虽然单腿蹒跚拖在地上,残掉的那条腿仍然屈曲着,虽然下巴上有青葱胡茬,衣衫稍显皱褶,但是这个男子依然是那样的风流不羁,傲然无物,仿佛不将世事容于眼内。
墙上那幅图,是地图,准确说是军事地图。
“记得宁波有军事上的天分,那就来分析一下反攻计划吧!是时候了!”郎东垠的手指点到的,是楚国和吴国。“宁波,吴国虽然明面上没有宣战,但是暗地里,已经开始悄悄潜进边境。而楚国,早在那日信鸽之前,已经又大批密探分布在皇朝内。”
“边境战士是纸糊得吗?”阮宁波拧眉,金水江一战,她记得似乎已经将酒卫训练得可以胜得过守军了!
“也许是幌子,因为,他们不可能要一个空壳子。”郎东垠沉吟出声。“但是,也许,会变成真正的战争,面对利益,没有什么协约是不可以撕破的!所以,我们必须什么都考虑到!”
阮宁波的眼神久久的凝视着郎东垠的腿,“你……没有用轮椅?”
郎东垠脸上只是淡淡一笑,“人总是想看看,自己离希望有多远!”说着,又蹒跚着将身子丢进那个精致的轮椅,帅气不羁的一摸鼻子,“看来,希望,还很远!站久了,还是疼!”
阮宁波一时分不清,眼前男子的笑,是真实还是恍然。
天牢内,高得全背身而立。
“若虚,你可能猜不到,你说的那陵墓到底是什么吧?”尖细得有点阴沉的声音。
初醉闭目,手指在膝上慢慢的波动着,象是舞在琴弦。慢慢幽幽的开口:“祖先的陵墓,不敢或忘!”
这样的答案,倒是让高得全吃了一惊,“你知道?”随即幽幽暗暗的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疯狂的难以自制,末了,说:“若虚,我不知该是为你欣喜,还是悲哀!”
“你该欣喜的,不是吗?正如你所希望的!”初醉的声音平淡带着柔软,但是,却蕴含着一种力量。
“您怎么处置宋老夫人和那个丫头?”
“呵呵,若虚不妨把担心的语调表露出来,你放心,她们只是暂时消失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她们,可关键着呢!”
高得全确实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悲哀,郎若虚竟然将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告于他,一旦陵墓被毁,金樽朝气数将近,郎若虚,决绝的有点让他吃惊。
“公子,你。”待高得全走后,袁湘驿有点涩然的开口,虽然一直在耳提面命公子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但现在,公子这样的表现,让她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怎么?”面对袁湘驿的质疑,初醉只是眉头稍动,反问。
袁湘驿从来不知道,一向温若风的公子竟然有这么让人不寒而栗的一面。“公子,这样做,可以称之为不择手段吗?”袁湘驿颤颤的声音。在天牢太久,这个当初一身侠气的姑娘已经有点倦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