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让自己在早晨更加清醒一些,因为今天下午有一场考试。为了这次考试,我足足准备了三个月。
此时屋外的天空微微亮了一些,我看了一眼闹钟不过才凌晨五点。
我感到浑身乏力,并不记得自己定了一个这么早的闹钟。脑中突然闪过昨晚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但我依旧记不起具体的事情。
我的床头却多了一杯早已冷却的蜂蜜茶“难不成是我自己泡的?”我心想。
每天早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透过窗户照到我脸上的阳光,这让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起床。
手机掉在了地面上,我伸手拿了起来,上面显示了几通未接电话,原来是曾讯打来的。
于是我立马给回了过去。
“喂,什么事?”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醒了?”
“嗯。”我皱着眉头躺在了床上。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把上次你给我的游戏doc再补发一遍。但我昨天联系了你一晚上都没回应,我就去你那了。结果发现你房间门也没关,就呆呆地躺在浴室里。你干嘛去了?”
“昨天喝了点酒,东西晚点给你发过去。”
“没事,我昨天用你电脑发过了。”
“行。对了,床头的蜂蜜茶是不是你给我倒的?”
“你一直吵着要喝蜂蜜水,我就给你倒了一杯。你没事吧?”
“没事。”
“对了,你别老为她的事情过意不去。未来路还很长,你总不能...”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似乎是用上了我所有的力气才站了起来,走到洗漱台前简单的用水冲了一下脸。我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越看越陌生,似乎那个我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漠,可仔细一看却又是孤独的。我试图伸手去触碰,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在照镜子,而镜子里呆滞的人正是我。
“别发神经了。”我对着镜子说道。
就在我推开门时,我看到了那一把伞,但已经不是完整的伞了而是破损的伞。我连忙蹲下将其捡起,吵着她喊了几句,我似乎听到了几句呻吟声。
“成风,你能听到我的话吗?”
她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伞骨,我赶紧将她摆放在椅子上。接着去抽屉里翻出来针线以及布,这是我一次回家顺衣服时不小心带过来的东西。当时母亲还为了找这个花了很大功夫,最后竟然在我的包里。或许当时的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居然会用这个来缝一把伞。
每一线每一针我都格外小心生怕会弄疼她,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终于完成了我的“手术”。我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静静的等待她醒过来。
不知是不是她听不见我的声音,无论我怎么呼喊她依旧是一动不动。屋外也渐渐飘起了雨,好像今年的雨来得格外的勤快。
“等最近的考试都结束了,回一趟家吧。”我翻阅着手机里故乡的照片。
那是一个繁荣的渔村,18岁前我都一直待在家乡上学。如今回想起已经有两年多未回家了,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我对故乡起来思念之情。
“嗯...”她轻轻的呻吟着。
“你醒了吗?”我轻身拂过。
“嗯。”她含糊不清的回应了我。
“昨天你去哪了?”
“不记得了。”她扭动了一下身子。
“你还在生气吗?”
“你在说什么?”她似乎有些疑惑。
“算了。”
“喂!”她的语气中带着点不满,好像她快要站了起来“你们这些男人就这样,都喜欢这么说。”
“这伞也有起床气吗?”我心里抱怨道。
“你昨天不是把我扔下就走掉了吗?”
“什么我把你扔下了,你在说什么?”
我把身子转了回去“不说了,你当我做梦做的吧。”
之后我便没有再多问,只是把她放在了水盆了,希望她能好受一点。随后我便回到了书桌前复习考题,点了一份外卖准备吃完就去学校。
“现在什么时候了?”她突然问道。
“大概快中午了。”
“你下午有事吗?”
“有一场考试。”
“明天呢?”
“也是考试,大概早上六点我就走了。”
她并没有回复我的话。
“你还在生气吗?”
“嗯?”
我能感觉得到她在凝视着屋外的高楼,以及飘在空中的一篇云。
“没什么。”气氛沉默了一会“过几天我带你去我老家吧。”
“在哪?”
“一个渔村,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去多久?”
“三四天后就回来,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我试探性的问道。
“好。”
“成风。”我突然问道。
“怎么了?”她转动了一下身子。
“对不起!”我双手合起向她道歉。
“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走过去将她抱起。我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她了,她居然那么轻,以至于我差点要哭出来。
“没事,你在就好。”她在我耳边轻声细语道。
大概一点之后我就开始收拾了,她不停跟我念叨说晚上会下雨让我把她带着,出于无奈我就带着她跟我一起去考试了。此时屋外已经放晴,似乎刚刚是是一场雷阵雨。
路上行人匆匆,突然回想起儿时与母亲第一次进城的经历。那会我刚刚记事,对一切东西都抱着好奇的态度。
“你对这个城市熟悉吗?”我打破了我跟她之间的宁静。
“并不是很熟悉,反倒有些陌生。”
“这个城市的样貌已经和很多年前的样貌不一样了。”
“是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说你的身体会不会还在这个世上?”
“我不知道,也许吧。”
“你想找回身体吗?”我激动的说道。
她反而十分平静的回应了我一声“嗯”。
“正好回老家的时候,让我老妈帮你问问村子里的神婆。如果可以找回来,那就太好了。”
“是啊。”她很平淡的说道。
“你好像并不是很开心啊。”
“其实能作为一把伞也挺好的。”
我不知怎么回她的话,只是默默的往学校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