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千初见状立即拢起衣裳,尽管伤口处还没包扎,血水和药水混成一团,咬牙穿上衣裳。
萧渐行见她皱眉一下,忽然担忧的上前了一步,胸口起伏不定。
宋长堰看看玉渊长老,再看看鱼千初,忽然想起最近玉渊长老好像不是很待见他,自己还是不要再他面前惹晦气的好。
紧张道:“那个…我还有事儿,长老告辞!”
萧渐行没看他,只感觉他从自己面前跑了出去。
鱼千初也已经穿好了衣裳,只是背后还流着血,一动,衣服上就渗血出来了。
她忍着疼,略微好奇的看着萧渐行,问:“师父你找我啊?”
萧渐行梗住脖子,忍着冲动,冷眼盯着她,橘黄色的灯光只照到了他一半的脸,还有一半脸隐入黑暗之中,看不清情绪。
“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鱼千初如实回答:“上药啊!”
“为何不叫…”他想说自己,可又想到自己也是男子,鱼千初未必会想到他。
顿了顿:“为何不叫姚栀?”
“我叫了,可是好像门主摔下山了,姚栀就去找他爹去了。”
萧渐行没管姚风翟摔下山,即使这可能会跟姚风翟与他饮酒有关。
他自动忽略了那句话,之后又道:“那为何是宋长堰?”
鱼千初听他的语气越来越不好,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她也渐渐觉得倍感压力,正过脸解释道:“我还找过其他的人,秋画屏在照顾黎九,紫苑也还病着,雪山的人我也不认识,整个住处我也只能叫得动他了…”
她当时就觉得自己人品差,但没想到那么差,找谁谁有事!
最后落到宋长堰身上,她本来也嫌弃,但是她的伤口已经裂开了,血水都流到床铺上了,实在没办法才只能把宋长堰叫过来。
萧渐行几乎在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他还敢说自己喜欢鱼千初,连她受伤需要换药的事情都不能顾及得到,只被眼前的一点点情绪影响就成了这副模样。
他方才还以为千初和宋长堰做了什么,其实一切都是自己在作祟罢了。
自己如此小心眼,谈何喜欢?
他晃了晃身子,咬牙,忽然退后两步想要找个地方把这个小心眼又肮脏的自己藏起来。
他从前看世人觉得人心复杂,如今落到自己身上才觉得,其实复杂,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他连自己都看不透,又怎么知道千初所想?
鱼千初却立马站了起来,上前抓住萧渐行的手臂急道:“师父?”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她皱眉,抬头盯着面容僵硬的萧渐行道:“您又喝酒了?”
“无碍。”说完就想抽出自己的手。
却被鱼千初用力拉住,强忍着肩头的疼痛,抿了抿唇道:“我是哪里让你觉得不好吗?为何从进了雪山就变了?您总说无碍无碍,每次都这样将我推的远远的,徒儿不明白自己到底错了?”
她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啊!
所有的逞强都是后天设立的保护层罢了,她把那些刺对所有人释放,唯独把柔软给了萧渐行,在萧渐行面前,她永远是一团扶不起来的烂泥,她明白自己有多卑微,可那也是时世上唯一的暖和的地方了。
萧渐行看着她,见她眸子清凉的看着自己,仰起头毫无保留的样子。
良久,萧渐行都没有回应。
就在鱼千初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的时候,萧渐行忽然动了动身子。
鱼千初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恍惚间她的手碰掉了药碗,草药味四溢,她的鼻息间却全是萧渐行的味道。
他把她抵在了门框上,又想到她身上有伤便有自己的手臂揽着她,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靠的极近,几乎两人的鼻尖隐隐约约的碰到了一起,他喷洒出来的呼吸就在鱼千初的脸颊上蕴开。
鱼千初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连呼吸都停顿了下来。
看着萧渐行她隐约感觉他喝醉了,只是她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若是他喝醉了才这么做,鱼千初是愿意的。
正待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萧渐行忽然缓缓开口,滚烫的气息包裹着鱼千初,问:“宋长堰,是什么人?”
鱼千初一怔,怎么又提起他啊?
她睁大了眼睛无辜道,回答的结结巴巴:“宋长堰就是…宋长堰啊。”
“我是说,是你什么人。”
“我什么人?”鱼千初眨眨眼,她还真没想过,毕竟她还听嫌弃宋长堰的。
顿了顿:“大概是…朋友,大师兄?嗯…就这些了吧。”
“墨鸦呢?”
“啊?仇人?熟悉的陌生人?”
萧渐行低眸,盯着她的唇畔,喉结滚动一下,缓缓开口:“我呢?”
鱼千初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实是在做梦!
因为只有在梦里萧渐行才会这么诱人啊!要不是碍于自己有伤在身早就反扑了,用得着自己被这样禁锢着吗?
垂在大腿边上的手轻轻掐了一下大腿,疼,看来不是梦。
紧张的咬了咬下唇,为难道:“师父…就是…师父啊。”
萧渐行忽然皱起眉头,眼睛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伤心的神色,鱼千初忽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只是师父?”
“我…”
鱼千初快要被他折磨死了!
萧渐行今天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发现她喜欢他了,然后开始逼问她?
这发展也不对啊!
只能硬着头皮压制住本性,笑道:“师父你喝醉了。”
萧渐行眉头皱的更甚,眼中竟有一丝酸楚:“你不喜欢我这样?”
“我…”
她喜欢!她老喜欢了!
只是她怕啊!
主要您老人家现在是醉酒的状态,谁知道您现在做出来的事情明日还算不算数,万一明日起来还说是她的错,那鱼千初不就亏死了?
何况她现在还有伤在身,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感性,她怕自己说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话来。
本来今日躺在床上无人问津的时候她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可是一看到萧渐行她就忍不住浮起了满腔的委屈来,可萧渐行却不给她机会。
抿唇低头,躲在萧渐行怀里:“师父,你别折磨我好不好?”
说着,鱼千初有滴泪落到了萧渐行手背上,灼的他有些发抖。
“您这样我会误会,我会乱想,我…”
萧渐行轻轻捧起她的脸,捏了捏她的脸,声音柔柔的:“是你不要折磨我了。”
鱼千初被他这番动作和话整的有点懵,脑子迟缓的想不出个结果来,她想不明白萧渐行为何要这样,又为何说那番话。
他,到底是什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