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七七正趴在床上抖着被子,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像是正在往这里走,情急之下米七七一个翻身躲进了床底下。
“君上,您身上还有伤,太医今日刚说过您以后不能再操劳过度了,您却转眼又忙到了现在,奴才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啊!”是小印子的声音。
吕敖没有说话,由小印子扶到案桌旁坐下。
吕敖竟然受伤了吗?
米七七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印子的腰部以下,而吕敖是坐着的,她能够看见他的全身,只见吕敖脸色有些苍白,左手微微按着腹部,似乎受了伤,目光只是随意落在地上,却让她觉得那双眼睛能通透一切。也不知是米七七在窥视他,还是他在窥视米七七了。
“君上,您身体不适,还是让奴才伺候您沐浴吧?”小印子道。
吕敖挥手:“不必,退下吧。”
小印子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告退。
小印子一走,只觉得偌大的寝殿顿时安静的仿若一根银针掉下来都能清晰地听见声音,米七七大气不敢出,偷偷望着吕敖那边的动静。
只见吕敖喝了一盏茶后,才慢悠悠起身,动手将身上的衣服一层层地褪去。随着外袍和里衣地褪去,吕敖上半身的古铜色的肌肤暴露出来,宽肩窄腰,肌肉在身体上均匀的散布着。这个身体像是被能工巧匠特意打造过的一般,多一分便显得过于魁梧,少一分便显得有些瘦弱,任谁也无法在这样完美的身材上挑出任何的毛病。
上衣尽数褪去,吕敖的手又移到了下面……
米七七只一眼便看得心脏砰砰乱跳,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她还从未看过男子的身体长啥样,但是老族长说过,男女有别,不能乱看……须臾,米七七捂住眼睛的手不听话地露出了个大缝隙。
想起前两次吕敖可是把她全身都给看光了,这一次,米七七才不是因为自己想看,嗯,是的,她只是为了报仇,凭什么这个男人能看她的身体,她却要躲躲藏藏的,一定要看回来才公平嘛!米七七如是想着,觉得那颗贼心被安抚,反而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索性放下手光明正大地去看,然而,这一晃神,刚刚站在那里的人却不见了,一身衣服落在原地。米七七目光连忙去寻,只见吕敖已经坐在了浴桶里。
米七七不由十分失望,这个吕敖动作也太快了!
等一下,衣服上面……好像是一个令牌!!!米七七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要找的出宫令牌?
米七七扫了一眼浴桶中的吕敖,见他正闭目养神,只要她动静小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米七七一咬牙,大着胆子爬出床底,害怕暴露,整个身体,连同头也贴在了地面,轻手轻脚地缓慢爬行。须臾,好不容易爬到了那堆衣服旁,浴桶中的人忽然动了动,米七七连忙僵硬地趴在地上。
似乎在往身上撩水,好巧不巧,一把接着一把的水全都洒了出来,正好淋在浴桶下面趴着的米七七脸上。
“……”米七七差点没叫出声,这个人族帝君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玩水?幼稚!
米七七忍着劈头盖脸洒下的热水,艰难地把手伸向前方的令牌,良久,左摸右摸,令牌怎么不见了?米七七刚想抬起头去看,下一刻身体忽然被人提了起来,被丢在了水中。
米七七对水真的是怕了,本能地手脚并用着抱住了身边的物体,还好还好,水不是很深……等一下?
米七七看向被自己死死抱住的物体,一张俊美的脸正冷冰冰地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米七七却如同见了鬼一般,吓了个半死,尖叫着扒着浴桶就要跑,却被身后的人提着领子,狠狠扼住脖子。
“说,是谁派你来刺杀孤的?”吕敖的目光闪出森寒的杀气。
吕敖没想到,他不过今日刚刚散播了他的病情,就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地动手了,只不过不知是哪一方势力的,竟然派来了这么蠢的杀手!
“谁,谁要刺杀你啊!你,你松手……”米七七被掐的踹不过气,用尽全身力气在水里挣扎着。
吕敖任由她在水里扑腾,腾出另一只手将米七七脸上的蒙面给扯了下来。
“……”吕敖出乎意料地瞪着米七七:“丑妃?”
“你,你放开我!”见身后的人不松手,米七七转身撩了一捧水就朝吕敖泼去。
吕敖却在此之前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那捧水便泼到了米七七自己的脸上。米七七这才想起来,刚刚上面泼了她满头满脸的水,她还以为是无意的,现在想来……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刚刚是故意的!”米七七怒视着他。明明都已经发现她了,偏偏假装没发现,各种戏耍她,看她出糗,这位帝君可真真的是恶趣味!
吕敖勾起薄唇,斜睨着米七七:“偷偷跑进孤的寝殿,孤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骂起来?”
“我……”米七七心虚地不再说话,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撰着米七七手腕的那只大手加重了几分,米七七的骨头被吕敖捏的咯咯作响,吕敖眯起双眸,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说,你三更半夜藏在孤的寝宫里,意欲何为?”
米七七被抓得哇哇大叫:“疼疼疼,你松开,你松开我就说!”
吕敖不为所动,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这个女人,深更半夜穿成这样,躲过了皇宫几百名侍卫的把守,一路跑到了龙琰殿,这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能做到的。看来,丑妃身上还藏着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米七七见吕敖不为所动,只好叫道:“好好好,我说,我,我是看你这几天都不宣我,特意来跑来看你的。”
吕敖手中微微一顿,眼中疑惑:“特意跑来看我?”
米七七扭捏着身子,腆着脸做羞涩状:“哎哟,人家想你了嘛,真是,非要让人家说出来!”
吕敖一怔,自从那日他把米七七赶出龙琰殿后,已有五六天没见过她了。自她落水醒来以后,出于好奇,他总是借机召见她,想看看她是否另藏心机。不料,越是相处,越发觉得她与其他的中规中矩的妃子们都不一样,时常好奇她古灵精怪的脑袋还会耍出什么宝。然而那次米七七提出用侍寝的恩宠交换东西后,他便对这个女人彻底失去了探究的兴趣,虽然这些天吃饭的时候,脑海中偶尔还会蹦出那天她吃光红梅珠香和莲蓬豆腐的画面,但却从没再想过召见她,却没想到,今日她竟然用这种方式主动送上门。
只不过,穿着夜行服,背着不知何物的大包裹,跑来看他?
吕敖冷笑,“看来你这只手是不想要了?”
说着便要用力,米七七见他来真的,大惊失色:“我是来偷出宫令牌的!”
吕敖松手:“出宫令牌?”
这个女人要出宫令牌干什么?
正想追问,小印子急忙忙跑来,知道吕敖在洗澡,便停在了屏风后:“君上,染汐宫的阿衡和连翘哭着跪在门外。”
米七七诧异,这两小丫头片子怎么到这来了?
吕敖看到米七七的不安,开口问道:“所谓何事?”
小印子答道:“她们说,丑妃娘娘不见了,还留下了一纸书信,说是逃出宫了。”
“……”米七七扶额,这俩小丫头是想坑死她啊!
吕敖看着米七七:“让她们进来说说,丑妃因何出走吧。”
小印子连忙将阿衡和连翘传到屏风后面:“行了,都别哭了,快给君上说说,丑妃娘娘信上都说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
阿衡哽咽道:“回君上的话,我家娘娘自从那天和君上拌了嘴后,便一直闷闷不乐,今日更是留下书信,说是不堪忍受失去帝君的欢喜,所以要跟帝君相忘于江湖……”
“咳咳……”米七七被阿衡的话呛的岔了气,剧烈咳嗽着,这俩丫头是什么理解能力?她分明是因为不堪忍受帝君的折磨和皇宫的规矩才要离开的,怎么到她们嘴里被翻译的倒像是个怨妇为情所困才要离开的?
“君上,您没事吧?”小印子惊疑,里面怎么好像有女人咳嗽的声音?
一只大手堵住了米七七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须臾,冷冷道:“那封信呢?小印子,读出来。”
吕敖也不知为何会对那封信来了兴致,他相信那两个小丫头不敢欺君,可是,眼前看丑妃的样子,却也不像是对他深情款款。
米七七瞪大了眼睛,想要出声提醒她们不要,但被吕敖的大手严严实实堵着,挣扎不开。
吕敖的手掌覆着那柔软的唇畔,只觉得那张小嘴在他手心里动来动去,酥酥麻麻,弄得他心烦意乱。
不一会,小印子展开阿衡递上来的信,尖声念道:“连翘,阿衡,很感谢这段时间你们对我的照顾。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能感觉到渣……君上已经对我失去了耐心,若是再待下去,我怕是迟早会被折磨死,所以,对不住你们,我必须得离开。再见了,俗话说得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小印子读着读着,竟然哭了起来,“君上,丑妃娘娘因为失去了您的宠爱,日夜倍受相思的折磨,这才终于忍受不了,要离开皇宫,真的是太感人了!”
米七七:“……”大家这都是什么理解能力?她说的明明就是怕再待下去会被人族帝君给折磨死,哪一句提相思了?
对上吕敖探究的目光,米七七连忙摇头否认。
这时外面的连翘哭着向屏风磕了几个头:“君上,娘娘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心中喜欢得要命,表面上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求您快把娘娘追回来吧!”
米七七:“???”她是这样的人吗?她怎么不知道?
吕敖沉沉凝视着米七七,良久,淡淡开口:“孤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连翘和阿衡不放心:“可是,娘娘她……”
“她跑不了。”吕敖望着米七七,坚定地说道:“既然闯进孤这里,那就休想逃走。”
外面的人听到吕敖这么说,悬着的心放下来,欢呼着下去了。
米七七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真的要被坑死了,她只是想过来偷出宫令牌,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再看吕敖此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这气氛怎么有些不对劲?正想抬腿跳出木桶,却猛地被面前的人按在浴桶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