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到这南阳王府,洛熙然就没再见过锦枢羽的面。
南阳王妃名唤安雪芩,近些日子为着锦枢羽的事脱不开身。只是常派手下的大丫鬟到洛熙然这边打点打点,传传口信。
洛熙然从她口中了解锦枢羽渐渐好转的情况,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洛熙然来这南阳王府是在四月初,再次见到锦枢羽却是在四月底。
眉目如玉的青年站在长亭里吹着凉风,冲着听闻消息匆匆赶来洛熙然咧嘴一笑:“熙然,抱歉啊,为夫让你担心了。”
锦枢羽既已好转,新婚茶的事情就要提上日程。安雪芩看着急匆匆的儿子直皱眉。
这熙然到这南阳王府已约有整月,西北城里的百姓还不知府中迎进了世子妃。她家这傻小子倒好,只想着媳妇茶的事。也不说让熙然在这西北城露露面,好叫城中百姓也清楚世子府中有了正妻。
赶苍蝇似的打发了锦枢羽,安雪芩招了大丫鬟去请洛熙然过来。
洛熙然对这位一面之缘的南阳王妃实在忐忑,她当初在闺中时就听过这位王妃的赫赫威名,传闻王妃当年跟随南阳王在战场上立下了无数战功。
洛熙然此番回程途中害得锦枢羽受伤,现在对这位南阳王妃实在是有些心虚。此时见了安雪芩的面也只敢规规矩矩请安。
其实安雪芩倒是对自家小子受伤的事不甚在意,此番虽说过程凶险了些,但也算给锦枢羽好好上了一课。锦枢羽从小都活的顺风顺水,行事上没出过大岔子,此番经历只怪他错估了人心。安雪芩对自家小子吃点教训喜闻乐见。
安雪芩性子在大漠待久了,做事都透出几分直爽,习惯了有话说话,倒也没叫洛熙然沉默多久。
“熙然丫头,你初来西北,这城中百姓都还不知晓你嫁入了府中。我同王爷商量了一下,觉着还是该给你和枢羽办场婚礼叫百姓通晓通晓。总好过单单敬一杯媳妇茶来的好。”她说到此处撇撇嘴,“况且锦都嫁娶都是枢羽那臭小子安排的,还不知他怎么马马虎虎糊弄过去的呢。做不得真。”
洛熙然心里便有些懵,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恶战,谁料平静过去了还砸下个甜果。洛熙然整个人有些猝不及防,只乖乖应声:“全凭母亲做主。”
边境怕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场婚礼的准备可谓是要“快,齐,整”才是。
安雪芩在这场婚礼上下了大心血。整个南阳王府这些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洛熙然忙里偷闲,悄悄磨着锦枢羽教了她兵法。她女英雄的梦还未破碎,此时还想着陪锦枢羽征战沙场来着。
锦枢羽拿她没法,平日里打打闹闹,只挑挑捡捡讲了些边疆战事给她听个故事。后来惹得洛熙然恼了,才真正讲起了兵书。
少年人说到正题上就没了嬉皮笑意,洛熙然还算是一点就通,然就这样都挨了锦枢羽不少批评。
南阳王府的日子平静又紧迫,大婚将近,整个西北城都笼在一片喜气之中。
吹吹打打的日子很快来了。
洛熙然早早起来被几个嬷嬷丫鬟好一番折腾。衣冠整正时已是好大一会儿。安雪芩站在厅里守她出门,今日一切都是按着嫁女儿的规矩走的流程。安雪芩此番只是叫城里百姓清楚她们南阳王府对这世子妃的重视。
娇俏的人儿发髻高挽,开了面的脸像是光洁的鸡蛋,峨眉樱唇,笑意涟潋。繁复的喜服层层叠叠,勾勒出女子身形妩媚的弧度,加之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好似天女下凡。
安雪芩拉着洛熙然满意地转了两转。这身喜服是她亲自挑选的花式布料。派着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日夜监工制成。如今看来,总算不负苦心。
“熙然真不愧这锦都第一美人的称号,这喜服衣裙,着在你身上,是愈发显得妙极了。”安雪芩心里欢喜,嘴上就难免打趣了些。
洛熙然脸上本来只淡抹胭脂,此时一阵羞红涌上脸。衬着这一身喜服,倒是显得有些相得益彰了。
纵是在锦都经历了一次婚礼,再来一次洛熙然依旧觉得累极。想来锦枢羽在前院更是脱不开身。心里倒反而感到些平衡。
婚礼繁复,一天不过转眼。待夜声渐静。洛熙然才听着跌跌撞撞的脚步传来。青阳的大嗓门闹得熙然院里人尽皆知“世子爷醉了,快让让,让让!!”
随后是噼啪门被推开的声音。
屋子里的嬷嬷识趣,见世子爷醉成了这模样,利索地带着一溜丫鬟婆子窸窸窣窣地退去了。
青阳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洛熙然怀疑这人大概是真的醉了,此时入了喜房,连洛熙然的喜帕都没有挑去,便牢牢抱着人不撒手。口中还念念有词:“熙然,好想你……”
洛熙然隔着喜帕,听着闹洞房的人趴在门外憋笑出声。躲在喜帕下红着脸揪了揪锦枢羽胳膊。
这醉鬼便一下恼了,冲外面吼道:“听什么听,都给爷滚回去!”外面便是一阵渐渐远去的笑意调侃,其中青阳声音又最大:“快些走快些走,世子爷恼羞成怒了!”
洛熙然遮在喜帕下的脸红的几乎溢出血来。悄悄支棱起两只耳朵,听着周围完全没了动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霞消散了些。
锦枢羽的手还牢牢地环在她的腰上。宽大的喜帕挡住了洛熙然的视线,使得她行动起来有些不便。洛熙然想来揭了便揭了。只是还不等她手上动作,纤纤玉手便被男子大手收在了掌中。
锦枢羽脑袋从喜帕下钻了进来,霎时间和洛熙然呼吸交融:“娘子,揭喜帕这件事,还是让为夫来做的比较好。”
他声音微醉,像是带着小勾子在面前响起。洛熙然被她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回过神作势打他,却又被他握住另一只手。
樱唇上传来温软的触觉,锦枢羽在她唇上一点即分。
红色的盖头被他掀去了,下一刻,屋内的烛光映着男子的面容,全都映入了洛熙然的眼中。
锦枢羽此时正笑着看她,脸上有偷香得逞的坏意。只是眼神无比清明,哪有醉的痕迹。
这个坏家伙,装醉骗嬷嬷她们的呢!
喜房内火烛摇曳,夜还很长。娇娇悄悄的姑娘黑发雪肤,衣衫半褪,懵懵懂懂间诱着笨拙的青年,娇娇滴滴地闹了大半夜。